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林谷另一奇觀
絕對是一個奇觀!我們一直悶頭悶腦向前,卻忽略了那些樹榦背後居然藏匿有這些背囊一樣的樹脂,樹脂有大有小,大如磐石小如雞蛋,有些太重,就直接掉落到了地面,就形成了我們眼前看到的滿地『地瓜』的模樣。有些還保持著拉長絲的一個尖兒,最尖端的地方還沒有凝固,這個尖端在重力作用下緩緩變得頎平,等到尖端凝固了,它便形成了光滑的一塊蜜蠟了。
「嘿,你們看這些樹木,多像是一個個盜賊啊,個個肩膀拎著個背囊……」燁磊激動道。
亦萱驚奇說:「這麼大規模的統一化,難道……是工人來收割樹脂來了?」
很多松柏林就經常見到工廠提取樹脂,在整片整片的樹脂林給每一顆樹都割出一刀,然後在傷口下面放置一個袋子,以便收集流出來的樹脂。
我說:「我們進入靈谷這麼久,都不見什麼人的蹤跡,這些樹脂應該不是工廠的人來這裡收集的。」
「不是人為……那你說這些樹脂是怎麼來的,被太陽曝晒,然後樹皮爆裂溢出脂來?」
我說:「除了樹冠,這下面就是到了白天也是很陰翳的,不可能曝晒到爆漿,倒像是一些動物刮開的傷口,或許,有某種動物喜歡喝樹脂。」
燁磊道:「呵,我還沒聽說過有喝樹脂的動物呢,這玩意又濃又黏,比糍粑還黏,但是味道可沒有糍粑這麼好吃。」
「你這不廢話嗎?」
正說著,只聽得一顆楓木的背後發出怪響,撲騰撲騰!
楓木後面有動靜!
燁磊立即給了我一個眼神,我們心驚膽戰地走了過去……虛驚一場,原來只是一隻可憐的啄木鳥腳被樹脂黏住了,它倒懸在樹榦上,一腳拔不開,一腳抖楞,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麼被樹脂黏住的。
這隻啄木鳥白啄,通身斑點羽毛,正是跟剛才我們在地上發現的大批蜜蠟裡面的鳥類相似,啄木鳥的啄特徵最明顯,它那長長尖尖的啄就像是鋼吸管,我們猜測可能它停留在樹榦上的時間太長,爪子被樹脂凝結了。
我有些鬱悶,我還從沒見過有啄木鳥叮蟲子然後被樹脂黏住的。
啄木鳥發現有人靠近它,感覺到了威脅,它加大了撲騰的力度,尖銳的啄還在使勁地釘著樹榦,只見樹榦的傷口流出的脂更多,把它的這邊爪子凝固得更加套牢了。如此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時間越久爪子凝固的樹脂越多它越掙不開。
老拓釋然道:「原來是這樣,這鳥是吸脂啄木鳥,吸汁啄木鳥是種吸食樹木汁液的鳥類,同時它還食用以樹木的汁液為食的昆蟲。這是天然生物鏈,只是這些產汁液的樹木不知道為何異變,啄木鳥給它挑蟲子的時候它反而恩將仇報,溢出了一種凝固啄木鳥的稀釋汁液,在啄木鳥停靠站住的時候粘住了它的爪子。」
我們看到的這隻啄木鳥連啄都張不開了,啄尖凝固了一團樹脂,像截火柴棍。
亦萱說:「看來這隻啄木鳥被困了好長時間了,你看它的毛髮和翅膀,邋遢凌亂,掙扎很久了。」
燁磊這才道:「我說剛才怎麼地上那麼多蜜蠟有東西,原來昆蟲和鳥都是這麼凝固起來的,等到蜜蠟夠厚夠重,它就包裹著裡面的生靈掉落到地面上。我說怎麼可能滿地那麼多琥珀呢,有大有小,遍地都是。」
離初晴環顧四周,冷冷吸了一口氣:「如此說來,這片松林和楓林相間的林谷,地上到處都是蜜蠟,那它們不是殺掉了成千上萬隻鳥兒嗎?」
我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短時間內樹脂能黏住一隻飛鳥的爪子,鳥兒是活的,這些樹脂的粘性也太可怕了,既然還是吸脂啄木鳥,連這麼短時間停駐都能黏住爪子,即便它們吸進了樹脂,不得跟牛皮糖一樣黏在喉嚨里噎死啊?」
燁磊道:「肯定都是樹妖,不然進化變異了,植物吃動物的例子並不少啊,比如奇拉花,奠柏樹,豬籠草,黃花狸藻等等……」
老拓說:「這種樹確實有點類似奠柏樹,奠柏樹通常只有**米高,長著長長的枝條垂貼在地面,像快斷的電線,但是眼前的樹特徵卻不是這樣。」
亦萱疑惑道:「奠柏樹是怎麼回事?」
老拓緩緩道:「此樹的枝條很輕盈,會隨風而搖,看起來就跟一個倒立的女人把頭髮朝地面懸挂,在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它們,樹上所有的枝條就會像魔爪似地向同一個方向伸過來,把人捲住,而且越纏越緊,使人脫不了身。這時樹枝很快就會分泌出一種粘性很強的膠汁,消化被捕獲的食物,動物粘上這種液體,就慢慢被消化掉,成為它的美餐。當奠柏的枝條吸完了養料,就又展開飄動,再次布下天羅地網,準備捕捉下一個獵物者。」
「啊,這世上真有這麼敏捷的植物么?那簡直是就是千年樹妖啊!」
「樹妖?有人還把它當樹神呢!聽說這種樹是在印度尼西亞的爪哇島上發現的,至於奠柏樹的照片和標本卻沒有人收集過,因此它捕捉獵物的敏銳性可能有所誇大,但是這種樹是存在的,當地人根據奠柏樹的脾氣,要先用魚去喂它,等它吃飽了,就趕快採集它的樹汁,作為製藥的寶貴原料。當地居民把它奉為神樹,還讓它作為神聖的懲罰工具,如果有誰因為違反了部族的戒律,就會被驅趕爬上神樹,結果枝條就把他緊緊包裹起來,跟章魚的吸盤死死攀附在皮膚上,汲取營養,幾天後,人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我看咱們這裡的樹沒有這麼兇殘吧……」為了體驗樹脂的粘性,我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一處還在溢出樹脂的坨坨上,把手指一收回來,拉出了一條長長的不透明黏絲,並且黏絲快速如滴蠟般就凝固了,稍許,我掰開這些凝固的樹脂,手指完好無損,就像是打了一層石膏。
「這樹只能欺負小昆蟲和飛鳥而已。」我說。
「你們看那邊,那裡好多羽毛!」離初晴發現了一棵古樹後面有問題。
我趕緊拿出攝像機,跟蹤拍攝。
樹後面是一堆凌亂的羽毛,居然鋪了有上平方米的面積,更可怖地是,凌亂的羽毛中還有一根根腐爛的鳥爪子。這些爪子有些已經變成了骨頭了,有些還有一層鱗甲包著。
燁磊猜測說:「羽毛和爪子上面都有樹脂的異物,想必是有人或動物懂得來這裡守株待兔,捕捉那些自投羅網被樹脂黏住的鳥兒,然後拔毛並且砍掉了沒有肉的爪子,吃掉了!」
「啊?!」亦萱驚悚道,「誰這麼變態,就吃鳥!」
我說:「爪子沒肉,都被砍斷了,看來對方是有選擇性的食肉,應該是有思維的。」
離初晴仔細檢查了那些斷爪道:「爪子不是被砍掉的,橫截面沒有平整的切割痕迹,倒下像是直接擰斷和咬斷的,你們看有些爪子還有抽出的筋。」
亦萱驚悚道:「這豈不是意味著這片林谷有個茹毛飲血的傢伙藏匿著么?」
我說:「好嘛,這次咱們當做生物學家來這裡尋找失落的野人了。」
離初晴把散亂的羽毛用一根木枝攬成一堆,並又把所有能找的見的斷爪子集中了起來,她數了數,估量了一下羽毛的厚度,說:「這場屠殺可能有三十隻到五十隻鳥兒喪命,如果對方一次能吃五十隻小鳥,那麼它的體重和力量是不小於常人的。」
忽又聽得不遠處有吱吱聲,一個身影在枝杈上轉瞬即逝,我驚呼:「是一隻猴子!」
燁磊眼尖:「它好像拽著什麼東西!」
那隻猴子逃得並不快,雖然一眨眼就消失了,但是從顫動的枝葉看來,它有些笨重。我把身上的背包給了亦萱,自己扛著攝像機跟了上去。
燁磊說得對,那隻猴子果然是攜帶著一坨厚重的『行李』,拎著個保齡球似的,我追上去后,它發現我在跟蹤它,逃得更快了,四肢在枝杈上蕩漾,手腳並用,即便到處是密集的枝杈也是穿梭得遊刃有餘。
「逃得還挺快!」我緊追不捨,跟著它相隔二三十米的距離它莫名慢下來了,我終於明白原來它用一手抱著一個跟臉盆一樣大的蜜蠟,正做賊心虛般地往回趕,那蜜蠟已經裂開了,裡面露出一隻鳥的腳。
我一怔,難道這些猴子吃鳥兒?我突然想起猴子也有食肉的,雜食性,吃葷也吃素,比如食蟹猴和平頂猴,吃魚蝦掏鳥蛋,這森林的這隻應該就是豚尾猴,也叫平頂猴,經常吃雛鳥。
猴子都吃肉,要上癮了當路人經過不得屍骨無存啊?
我有些懷疑剛才我們看到滿地狼藉的鳥爪子和羽毛是這些豚尾猴所為了,只是這隻豚尾猴一次性只搬了一塊蜜蠟,裡面最多有兩隻死鳥被包裹在裡面,都不夠塞牙果腹的。或許……也不排除它連續搬運蜜蠟,把幾十塊可能包裹有鳥兒的蜜蠟都搬到一處,然後砸開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