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章 可怕現場(4)
良久,王亞楠才艱難地抬起頭:「有線索嗎?」
章桐很無奈地說道:「很少。兇手的手法很乾凈,屍體上沒有任何遺留物。」
「直接死因?」王亞楠追問道。
章桐感覺到王亞楠的聲音就像汽車突然剎車時出的聲音那麼刺耳。她伸手在屍體脖頸斷口處比畫了一下:「乾脆利落,一刀致命!」
忽然,章桐又想到了什麼,於是來到工作台前,取出放大了的屍體相片,伸手指著脖頸處整齊的切口,說道:「你看,根據斷口處遺留的黑色血跡,表明死者是在活著的時候被斬去頭顱的。」
把相片放回去后,接著,章桐又來到冷凍櫃前,取出冷凍之後死者切口處的肌肉樣本,轉身遞給了王亞楠:「兇手的刀非常特殊,而且異常鋒利。我取下了這些切口處完整的肌肉樣本,希望能在資料庫中找到匹配的線索。」王亞楠點點頭,正要轉身離去,章桐卻叫住了她:「亞楠,找到她的頭顱后,請儘快通知我!」
章桐沒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就在江濱公園的湖中找到了死者的頭顱,看樣子,它已經漂浮在那兒有兩天了。當她在現場打開包裹著頭顱的黑色塑料袋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兇手太殘忍了!
此刻,王亞楠正站在一旁,詢問現死者頭顱的釣魚愛好者。他們的臉色早已被嚇得煞白,其中的一個小夥子更是臉都綠了,渾身顫抖,而驚恐的眼神還時不時地朝這邊瞄著,彷彿死者頭顱會隨時爆炸一樣。
章桐相信他們很長一段日子裡都不會再去釣魚了,而做噩夢肯定也是免不了的事。不過還真得感謝他們的好奇心,雖然在現場還無法確定手中這已高度腐爛的頭顱屬於哪個不幸的人,只能依稀判斷出這是一個女性,但從她死後,腦袋被人像一袋垃圾一樣扔到這湖水裡的結局可以斷定,她身體其餘的部分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章桐低下頭,仔細地審視著面前這個無名頭顱,長長的頭就像稻草一樣纏結在一起,毫無光澤可。臉被浸泡得嚴重變形,部分皮膚已經有脫落的跡象。死亡和湖水的浸泡已經使這張臉變得足夠可怕了,但是更恐怖的是那兩個黑黑的死死瞪著人的眼眶,裡邊沒有眼球。
章桐戴著手套翻遍了整個塑料袋,也沒有找到死者的眼球。塑料袋被結結實實地打了好幾個結,這說明眼球不可能是被魚吃了或是掉到河裡了,於是可能性只剩下了一種。想到這兒,章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雙手捧著頭顱,把黑黑的眼眶對準太陽底下仔細查看,果然,從接近腐爛的眼部組織殘餘肌肉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乾淨利落的刀痕。
雖然章桐對眼科並不怎麼精通,但是她已經能夠得出一個明確的結論——死者的眼球被乾乾淨淨地摘除了,就像從樹上摘一個果子那麼利索。這到底是什麼人乾的?想到昨天所見到的那具恐怖的無頭女屍,章桐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儘管此刻還未到中午,但氣溫已經明顯高過了人所能忍受的極限,章桐大汗淋漓,頭都濕透了,而頭頂的樹蔭一點兒作用都沒有,感覺就像抱著個大火爐。現場圍觀的人卻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議論紛紛,章桐彎著腰蹲在那兒仔細勘察,後背感覺人們那道道射向自己的目光,像針一樣扎著。
在做完所有現場必需的工序后,章桐把頭顱連同黑色塑料袋一起放進了裝屍袋裡,然後提上了法醫現場車。關上後車廂門的時候她突然想到,昨天,也是同樣的車、同樣的裝屍袋,一具腫脹變形的無頭屍體好不容易才被塞了進去,而今天,袋子顯得很空蕩,就一個頭顱。章桐不知道這兩天的現是否冥冥之中有著聯繫,但是她卻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心沉重極了。
面對無頭屍體,章桐可能會束手無策,但是一個頭顱,卻容易辨明死者的身份。除去「顱面呈像法」以外,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提取死者的牙髓進行dna檢驗。人類的牙髓中保留著完整的dna鏈條,從而在系統已知資料庫中進行檢索對比,確定她的身份的方式就多了一種可能實現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