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紅印凶牌
第12章紅印凶牌
絕叫。
刺耳的尖叫聲，狠狠地割裂著這片昏暗狹小的空間。
就像有人刻意地在密閉空間里狠狠用指甲刮著黑板。
那面目猙獰的血狼，現在已像凋亡的植物般，在吸滿血肉之後幻化回一塊爛肉，爾後又縮成一縷黑煙，退回到了引起懲罰觸發的第三張卡牌里。
然後五張被使用過的卡牌又回歸到了【命途卡】牌堆的最底下。
連譚華在內的各路人馬，趁著剛才尖畢的間隙，已經是忍受不住胃裡的翻騰，在劇烈地嘔吐著。
只因為何依顯那坐過的那個位置，現在的光景，實在是太慘不忍睹了，血腥味混雜著血液滴落的滴答聲，真是從五感上給予人最強烈的震撼。
即便是醫生出身、再加上【千人積木】的經歷，以及做好了充足的心裡準備的伊思開，也在一陣劇烈的乾嘔感與驚愕之後才勉強鎮定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血腥畫面，他不合時宜地突然想到了一起脫出的甘博爾等人，他們現在的際遇又是怎麼樣的。難道他也在經歷著這些？繼續浴血廝殺嗎？
對於那個瘋子來說，估計他應該還會挺享受的。
他很想要出面安撫眾人，但是發現自己現在是個啞巴，喉嚨深處還是因為震撼而說不出話來。
太難了。
半晌過後，空氣中依然瀰漫著一片詭異的死寂與絕望感。
「……好了好了，你們這樣遊戲還怎麼玩啊，根本沒意思。」黑羅不悅地擺了擺手，數根羽毛從身後飛出，瞬間清理了一下現場，血污瞬間不見，縱使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依然存留著，但失去了視覺衝擊，還是好受不少。
「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求求你！你讓我回家吧！」序號第三的女玩家終是帶著哭腔叫了出來。
隔著一個空缺的譚華，看著所有的一切，暗自僥倖著自己那運氣爆棚的打和結局，否則現在自己肯定是身首異處，客死異鄉。
「遊戲開始了。不玩，是不可能的。」黑羅冷冷地說道，對著失去鬥志的玩家也絲毫不留情。
「而且，命途卡，也是不會答應的，它還沒有吃夠……」
話語剛落，四張卡便兀自從牌堆頂飛起，然後與之前一樣，一正一反地放置在黑羅與第三位玩家之前。
但是與此前不同的是，這次命途卡並沒有讓雙方確認底牌，就直接自動放置完畢了，大概是對於有玩家想要臨陣退縮感到不滿，於是直接自顧自地開始了下一輪。
而伴隨著那黑色紋路上越發強勁的暗涌能量，眾人也是能察覺到，命途卡像是活物一樣有著情緒。
看來【命途卡】品嘗到了鮮血的味道之後，確實如黑羅所說，是不會讓遊戲停下的！
黑羅看著興奮的命途卡，冷笑一聲，臉色讓人膽寒，隨即摸起自己的底牌確認。
黑羅：5+蓋牌
第三位女玩家：7+蓋牌
「哼……要牌！」處於規則，牌面較小的黑羅必須先生命是否要牌，這次反倒是他被規則坑了一回，畢竟在第二輪的時候，大家知道了湊成三張卡牌的玩家要經歷一次「隨機事件」，那因為牌面點數低，而需先要牌的人無疑就承受了更高的風險。
黑羅低沉紳士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震怒，讓人背脊發涼。
但【命途卡】可不管這麼多，一張黑色的卡牌自是應聲帶著寒光從牌堆頂端飛起，爾後便向黑羅切來。
黑羅左手猛地一抽，一掌便把那襲來的卡牌狠狠地拍在了吧台上！
三張命途卡置於桌面，只見那卡上的能量流轉，紅色的光再次流動於卡面的暗紋內。
居然又是紅色印記！
黑羅很輕地「嘖」了一聲，然而還未等那凶暴的牌面發難，他已身子微微一欠，向右邊移動了半步！
幾乎是同時，一隻兇狠異常的巨狼爪子便是帶著猩紅的破風聲，以極快的速度從牌上憑空交叉著血肉，甚至還未等爪型完成，便惡狠狠地帶著殺意從桌上的命途卡中竄起，繼而向黑羅的右側襲來！
唰唰唰——！！！
電光火石之間，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只見黑羅右臂的一部分竟被那狼爪子生生撕裂開去。
黑羅斷裂的殘肢在滯空的過程中翻騰來回，還不夠一秒，下一個瞬間那已完全成型的狼爪便狠狠抄起那斷掉的肉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歸到了桌上那閃著紅印的卡牌內。
整個過程，再次驚掉了眾人的下巴！
「我說過了，命途卡，是公平的……不偏袒任何人。」
「但是這種傷害，並不能算作打掉了我的『命』。我再重申一次，只有你們以拼點勝過我，我才會減掉一條『命』。」黑羅冷漠地解釋著，好像司空見慣。幾條黑羽已從身後飛出，覆蓋到傷口處作為包紮。
再之後，看到黑羅被撕裂傷口處仍噴出的汩汩鮮血，在有人帶頭的前提下，眾人無法掩飾地、居然爆發出了一陣強烈的吶喊與歡呼！
那聲浪中，居然帶著濃厚的勝利意味。
那是發自內心的，來自復仇與報復的聲音！
伊思開自然也有喜悅，但在他眼裡，值得注意的信息也有兩個：
其一，這次的狼爪不同於何依顯時的狼頭所帶來的光芒刺眼，至少攻擊襲來的軌跡，自己是看得清的，而且黑羅僅做出了輕微的向右移動的動作，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會受到傷害，但從他細微的動作幅度來看，難道，爪子攻擊的模式是有限的？不是左邊，就是右邊？而黑羅雖然沒有被椅子束縛，但他的躲避幅度，其實也是受限制的？
其二，縱使手臂被撕裂了一塊，黑羅也沒有露出十分難過的神色，以他那殘酷成性、喜歡戲弄的惡趣味來看，十分不應該……那只有一個答案了，就是遊戲結束后，一切損傷將會復原……
所以他才如此淡定？
伊思開忖思著，又不自覺地搓揉著自己的下巴。
「好了！你要不要牌！快決定！」
負傷的黑羅催促著，將伊思開的思緒帶了回來。
只見他揚著手裡那張承受了懲罰才獲得的卡牌，上面赫然寫著9這個數字，對著第三位女性玩家吼道。
根據目前牌面信息來看，黑羅是5+9+底牌，而女性玩家的牌是一張7+底牌。
雖然剛才黑羅的負傷十分漲士氣，但是面對瞬息萬變的牌局情況，顯然這名玩家在需要做出影響生死的選擇時，仍是充滿躊躇。
要牌，還是不要牌？
生，還是死？
第三位玩家支支吾吾，在旁有人輕聲地向她鼓舞以及勸導，她卻充耳不聞。
「不……不要。」她做出了自己的確定，定了自己的生死。
幾乎是同時，彷彿已經等得不耐煩，雙方的命途卡自顧自翻了開來。
黑羅，底牌5，5+5+9=19點。
第三位玩家，底牌8，7+8=15點。
黑羅勝出，他手下的卡牌黑光明滅，而對手的則暗淡不已。
於是，在座眾人又能獲得一個新的結論：儘管有參加者於這輪負傷，但是【賭命二十一】本質上，仍是個拼點遊戲，除開懲罰以外，真正決定遊戲勝負的，還是雙方結束時的總點數。
「嘎嘎嘎嘎嘎，不捨得冒風險，只會畏畏縮縮可是贏不了這個遊戲的……」因為勝利帶來興奮，黑羅已經是忘掉了疼痛，怪異的鳥嘴再次張開，紅目也閃耀了起來，對著一眾玩家嘲笑道。
被嘲笑的第三名玩家因為拼點失利，眼神里自然是閃過絕望的神色，但敗局已定，面對未知的懲罰，那才是更加可怕的未來。
她當然下意識想要從高腳凳上逃脫，但是和譚華平局的情況不同，她的身體紋絲不動，彷彿被死死咬在了凳子上。
逃，是不可能逃的。
五張被用過的卡牌再次浮起，於空中交織到了一起，似烏鴉回籠。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當五張卡牌回歸到牌底的前一瞬間，彷彿也帶走了第三個女玩家的什麼。
只見第三個妹子正臨近崩潰地哭鬧掙扎，但一切反抗的行為卻隨著卡牌刀劍入鞘般戛然而止，整個人突然沒了生氣地「啪」的一聲，就雙目無神地直接倒在了吧台上，任旁人怎麼怎麼搖晃喚醒，也沒有反應，像被抽掉了靈魂。
伊思開看著這一幕，心中漸漸揭開了這個賭命二十一的全貌：
玩家勝利的場合，玩家可以提出一個要求，可以離開凳子自由活動；
雙方和局，沒有獎懲，但是可以離開凳子；
玩家失敗，會被命途卡抽去靈魂，成為一個沒有意識的廢人。黑羅爆點或者拼點失敗，會被打掉一條「命」，累計扣除三條命后，玩家獲得最後勝利。
若雙方爆點，應該是算作打和，但這個情況發生的概率太低了。
真正需要時刻提防的還不是以上的情況，而是假如起手點數不好，比對手低的場合，在需要抽第三張卡時……那可能會觸發的紅色印記……
那是一記可能會被瞬間擊殺的襲擊。
這樣一場詭變多端，暗流洶湧的兇險遊戲……
我們玩家還能取得三場勝利……平安回去嗎……
伊思開心裡后怕地整理著思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