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一場空(六)
如今算是達到目的了吧……可又能夠如何,原本可以享受的與枝女之間平凡幸福的生活,自己從來都是不屑,就連他們之間的兒子,他也是從來沒有盡過做父親的心力,甚至多少會覺得這樣的生活只是在拖慢自己的步伐,無味得令他厭煩,儘可能地想要逃離,可在凡間的他如何逃離?加班啊!萬年不變的借口!
回過頭來仔細想一想,生活中的一點一滴,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孩子,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妻子,第一次與妻子挽著手走在海邊,其實是很美好的,當初為什麼就不願意去承認呢!現在也只能在回憶中想象自己會是多麼歡喜甜蜜了!
他已經回不去了,如今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畸形,因為本就不屬於自己的龍鱗的緣故,如今又通過龍鱗承受著他不該承受或者說承受不起的強大力量,他已經回不去了,沒辦法和枝女再去過那種他一直期待的溫暖生活了,甚至再沒有機會對兒子說一句,愛他,甚至是加油!
「罷了,既然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有你們陪著我一起,我還有什麼好計較的,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天帝,一個是令三界聞風喪膽的惡魔,我值了!」如今可不知道他的心裡到底是怎樣的五味雜陳,若不這樣想,真不知道還怎麼支撐下去。
「你又錯了!」就在他想要動手完結這一切的時候,素心忽然間冒出一句話來,也是希望還有一線生機可以挽留得住風流。
畢竟不止是劉郎想要結束這一切,早就開始漸漸失去了鬥志的小黑蛇也想結束了,他原本覺得一切都是位高權重的天帝在故弄玄虛,沒想到那樣的一位仙人背後站著的竟然是劉郎這種卑微小人,實在令人可憐,而所有的一切也是因為自己的某些行為而引發的。
他甚至覺得有些可笑,原本以為是一場轟轟烈烈,極盡醜態的陰謀,權力之爭,或者精心籌劃想要……怕是連小黑蛇自己也想不通到底應該是什麼了,只不過,不會是現實這般,實在是太令他失望了,算來算去,他與那天帝陛下都是可憐之人!
「小狐狸,你還有什麼把戲,我也不差這一會兒半會兒的時間,我知道,你一定不是自己一個人來到這天庭,估計也傳了消息給你們五行中的其他幾位,想要拖延時間,等著他們趕到,不過,你這隻可愛的小狐狸怕是還沒弄清楚狀況吧,就算是他們來了,也是無用的,如今,誰都不是我的對手!」他倒是徹底定下心來,不急著做什麼,如今大局已定,他的決心呢,倒是飄飄蕩蕩,他更願意從接下來的對話中,找到一個讓自己堅定走下去,永遠不後悔,不動搖的點……
他清楚,自己吸盡了天帝還有小黑蛇的靈力法力之後,自己也因為超負荷的靈力法力而不能夠再支撐下去,世間萬事萬物就是如此,多少可以有,但不能到達任何一方的極限,否則就不能夠繼續以形象存在於世間。
可是,他錯過了所有,已經不能夠再回頭,即便他也越來越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圖什麼,又得到了什麼,或許他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可笑,卻不敢承認吧,畢竟,承認了,他還要不要繼續走下去,他不想動搖自己,哪怕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荒謬!
「我可不是在拖延時間,我與他們傳遞消息的是最慢的火鳳凰,估計到現在,他們得知了消息與否都不一定呢!」素心信心滿滿說道,
「哦?我倒是想要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了,不怕你的主人,不,應該是夫君,不不,也不對,應該是情人?」說著,大笑起來,只是大殿上頭攤坐著的天帝,臉色十分不好看,恐怕也撐不過太久的時間了,素心自然也不想繼續繞彎子。
「你就算恨小黑蛇,可是我們五行中人,可算是站在你一邊的吧,至少是幫過你的,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大家也曾經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素心說著,眼神里多了些什麼,
「你總不能夠恩將仇報吧,雖說你不是什麼好人,也可以說是個大壞人了,可我覺得,壞人也是懂得報恩的吧……」她說著,再一次將那種眼神投遞給了劉郎。
劉郎覺察出了其中的不對勁,可是,估計他也說不上來,這種眼神里到底涵蓋了如何的情感還有用意。
「直說!」他只簡單兩個字。
「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兩個都是五行中人,我希望你放我們一馬!」素心的話出來,天帝陛下也坐不住了,他顫抖的聲音。
「都是……」並且報以無法相信的眼神。
「你在說什麼?」劉郎忽然間耐不住性子,
「你不會告訴我,我一直以來都報錯了仇,認錯了人,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小黑蛇,而只是風流?」劉郎覺得好笑,甚至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天帝,
「你呢?又覺得如何?」天帝不語,劉郎繼續說道,
「你到底在耍什麼心機!」他甚至等不及想要儘快結束這個話題。
只是,在素心懷裡的小黑蛇卻變了副模樣,他從小黑蛇的模樣,逐漸變成了風流的模樣,在場的所有都知道這根本就意味著什麼,已經說明了所有,不需要過多的言語解釋,不用說天帝還有劉郎,小黑蛇自己一時間也無法接受。
「我,一直在利用我自己……」幾乎是笑著說出來的,即便他如今已經虛弱到,分辨不出是不是笑聲。
「不可能!我當初是見過小黑蛇的,更何況這龍鱗是認主人的,絕對不可能!」劉郎是不能夠接受,其實他也沒有什麼可以不接受的,素心的用意本來就不是讓他手下留情,也不期待他真的會手下留情,只是,他卻真的動搖了,到底因為什麼……
如今的風流在殿下,雖然已經躺卧在素心的懷裡,可他還是試圖看清楚自己,自己的手,自己的腿,自己的胸膛。用顫抖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頰,然後笑了,像是無奈中的接受了原本的自己,他對著劉郎。
「原本覺得你是最荒唐的,不曾想,最荒唐的近在眼前,從來就沒有走遠過……我!最荒唐啊!」像是最後一聲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