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天怒之戰
c國北部叢林,政府軍隊與雷神黨統帥下的各路**武裝已經激戰了十幾天,北部叢林複雜的地形限制了大規模的軍事對抗,但是兩路人馬派出的一支支精幹的小股部隊如亂麻一般攪在一起,以至於整個叢林到處是槍聲,到處是硝煙,到處是一具具支離破碎的屍體。叢林中散出的屍臭味道,足可以掩蓋人的嗅覺神經對其他一切味道的感知能力。
夜色籠罩下來,槍聲稍減,叢林中出現少有的、支離破碎的寂靜。
黑暗中,一支七人組成的作戰小組一直在快速地進著,他們幾天前從叢林東部進入,向西行進,進入叢林腹地之後又一路向南,晝伏夜出,儘可能地躲避著雷神黨的部隊,一路下來能不戰則不戰,若戰,就必須殺得對手雞犬不留,絕無一個活口!
作為這支特戰小組指揮者的沈萌心裡很清楚,她的目標是隱藏在叢林南部深山中雷神黨老巢里的黨雷龍和他手上的那枚赤紅舍利子,絕不是沿途遇到的這些**武裝小隊。在沒有完成對目標的斬行動之前,她們不能暴露任何蛛絲馬跡給敵人。此時,在沈萌以及二組所有的組員腦海中不斷重複著的,就是這個雷龍的資料:
雷龍,c國人,現年五十五歲,雷神黨黨,c國**武裝聯軍司令。十六歲隨父輩偷渡d國,取得合法身份后,十九歲進入d國「綠蟒」皇家特種部隊服役。二十四歲退役,回到c國,創立了名為雷神的黑幫組織,先從事武裝販毒,積累大量財富后又以黑幫組織為基礎,創立雷神黨,以西方某個教派分支的名義欺騙、迷惑、拉攏民眾,黨派力量迅速擴充,頂峰時黨徒遍布c國全境,人數過百萬之眾。19××年,雷龍通過不正當手段從當時的執政黨手中盜取牟陀赤紅舍利子,並很快利用自己的教派身份大力渲染舍利子神秘力量,藉此取得c國政權,開始了長達九年的殘暴**統治。20××年,c國爆大規模反**統治無產階級革命,經過五年戰爭,雷神黨政權被推翻,雷龍隨即下台,隱匿於c國北部叢林地帶,以**武裝名義持續與c國政府對抗……
毫無疑問,雷龍是個人渣,是個幾乎經歷了人類所有罪惡行徑的人渣。而現在,這個少有的擁有極度權力**的人渣,正在他的老巢內號施令,組織一撥又一撥的邪惡力量向政府軍動瘋狂的攻擊。令政府軍詫異萬分的是,這樣一個早已經被推翻數年、藏在深山老林中幾乎成了孤家寡人的人渣,居然能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一下子組織起那麼多戰力強悍的武裝匪徒來,手中的武器裝備也與政府軍不相上下!
而此時躲在陰暗世界里偷笑的,恐怕不僅僅是雷龍,還有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內心裡卻急盼著c國無產階級政權儘快土崩瓦解的國家。他們為雷龍提供武器裝備,為雷龍秘密訓練部隊,目的只有一個……至於c國的百姓生死、民族危亡,又關他們鳥事?
「過了這山,前面是莫郎村了!」叢林中,羅宇飛指著電腦上的衛星地圖,小聲地向沈萌彙報。
資料顯示,莫郎村是這片叢林中最後一個親政府的小村落,人口不足三百,過了莫郎村,再向叢林腹地行進,將全是被雷神黨完全控制的村子,那些村子的村民早就在雷神黨邪教的教義蠱惑下,成了毫無人性的惡魔擁躉。
「還是不進村了!」沈萌想了想,毅然作出決定,「莫郎村雖然是親政府的村落,但是距離雷神黨實控的區域太近,我們不敢保證村民個個都是善類。咱們還是自己想辦法補充給養……原地休息二十分鐘,『鷂鷹』、『黃鸝』注意警戒,天亮之前翻過山去,離目標就不遠了!」
「是!」眾人集體回應。
除輪值擔任警戒的楊丹和馮娜外,其餘五個人全部在叢林中的灌木叢中隱蔽了下來。距離上個補充給養的村莊已經三天三夜的路程,大家手裡早就沒有了正常的給養。
方小燕放下背囊,伸手在背囊中掏出塑料袋,將那條傍晚在路上捕獲的大蛇拽了出來,拔出刀,先在地上挖了一個小坑,又熟練地用刀在蛇頭上劃開一個口子,將蛇皮整個撕了下來放進小土坑裡,放乾淨蛇血,掩埋了土坑,再用刀將蛇身分成數個小段,依次遞給了大家。
「亞當,這蛇膽歸你,算我昨天還的!」方小燕將一段蛇肉和蛇膽交給秦雲,秦雲也不客氣,張口把蛇膽吞了下去,開始用刀從蛇段上割肉吃。
亞當,是這次行動前女兵們給秦雲起的代號,之所以叫他亞當,其實是因為大家查遍了電腦資料,實在找不出與女媧對應的代號來。目前在整個二組姑娘們的心目中,秦雲和沈萌已經是一對兒了,秦雲心裡其實挺樂意的,可沈萌總是不給明確的「回應」,一時也沒辦法。但是至少秦雲這個「曖昧」的代號,沈萌並沒有表示反對!
「女媧,這是你的!」方小燕將一段蛇肉遞給沈萌,沈萌看都沒看,直接張口從上面撕下一塊蛇肉大快朵頤起來。
方小燕吃吃地笑了起來。
「笑啥?」沈萌瞪了她一眼。
「我想起咱們當年剛剛到女媧的時候,你見到一條五步蛇,嚇得大哭起來。後來處長訓練咱們吃蛇肉,那個吐啊……」方小燕笑著說。
沈萌也笑了,不管怎麼說,那段艱苦的時光始終是大家最懷念的。
二十分鐘休息時間很快過去,補充了能量的戰士們紛紛起身,開始下一步的行軍,前面的山並不高,也不算陡峭,只是山上遍布叢林,沒有路,但是這樣的地形早已經難不住大家了,一個小時不到,二組已經全部到達了山頂。
夜色中,那個叫莫郎村的小村子就在山腳一片叢林的環繞下。讓眾人驚訝的是,此時已經是深夜,莫郎村的西北角上居然還有很大的一片亮光--那是烈火燃燒的光。
「啊--」忽然,莫郎村的方向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女人叫聲,那聲音歇斯底里,充滿了凄厲和絕望,在夜色中遠遠地回蕩著,讓人不禁心中一凜,隨即毛骨悚然起來。
「啊----」又是一聲慘叫傳來,這次更加凄慘!
沈萌猶豫了,可是那慘叫聲不斷傳來,同時山下莫郎村西北角的火光也越來越亮,火勢似乎蔓延開來。
「女媧,」秦雲悄悄走過去,皺著眉頭說,「我去看看吧!這裡距離雷神的老巢應該不遠了,萬一有什麼現呢?」
「好吧!但是你要小心一點!遇到況及時報告,千萬不能擅自行動!」沈萌關切地說。
「放心!」秦雲說了一句,朝莫郎村的方向下了山,片刻之間,矯健的身影就消失在山坡下茂密的叢林中。
「亞……亞當!到達莫郎村沒有?況怎麼樣?亞當!亞當!請回答!」二十分鐘后,沈萌焦急地呼叫著秦雲。
耳機內,秦雲的聲音總算是傳了過來,可是那聲音那樣的低沉、那樣的沮喪:「你們來看看吧!」
秦雲的話音剛落,耳機內隨即又響起那女人的慘叫聲,這次是通過秦雲的通話器傳過來的,自然讓人如臨其境,沈萌心裡一緊,命令全體趕緊朝莫郎村進。
村子西北角,滾滾燃燒的烈火剛剛摧毀了一座單獨的房屋,火勢稍稍降了下來,火光中,秦雲像傻了一樣站在當場。
在他的面前,大約半個藍球場的區域內全是屍體!各式各樣的屍體!有的身異處,有的四肢寸斷,有的腦漿迸裂,有的腸肚橫流……足足五十多具屍體遍布在狹小的區域內,構成了一座人間地獄。周邊以及屍體中間依舊燃燒著的火焰,在接觸人血的過程中出滋滋的聲響,幾具著火的屍體正在猛烈地燃燒著,燃料便是死人的人油!
「啊--」
那聲嘶力竭的慘叫就生在秦雲的面前,那是一個赤身**的女人,頭已經連同頭皮被拽下來大半,她渾身是血,滿臉是血,半靠在一塊大青石旁。秦雲的到來並沒有轉移那女人的視線,她完全視秦云為無物,也完全視急匆匆趕到的沈萌等六人如無物,目光獃滯地望著一個方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一聲嘶力竭的慘叫。
女人目光望著的方向,是幾塊已經被燒黑的磚,磚上有兩塊並排的瓦片,瓦片上有一小團物體在燃燒著……
女人忽然朝磚瓦的方向撲了過去,卻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整個身體痛苦地翻轉著,最終仰面朝天地停了下來,手依舊伸向那個方向,目光已經暗淡。
「我……的……孩子啊!」女人出最後一聲慘叫,終於安靜了下來。
火光中,女人的下體,血肉模糊之間,還帶著半截胎盤……
假如你是一個懷胎十月的母親,現在就在這裡,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從肚子里拽出來,再放到你面前燒烤,你會是怎樣的感覺?
六名女兵全都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以確保自己不會吐出來、不會哭出聲來。
「我檢查過了,整個村子已經沒有活人了……」秦雲瞪著血紅的眼睛說,「家家戶戶院子里都是墳,有的連墳都沒有,屍體就爛在院子里、爛在床上,最後一批曾經活著的人,就是他們!」
「他們沒走遠!」沈萌猛地抬起頭,將手中的自動步槍背到身後,拔出軍刀,怒目圓睜,低吼道,「全體注意,搜索前進,追上那些畜生!殺!」
「殺!」所有人拔出軍刀,齊聲出怒吼。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
叢林中,十五個雷神黨的黨徒大搖大擺地行進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兇殘而滿足的笑容,每個人的身上都是血跡斑斑的。但那不是他們自己的血,一個多小時前,他們剛剛在莫郎村泄了獸慾並進行了殘忍的殺戮。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報應馬上將降臨到頭上。
這是一場近乎於無聲的殺戮,唯一的聲音,就是那些畜生臨死前出的慘叫。沒有槍聲,沒有硝煙,冰冷而帶著懾人寒光的軍刀在獸類軀體間滑動、劈砍、扎刺……那些早已失去人性的人體就在冷兵器的鋒刃間支離破碎、血肉四濺!他們手中的現代化自動武器絲毫沒有用武之地,或者說,絲毫沒有揮作用的時間,因為對手太快、太強,也太狠!更多的時候,他們剛想扣動扳機,整隻手就已經和武器一起落到了地上,接著是胳膊、肩膀、頭顱……
無須質疑這場殘酷的戰鬥,因為這是正義對邪惡的嚴厲打擊。
最後剩下的兩個黨徒已經面無人色,各自的屎尿拉了一地,與一個小時前在莫郎村的狂妄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生的渴望,只盼著這些突然殺出來的神秘女人能痛快地給自己一個了結。
沈萌握著仍在滴著血和腦漿殘餘的軍刀,一步步走向一個黨徒。那黨徒原本是癱著的,現在已經掙扎著跪下來:「饒了我……」那聲音極度不自信,是明知不可能還要說,這是一種僥倖心理,也是一種無恥的奢求。
「雷龍在哪兒?」沈萌冷冷地問。
「我……我不敢說!」那黨徒顫抖著,明知道是在裝堅強卻還在裝,這是一種無恥的忠誠。
「雷龍在哪兒?」沈萌又問了一遍。
那名黨徒的意志早已被摧垮,因為他從沈萌的眼裡看到了凌利的殺氣!
「他在那個方向,距離這裡大約五十公里的一座山谷里!」黨徒忽然不怕了,因為已經怕到了極致,他用手指著雷龍指揮部的方向,幾乎機械地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那是你們的老巢嗎?」
「不是,雷龍害怕老巢被政府軍現後用導彈攻擊,在老巢布置出假象,他又在山谷里成立了一個臨時指揮部。」
「有多少人?」
「前方吃緊,能派出去的部隊全派出去了,雷龍還怕人太多目標太大,身邊只有一個二十人的衛隊,還有黨內的幾個高層人物。他不相信政府軍能攻到後方來,他說只要前方堅持住,後方就沒事。」
「舍利子在那兒?」
「就在雷龍身上,時刻不離開他!」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要屠掉莫郎村?」
「因為……因為雷龍說,不忠於他的人,就是不忠於神的人,這樣的人全該下地獄,死也不得好死!」
「那你們就等著『好死』吧!」沈萌說著,把兩個黨徒打暈了過去。
尾聲鐵血鳳凰
尾聲
鐵血鳳凰
「這兩人,出土文物吧?」監獄大門前,站崗的武警小戰士頗為不屑看著秦雲和沈萌的背影,跟對面的兄弟議論,「都啥年代了?看那女的彆扭的,挽個胳膊還跟搭腳手架似的!」
「你懂個屁!」對面的二年兵說,「那才叫純真呢!現在這樣的女的,不好找!」
與c國整個北部叢林地帶到處硝煙四起相比,這座隱蔽在深山老林之間的u形山谷實在是個好去處。
這裡山高林密、罕有人跡,狹長的山谷綿延數十里,但是在廣闊的區域內要想找到它還是件很困難的事。山谷的兩側全是高達百米的陡峭懸崖,懸崖壁上生長著的茂盛植被幾乎將山谷兩側交接起來,只在正中央留有一線天的縫隙。
這樣的地形使得在空中偵察的直升機毫無用武之地,即使是最先進的偵察衛星,也很難觀測到山谷底部,何況c國目前連一顆最普通的衛星都沒有,但是那上方露出的一線天足可以使「國外的朋友」贈送的無線電設備不受到任何干擾,隨時可以將最新的戰鬥指令布給任何需要接收的部隊。這裡的谷底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溪流過,因此不缺水源……
總之,雷龍到達這裡組建自己的臨時指揮部時,很是欣慰了一番,對屬下的辦事能力也大大褒獎了一番。在戰時,這裡可比自己那座苦心經營了多年、幾乎挖空了一座小山的老巢強多了!
雷龍這些日子每天都在山谷底下的臨時指揮部里摩挲著那枚赤紅的舍利子,堅持不懈地做著他的「復國」大夢。說實話,現在自己的部隊進展不錯,儘管和政府軍呈膠著狀態,但這種狀態是不會持續太久的。因為他的部隊全都受過「外國朋友」專門派來的軍事教官的專業訓練,那些武器裝備也足可以與政府軍抗衡。只要自己堅持這種狀態,用不了多久,c國南部的那些**游擊隊就會按照與自己約定的那樣揭竿而起,一下子使戰力有限的政府軍尾不能相顧,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給叢林中的部隊下達總攻命令,徹底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旦總攻取得勝利,他就可以走出叢林,真正地跟政府軍逐鹿中原了。
雷龍對自己五年前的失敗一直耿耿於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著報仇雪恨。上次,自己勢單力孤又被那幫牆頭草的民眾給忽悠了一通,現在不同了,「外國的朋友」時刻關注著自己,隨時提供給他急需的武器彈藥和天文數字的資金支持,這年頭,有錢有槍就是王道!
至於自己那不光彩的「邪教」出身,也大可不必擔心,因為那些戴著有色眼鏡看世界的「外國朋友」顛倒黑白的本領的確厲害。在他們的鼓吹下,邪教會變成政黨,政黨也會變成邪教。
想來想去自己都不用擔心,因此雷龍這些日子的心並不差。
他剛剛收到前方一個小隊的報告,報告稱那個小隊剛剛在叢林中摧毀了一個政府軍的團指揮所,打死了團長以下三十多名政府軍指揮人員。他大大地誇獎了那個小隊的隊長,並且允諾等「復國」之後一定要給他個團長噹噹。
後來,雷龍決定出去透透氣,伸個懶腰,說實話,這山谷里雖然安全,但是能照射進來的陽光並不多,再陰暗的人也需要曬太陽,此時正好是正午,太陽直射,從一線天的縫隙里能透下很大一片陽光來。
雷龍欣然走了出去,誇張地展開手臂,叉開腿,將四肢儘可能地向外伸展,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很溫暖很愜意,他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突然,一聲巨響從懸崖的半腰傳來,巴特雷m82a1狙擊步槍射出的直徑12.7毫米的大口徑子彈已經呼嘯而至,輕而易舉地將他的整個腦袋連同脖子一起打成碎肉和碎骨渣的混合體。雷龍最終沒能做出任何反應,甚至臉上依舊帶著微笑。然而,那張平時被黨徒們敬若神明而被c國的百姓視若鬼面的大餅子臉已經在瞬間破碎。
雷龍僅存的多半截身子就這樣倒在了他的臨時指揮部門外,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預警,在指揮部門外巡邏的衛隊黨徒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當他們驚慌失措地舉起手中的武器,四處尋找槍聲的來源時,懸崖兩側生長的茂密樹叢中,七個火力點同時向他們起了攻擊。早已經布置好的針對性火力頓時將這二十多人組成的黨衛隊籠罩在了死神的氤氳之下……
沈萌和秦雲、方小燕、馮娜、羅宇飛、王婷、楊丹從不同的潛伏位置同時拋下滑降繩,順著滑降繩順溜直下,到達谷底時,二十多人的衛隊早已經成了二十多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雷龍自作聰明地放棄了山洞裡的老巢,將所有的部隊投放到前方叢林的戰場上,帶著高層黨徒來到這裡,他從未相信會有敵人悄無聲息地穿越自己的部隊層層封鎖線,到達山谷。
那一片臨時帳篷搭建的指揮部里,驚慌失措的高層黨徒們沒能掙扎多久便被外面密集的火力徹底殲滅。從此,那些散布在叢林中的黨徒們再也沒有接到過來自總部的任何作戰指令,一切有關總部的呼叫,也都像石沉大海一樣毫無反應。
軍事顧問龍衛,信息十足地手持著紅色鉛筆,在地圖上的整個北部叢林區域畫了一個大圈,又在大圈內打了一個血淋淋的紅叉!
沈萌單手提槍,從雷龍的半截身體中找到那枚赤紅色的牟陀舍利子,將它舉過頭頂,一線天上的陽光還沒有偏離,舍利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璀璨晶瑩的紅光,映紅了沈萌的臉,真的就像傳說中的佛光一樣神奇……
兩個月後,特別行動處所在地。
龍衛心愉快地收拾著散落在辦公桌上亂七八糟地的文件,手機架在脖子上:「嗯……嗯……行……沒問題……老婆,我這回是真回去!整整七天超級長假!……嗯……行,先去你家,看看我岳父岳母去,也應該去了,再不去我都快忘了他二老長什麼模樣了……然後就在北京一直住著唄,我又沒家,你家就是我家,我還沒去過故宮呢……順便再懷個兒子吧,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龍葛生……沒創意?還土?那就叫龍小衛,好聽還順溜兒,一聽就知道是我兒子……唉!行啊行啊!愛叫啥叫啥吧,只要姓龍就行!」
掛斷電話,龍衛興沖沖地背上自己的皮包出門,二組辦公室門敞開著,幾個女兵嘰嘰喳喳正聊得歡呢。龍衛冷不丁地闖進去,瞪著眼睛大喊:「幹嘛呢你們這是?我還沒走呢就沒紀律了?」
「處長您快走吧!我們沒瞎聊,我們開討論會呢!」方小燕沖龍衛擺擺手。
「討論什麼呢?」龍衛來了興趣。
「我們在討論要申請給萌姐改代號的事呢。」方小燕跑過來說,「您看,現在咱們已經不屬於女媧大隊了,可是萌姐的代號一直是女媧,搞得人家女媧大隊那幫晚輩小丫頭們挺尷尬的,誰也不好意思再叫這個代號,可這代號是女媧的榮譽啊,總不能咱們萌姐老占著吧。」
「嗯,有道理,說說看,你們想改成什麼?」龍衛感興趣地問。
「還能改成什麼啊?」幾個女兵一起喊,「夏娃唄!」
「哦,我明白了,一個亞當,一個夏娃,對吧?」龍衛笑了起來。
「對對對!這就和諧了!」方小燕笑著說。
「那你們得經過人家沈萌同意啊。」龍衛說,「她不同意怎麼改?」
「嗨!這事兒不能跟她商量!您以為萌姐是我啊沒羞沒臊的?要是我我早改了!秦雲叫亞當,我就叫夏娃,秦雲叫羅密歐,我就叫朱麗葉,他叫八戒,我就叫嫦娥……」方小燕連珠炮似地說,「萌姐臉皮薄,我們就想把這件事跟您說了,您回頭在會上一宣布,就說這是組織的意思,她不接也得接不是?組織上給她規定代號,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光聽你們瞎咋呼,兩人關係到底怎麼樣了現在?」龍衛問。
「窗戶紙!」馮娜笑著說,「兩層窗戶紙,秦哥那邊兒早捅破了,萌姐這邊還糊著呢!就看這次吧,兩人一起去看秦風了,看看有沒有進展吧。」
「行啊,回頭我關注關注。」龍衛點點頭,轉身就走,忽然又停住了,說道,「我聽你們這麼一說,忽然想起來了,我這個狼王的代號,是不是也得改了?這也是人家血狼大隊的榮譽不是?」
「您要改成什麼呀?」大家一起問。
「乾脆我就叫上帝得了。」龍衛做了個上帝釘十字架的手勢,笑著走了。
「得,三個神仙和一群鳥兒的故事。」方小燕總結。
監獄會見室里,秦風和秦雲兄弟兩個隔著厚厚的玻璃彼此望著對方,幾個月過去,秦風不但沒消瘦下去,反而氣色不錯。
「心裡踏實了,受多大罪都會覺得是一種解脫。」秦風對著話筒,微笑著跟弟弟解釋,又將目光轉向在後面等待著的沈萌臉上,「那是你女朋友吧?這是第二次見了,挺漂亮的,你小子好運氣!」
「哪兒啊,我還沒得手呢!」秦雲笑著沖哥哥做了個鬼臉,對著話筒悄聲說,「哥,你這方面比我有經驗,教教我唄?」
「別提了!」秦風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忽然臉色沉下來,頓了好久才又問:「秦雲……爸和媽那兒……身體還好吧?」
秦雲看著秦風一臉的憂慮,說道:「放心吧,爸媽身體都挺好的,媽那兒我已經把實告訴她了,她已經沒事兒了,也就是憋著想跟咱爸一起來看你呢。咱爸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我這次回去,再做做工作。」
「不用了。」秦風默默地搖了搖頭,「有些事是永遠沒辦法挽回的,爸媽要是真來,我也未必好意思見他們,我知道他們都好就行了……兄弟,到時間了,回去吧,到家別跟他們提我,你也放心,我好著呢,該受的懲罰我必須要承擔!還有件事兒,你見了龍處長,替我謝謝他,告訴他,我感謝他幫我留了這條命,要不然我連懺悔的機會都沒有了,要是有下輩子,我也想做他手下的兵!」
「哥,保重!」秦雲站起身來,望著秦風被獄警帶離會見室,兄弟兩個同時轉身,又同時流下淚來……
監獄大門外,秦雲伸出自己的胳膊,笑呵呵地望著沈萌。
「幹嘛?」沈萌有些局促。
「挽著我啊!」秦雲站在原地,伸著胳膊等著。
沈萌紅著臉低下頭琢磨,秦雲也不動,就那麼站著等著,兩人「僵持」了半分鐘,沈萌終於抬頭笑了,上前緊緊地挽住秦雲的臂彎。
「到我家的時候,別再說是我同事了,就說是我女朋友。我媽一高興,沒準兒就能站起來呢!咱也沒騙她,你本來就是我女朋友,對吧?」
秦雲說完,又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監獄大門。
「這兩人,出土文物吧?」監獄大門前,站崗的武警小戰士頗為不屑看著秦雲和沈萌的背影,跟對面的兄弟議論,「都啥年代了?看那女的彆扭的,挽個胳膊還跟搭腳手架似的!」
「你懂個屁!」對面的二年兵說,「那才叫純真呢!現在這樣的女的,不好找!」
小戰士看了老兵一眼,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