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死不瞑目
我起了疑心，開始懷疑這個老婦到底是不是奶奶。
於是，我放慢腳步，跟在她的後面，仔細打量著。
不管是從衣著打扮，身高背影，除了奶奶還能有誰呢？
我只好再次開口道：「奶奶，你是來找我的嗎？我在這兒呢！」
然而，奶奶還是像沒聽見一樣，慢騰騰地走著。
我恍然大悟。
奶奶中邪了！
我快步追了上去，想阻止奶奶前往娘娘廟。
當我距離奶奶只有一兩米的時候，她突然頓住腳步，猛地轉身。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我只感到背上一涼，發梢都豎了起來！
怪物！
它的身體和正常人一樣，但腦袋卻是個慘白慘白的骷髏頭！
明亮的月光下，骷髏頭的兩個眼窩黑森森的凹陷進去，十分詭異。
看清楚這一切，我條件反射地想轉身逃跑。
可我還沒跑出兩步，心裡的恐懼就被憤怒戰勝了。
這個人身骷髏頭，極有可能就是在劉家作祟的邪物！
它害的我誤入靈棚，差點又害的我爺爺剜出眼珠，血盡而死。
今天，它再幻成奶奶的模樣，試圖把我引到娘娘廟裡！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這裡，我折返回去，迅速朝它踹了一腳！
人身骷髏頭怪物萬萬沒料到我會主動發起攻擊，一腳踢中了它的肚子，直接把它踹飛出去！
我立即衝上去，一邊朝它慘白的骷髏頭踢著，一邊怒罵道：「叫你嚇我！叫你害我！」
但很快，我又停了下來。
因為我發現，這個怪物，居然是由一張紙糊出來的！
「這……」
我仔細瞧了瞧地上的東西，不由得茫然了。
與此同時，我的旁邊也傳來了陳小寧的笑聲：「嘻嘻，你的膽量確實不錯嘛！」
「普通人就算沒被嚇暈，也會雙腿發軟，而你竟然還敢主動攻擊它……」
「楊景先，你過關了！」
聞言，我差點忍不住罵了出來：「這是你拿來試我膽量的？你到底什麼意思！」
陳小寧朝我走了過來，解釋說：「別誤會，這是必要的測試。我早就說過，只有傲骨是不夠的。」
「法術修為第三，傲骨在身第二，有膽有識第一。」
「要想解決你家的問題，三者缺一不可，我可不希望你到時候直接被嚇死了！」
我暫時顧不得考慮陳小寧說的話，而是低頭瞧了瞧這個紙糊的怪物，追問道：「這是你弄的？」
陳小寧點了點頭：「民間秘術而已，我知道你一時難以理解，就像古人看到汽車疾馳，聽到電視里的人會說話一樣難以置信……」
我沒有繼續糾結於陳小寧的秘術，而是追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陳小寧笑道：「喏，你將這封信交給你爺爺，他自然會告訴你到底怎麼回事。」
說完這些，陳小寧朝我遞來一個信封。
回到家裡。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信封。
裡面裝了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一個眉清目秀的姑娘，扎著兩條又黑又長的辮子。
我估計這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拍的照片了。
我仔細瞧了瞧照片上的姑娘，突然想到了陳小寧說的話——
你家神龕的石罐里裝了一張人皮，一張完好無缺的美女人皮！
我頓時坐直了身體。
「難道我家神龕里的石頭罐子，真藏了一張美女人皮？」
「難道那張美女人皮，就是照片上的姑娘？」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決定等爺爺回來了問個清楚……
很快，第二天了。
我沒有等到爺爺回來，卻等來了一個噩耗——
爺爺，撒手人寰了！
如果不是大姑打電話告訴我，我們一家人根本不會相信。
爺爺幾十年來幫人驅邪鎮宅治怪病，居然會死於中邪？！
大姑告訴我，爺爺死的很慘。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迷住了，嘴巴里塞滿了沙子，被活活嗆死的。
爺爺的屍體運回家時，他老人家的嘴巴，鼻孔，全是沙土。
我將爺爺的屍體放進棺材，發現他一直閉不上眼睛。
奶奶用手撫了好幾次，爺爺的眼睛仍舊無法閉上。
甚至，只要我一接近棺材，爺爺的屍體就淚流不止！
奶奶哭著說，老頭子這是死不瞑目啊，到底是誰害的你啊？
任憑奶奶如何哭問，撒手人寰的爺爺都不能回答了。
親戚鄰居們聽說以後，紛紛前來幫忙，料理後事。
他們對我爺爺的去世深感惋惜，說我爺爺生前幫人驅邪治怪病，救了很多人。別說一般的中陰身，就連詐屍或者黃大仙附體啥的，爺爺都能輕鬆解決。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居然能迷得爺爺吞土自殺……
爺爺的死因，我弄不清楚。
但爺爺死不瞑目的情況，我必須儘快解決。
經常和我爺爺一起喝茶聊天的劉德昌，聞訊趕來。
劉半仙圍著棺材轉了一圈，咂了咂舌：「鏡若哥，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景先，可這都是命里註定的啊，我實在幫不上忙。」
「俗話說的好，人生到頭萬事空，你就閉上眼睛，安心去吧！」
劉半仙念叨了幾句，但爺爺還是不肯閉上眼睛。
我爸在旁邊問劉半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半仙嘆氣道：「唉，我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迷了鏡若哥，但我卻知道鏡若哥死不瞑目的原因。」
「因為，景先的劫數就在眼前，鏡若哥他…他不甘心啊！」
聽劉半仙這麼一說，我爸媽更傷心了。
我媽立即央請劉半仙想想辦法，千萬不要讓我出事。
劉半仙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我真的沒有那個能力！」
「鏡若哥生前的修為，方圓百里他說第二，誰敢認第一？」
「可現在，連他都被害了，這又豈是我能插手的啊……」
說到這裡，劉半仙又神色凝重地補充了幾句。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可能還跟當年的半截觀世音有關。」
「當年那件事死傷幾十口，根本沒人降得住！如果不是鏡若哥私自建了一座女媧廟，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見我爸媽一臉茫然，我連忙問了幾句：「半截觀世音？這是怎麼回事？」
劉半仙並沒有告訴我，而是指了指我奶奶，意思是奶奶也知道當年之事。
「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不希望看到景先再出事了，只是我真的沒有能力幫忙……」
「不過，景先命數非凡，逢凶化吉也是有可能的。」
「再說了，鏡若哥有不少修行的朋友。景先的劫數，或許有人能幫忙吧……」
說完這些，劉半仙在爺爺棺材前面上了三炷香，告辭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