第28章 證據

顧飛和荀瀚回到「慢半拍」偵探社，將幾張照片鋪在桌面上，但怎麼看都沒有任何線索，荀瀚看起來有些急躁，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晃得顧飛腦袋有點暈。

「難道我們忙活了那麼久，都是瞎費勁？」荀瀚忍不住抱怨道。

他已經追查這個案子整整一年的時間了，而這次是距離破案最近的一次，難不成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張峻聞繩之於法。

顧飛卻沒有那麼著急，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單靠幾張照片就能找到什麼證據。

「不要急，我們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

「哪個人？」

「那裡你不方便過去，在這裡等我！」顧飛披上風衣，留下滿頭霧水的荀瀚就走出了大門。

「那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嗎？」荀瀚追了出來問道。

顧飛想了想，點頭說道：「還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荀瀚積極地問道。

「咳！」顧飛輕咳一聲：「借我兩百塊錢。」

出門后，顧飛打了一輛車，向目的地駛去，他看著沿途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想起了雨欣，那個他一生摯愛的女孩，她敢愛敢恨，善良而又堅強，是她將顧飛從深淵中救贖出來，讓顧飛能夠涅槃重生，以付出自己的靈魂作為代價，他們兩個人都深愛著對方，卻逃不開命運的捉弄。

想起自己的飛刀插在她身上的畫面，她的表情不是痛恨，而是釋然，她墜入江中，至今生死未卜，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他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願相信張峻聞是殺死張語瑩的真兇，他那麼的愛著林茹，又怎麼會捨得讓她為自己頂罪？

他和張峻聞是這個世界上，最像又最不同的兩個人，他們走的路是不同的，但他們的目的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剷除這個社會上所有的罪惡與黑暗！

目的地到了，顧飛下了車，他面前的幾個金燦燦地大字閃地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上海市公安局法醫鑒定中心！

他走了進去，裡面早就已經有人等著他了，那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模樣清秀，身上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洒脫氣質，他看到顧飛之後，露出真誠地笑容，迎了過來：「顧飛！好久不見呀！」

顧飛的臉上也漾起一抹笑意：「秦歌！」

來人正是秦歌，他和顧飛兩人是老相識了，自從秦歌畢業被分配到警局工作之後，兩人就經常打交道，更是攜手破過幾起大案，因此關係匪淺，而後顧飛退出警隊，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孤僻，兩人的聯繫才逐漸減少，此時再見面，情誼依舊不減當年。

秦歌在顧飛的胸口上錘了一拳，笑罵道：「這麼長時間都不跟我聯繫，死哪去了？」

「還不就是查案什麼的。」

「你小子，行呀！這一段時間經常能看到你的消息，連續破了幾起大案，什麼『微信殺機案』、『李青陽連環殺人案』等等，都是轟動一時的案子呀！我和朋友吃飯的時候，就跟他們吹牛說，顧飛是我的好兄弟，他們還不信！真該拍張照片，發個朋友圈，看看他們信不信！」

顧飛知道秦歌的話很多，當時自己還稱他為「話嘮」，一度曾煩他煩的不行，可時隔多年，再聽見他的聲音，竟然覺得順耳了許多。

「突然聯繫到我，肯定有事要找我，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沒好事！說吧！讓我幹什麼？」秦歌問道。

顧飛也不講廢話，直接說道：「我找你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找一份資料。」

「這個簡單，不過你可別跟其他人說，畢竟這事違反紀律。」

「放心吧！」

秦歌知道顧飛不是那種會到處聲張這種事情的人，也就沒再說其他的，問道：「什麼案子的資料？」

「我要找的是個一年前發生的案子，死者叫張語瑩，有她的資料嗎？」

秦歌哈哈一笑：「怎麼最近都在忙她的案子？」

「她的資料難找嗎？」顧飛問道。

「你都已經開口了，再難找也要幫你找到不是？」秦歌開玩笑道。

「那就麻煩你了！」

「這個案子現在歸我一個師妹管，資料全在她那裡，我要一下就行了，跟我一起去吧！」

顧飛跟在秦歌的後面，上了樓，在三樓靠左邊樓梯的辦公室前面停住，秦歌打趣地說道：「我師妹可是個美女哦，要不要給你介紹一下？」

顧飛知道他在開玩笑，所以只是笑了笑，沒再多說。

秦歌推門而入，辦公室里只有一個女生正在對著電腦打字，聽見有人進來之後，頭都沒抬一下，說道：「你總算回來了，給鑒證科的屍檢報告已經好了，趕緊送過去吧！」

「薛晴，給你介紹一下我的一位老朋友，他可是鼎鼎大名的神探，顧飛，這就是我師妹，挺漂亮吧？」秦歌將顧飛介紹給薛晴，她才注意到有外人來了，趕緊站起身來，向顧飛打了個招呼。

顧飛的名頭她早就聽說過，同樣知道他是與張峻聞攜手破了「危波殺人案」的男人，因此心中對他格外親近。

「你就是顧飛哦，我師兄經常提起你呢！」薛晴的落落大方給顧飛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顧飛笑了笑，沒多說話。

「張語瑩的資料你還有吧，給我一下！」秦歌問道。

薛晴看了顧飛一眼，有些遲疑，顧飛也明白她心裡的顧慮，自己畢竟不是警方的人，她心中難免會掙扎一下。

「都是自己人，沒事的！」秦歌勸說一下，薛晴終於點了點頭。

「稍等一下！」

薛晴在辦公桌上翻了五分鐘左右，終於將張語瑩的資料找了出來，遞到顧飛面前，說道：「這些就是一年前，還有前幾天整理出來的資料，你看看！」

顧飛看著資料，上面記載著張語瑩的死因，以及現場拍攝的照片，照片中張語瑩身首異處，躺在地板上，頭顱卻飛出去好遠。她的身上還穿著一件紅色大衣，正是楊洪給他照片里，她最後挑選的那件。

薛晴解釋說道：「根據資料上面顯示，當時的鑒證科，分別在死者的大衣上面和現場的兇器上面，分別採集到了林茹的指紋，而林茹對認定自己當時處於夢遊狀態，具體發生了什麼，並不清楚，林茹患有夢遊症的事情，也被其丈夫張峻聞肯定。據張峻聞的口供所說，當時他正在外面執勤，下班回家之後，正看到了張語瑩躺在地上，而林茹也陷入昏睡，他根據現場的情況，第一時間喊醒了林茹，並且向她詢問發生的情況，當他了解到情況之後，安撫好林茹，就選擇了報警，警方調查現場情況，沒有發現其他疑點，由張峻聞下令，將林茹逮捕歸案，此案告破，最後法院判定，林茹屬於過失殺人，但因為處於無意識狀態，判了她十五年有期徒刑。」

顧飛翻了翻屍檢報告，不僅皺起眉頭，問道：「為什麼屍檢報告那麼少？」

一般情況下，這種刑事案件必須要進行屍體解剖，並且需要做詳細的屍檢報告，而張語瑩的屍檢報告只有薄薄的一頁紙，與正常情況出入很大，所以顧飛才有此疑問。

秦歌說道：「這個我知道，因為當時張語瑩的屍體，根本沒有被解剖。她的屍體第二天就不翼而飛，後來經過調查，是因為當時醫院裡的一位護工，涉嫌盜竊屍體，他經常將醫院的屍體買到黑市，牟取暴利，張語瑩屍體的失蹤，當時警方認定，肯定跟他脫離不了關係，他自己也承認了，但屍體始終找不回來。警方鑒於疑犯已經認罪，再根據現場找到的證據，就直接判了刑法，屍體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可後來她的屍體在不久前重新出現，不過隔了那麼久的時間，已經查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顧飛長吸了一口氣，很明顯，秦歌的答案並不能讓他滿足，這件案子上面還有許多的疑點尚未被解開，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巧合的事情，他堅信巧合很有可能就是人為造成的。

他將楊洪拍攝的照片拿了出來，與現場照片做對比，卻沒有發現任何差別。

薛晴看到顧飛手中拿著的相片，好奇地問到：「這些照片是哪來的？」

「從一個偷窺狂手中要來的。」顧飛沒做任何隱瞞，他信任秦歌，所以也同樣信任薛晴。

薛晴的表情突然有點奇怪：「照片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顧飛沒多想，將相片遞了過去，問道：「怎麼？有什麼發現嗎？」

薛晴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就是隨便看看！」

顧飛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更加認真地作著對比，突然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細節。

他的心臟猛地跳動一下，反覆觀察幾遍之後，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顧飛將照片收了回來，對兩人說道：「我有點急事，先走了！」

秦歌剛想問問什麼情況，顧飛已經頭都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小子性格一點都沒變！」

薛晴則有點心緒不寧，不知道在想什麼，她最近經常這個狀態，秦歌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秦歌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聽之後，應道：「馬上來！」

「別犯傻了，剛剛又來了一具屍體，要做個屍檢報告，走吧！」

薛晴這才反應過來，晃了晃腦袋，問道：「又是什麼屍體？」

秦歌攤了攤手掌，說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剛剛有人從黃浦江里撈出一具女屍，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可能是謀殺，具體的看到屍體再說，走吧！」

薛晴點點頭，跟在秦歌的後面走出了辦公室。

上海市公安局，刑偵隊辦公室。

張峻聞坐在辦公桌旁，手中拿著一大堆資料，正在不停翻閱著，文件袋上面赫然寫著龍曦兩個字。

他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完后，發現龍曦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替顧飛贖罪，也是替顧飛的前女友鄭雨欣報仇，而且她的行為當中有許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例如，她將刑偵隊的人抓起來之後，卻利用假屍體，在一個倉庫里，跟顧飛玩一個遊戲。

而根據警方的記載，警方是接到了一個女人的報警才找到的倉庫。

那麼隱蔽的地方，又有誰會去報警呢？

答案只有一個，報警的人也是龍曦！

她做了那麼多事情，卻始終原因不明，在張峻聞的心裡有個想法，唯一能夠解釋通她行為的原因只有一個，龍曦就是鄭雨欣。

而最後龍曦逃跑，只有顧飛追了出去，卻沒有追到。

龍曦逃走之後，警方下了一個網路通緝令，將她按逃逸失蹤處理。

不過，張峻聞卻認為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將資料合了起來，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