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瞎了眼的女人

十五歲那年，我家裡養了一條狗，那時候正在播白娘子傳奇，我媽就奇葩的給這條白狗取名叫白娘子。

咱家這條狗，用這個名字當之無愧。

那真是一條很漂亮的狗。

可這麼漂亮的狗咋就瞎了眼呢？居然被一隻很醜的老黃狗給佔了便宜。

那隻佔了白娘子便宜的狗我認得，是二狍子家的，以前還咬死我家的雞，現在又睡了我家的狗，太討人嫌了。

我覺得我應該給二狍子打個招呼，叫他管好自己的狗。

自打傻子死了以後，我連鬼都不怕但看見二狍子就有點害怕。

鼓足勇氣敲了敲他家的門，沒人理我。

「嗚嗚嗚……」

我剛想轉身回去，卻好像聽到一陣哭聲。

平白無故，我又想起了傻子的樣子。

突然就覺得毛骨悚然，我安慰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的……

我轉身就跑。

可是沒跑幾步，我又禁不住好奇。

看看日頭，這時候天色還早，應該也不會有鬼。

剛才那哭聲有點像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老光棍二狍子家裡怎麼會有女孩子的哭聲？

鼓起勇氣，我又回去了。

這一次我沒有敲門，而是非常用力地一把將門推開。

只見二狍子家的院子里，院子里坐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挺面生的。

小姑娘柳眉杏眼，小臉蛋白裡透紅很漂亮，但拉著一張苦瓜臉。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眼睛紅紅的好像還哭過。

看到我進去，小姑娘慌慌張張的抹了眼淚，背對著我站著。

只要不是鬼就好，我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小妹妹，你怎麼了？」

小姑娘不怎麼理我：「我沒事。」

還挺自尊的，明明哭了就是死不認賬。

「你是狍子叔的親戚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就喜歡跟長的好看的人說話，我還是巴巴地問人家。

可是那小姑娘還是背對著我不說話，肩膀微微聳動，應該還在哭。

我媽嚇唬我時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別到處亂跑，小心別人把你抓去賣了！」

孤家寡人二袍子家裡突然多出來一個小姑娘，而且這小姑娘還哭得這麼傷心，所以我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小姑娘有可能是二狍子抓來打算弄去賣的。

「你是不是被二狍子抓來的？趁他現在不在家，你跑吧。我那兒有壓歲錢，可以給你買車票。」

「其實我只是生我媽的氣，這個二狍子又愛喝酒又賭博，脾氣還不好，我媽卻非要嫁給他……」

「狍子叔又埋汰人了？」

在我的認知里二狍子就是一個壞人，誰跟著他都是被埋汰了。

二狍子曾經是有過老婆孩子的，可他喝醉了就老是打人，後來他老婆就跑了。

至於他的兒子，就更慘了，小小年紀經常被二狍子打著罵著去捉魚，回來炸了小魚讓他下酒。

他兒子水性很好，可是在那個夏天的某一個下午，那孩子跳進幾江河裡捉魚，就再也沒上來。

五天後屍體在大壩那裡被人發現，都長蛆了……

這樣的二狍子能有家人嗎？

我心裡有些憤慨：「你媽是不是瞎了眼？」

小姑娘搖搖頭：「我爸死了快一年了，給我媽說媒的人一直很多，我媽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沒想到燈選西選，選到一個漏油燈盞……」

那她怕是個傻子。

我已經先入為主的這麼想了。

就在這時候從屋裡走出一個女人。

女人大概三十四五歲，長得非常漂亮。

就像白素貞那麼漂亮。

而且看這個女人的長相好像還挺有靈氣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目光總是顯得獃獃的，比正常人慢半拍。

她一出來，小姑娘就將頭歪向一邊，生氣得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艾草，你還在生氣啊！來這兒都這麼多天了，咋還生氣呢？」

女人說話的語速特別慢，而且感覺就像喝醉了似的，有點吐字不清。

「媽，這個二狍子又賭又喝酒脾氣還不好，你還非要跟著他，到底圖的啥？」

「這孩子，你咋能一口一個二狍子的叫呢？他現在是你后爸，就算你不想改口，叫個叔叔總行吧？」

說話速度那麼慢，但那女人說著說著還很生氣了。

我沒法忍了，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袖子：「阿姨，你長得這麼漂亮為什麼想不開、。偏要嫁給狍子叔？你看他又瘦又矮德行還不好。」

那女人獃獃的看著我半天，慢悠悠地道：「二狍子那麼高那麼白，說話溫溫柔柔的，臭小子，你怎麼還那麼說他？」

二狍子又高又白？

這女人是被人灌了迷魂湯？

再認認真真的看著這個女人，我總覺得她很奇怪，眼神特別渙散，即便她在跟你說話，你也覺得她很不專心。

最關鍵的是，她眼中看到的二狍子好像跟我們看到的不是一回事。

「吱呀——」

我正想問個究竟，院門被人推開了，二狍子陰沉著臉，鬼魅一般的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