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執著(1)

第1章 執著(1)

京陽市是一座沒有黑夜的城,車輛的喧嘩、閃爍的街燈,讓黑夜被人們所遺忘。這裡的夜景,充斥著燈紅酒綠的都市生活,是一群寂寞的人的狂歡樂園……

黃粱在一棟老舊的二層建筑前停下了車,建築上掛著一個發光的酒吧標誌,門口還躺著一名喝醉了的男人。

把車停在了不遠處的路邊,黃粱走進酒吧。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煙草味道,一首黃粱不知道名字的藍調正在酒吧中響起。他環顧四周,但是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不知道是否自己被放了鴿子。

「想來點什麼?」酒保問他。

「啤酒好了。」

「老規矩?」

「嗯。」黃粱點了點頭。

他有些心不在焉,環顧著這間「倉鼠酒吧」。室內煙霧繚繞,空氣中帶著散漫、悠閑的氣息,這讓略顯緊張的黃粱顯得格格不入。

伴隨著「一杯檸檬水」在耳旁響起,黃粱感到一陣清涼的風拂過。他轉頭一看,自己右手邊的位子上,已經坐下了一位身著卡其色夾克的女士。

「你這個習慣真的應該改一改,辛雨,正常人是不會在酒吧點檸檬水的。」

接過酒保遞給來的啤酒,黃粱忍不住對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辛雨——微笑著說。

「你管我。」辛雨接過了檸檬水,有些疲憊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黃粱注視著這個略顯疲倦的女人,她名叫辛雨。在黃粱就讀警校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相識。之後更是機緣巧合的成為了同事——實際上是上下級關係,辛雨是黃粱的上司——這也讓他們的關係無比堅固。

黃粱有時候會想,如果他沒有遇見王玥的話,他和辛雨是否會走到戀人的地步。應該不會吧,可誰知道呢

黃粱坐在椅子上,仔細觀察著身旁的辛雨。她依舊是那副幹練的模樣,紮成馬尾的長發烏黑髮亮,五官依舊是那樣的完美無瑕,黃粱依稀還能記起自己第一次在警校看見辛雨時的怦然心動,那是種純粹的對美的嚮往。

注意到黃粱的目光,辛雨問:「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

為了掩飾尷尬,黃粱端起杯子喝了口啤酒。

稍稍平復下心情,黃粱問道:「你急著見我是因為?」

「上次我們見面,還是在三個月前。」辛雨的語氣中有少許的埋怨,「黃粱,你知道王玥她——喂,你幹嘛?」辛雨一把拉住要起身離開的黃粱。

「我不想再聽你勸我和她複合的話了。」

王玥是黃粱的前女友,龍山分局的一名法醫。

辛雨有些激動的說道:「黃粱,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知道王玥她憔悴成什麼樣子了嗎?」

「.」

黃粱沒有說話。他側著身子,辛雨無法看到他的目光。

「黃粱,你這又是何必呢.」

嘆了口氣,辛雨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果那場事故沒有發生,或許他和王玥已經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吧辛雨注視著黃粱的側臉,在心中默默地想著。

半年前的那場事故,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辛雨依稀還記得那是一個多雲的陰天,她早上醒來的時候,就感到心神不寧。當得知雷軍死在抓捕行動中時,辛雨心中的不安得到了應驗。

但這僅僅是悲劇的開端而已。

作為唯一清楚當時現場情況的人——黃粱——當晚就在醫院清醒了過來。他的運氣很好,那顆射向他心臟的子彈,被放在胸前口袋中的警徽擋住,減輕了衝擊力,他僥倖撿了一命。

只不過清醒過來的黃粱,對雷軍遇害時的經過,一言不發。

隨後出爐的那份彈道分析報告,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黃粱的反常行為:經過鑒定,殺死雷軍的子彈,是從黃粱的警槍中射出的。

因為這件事,黃粱和辛雨都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只是黃粱對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依舊守口如瓶。雷軍在槍戰中被誤殺的說法漸漸流傳開來。

之後黃粱出院后,毅然決然的離開了警隊,並和相戀了兩年的女友王玥分手。

辛雨不相信雷軍是被黃粱誤殺的這種說法,在黃粱離開警隊后,她一直在密切關注黃粱的動態。漸漸的,她意識到,黃粱似乎是在調查什麼。

「你是在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輕輕甩開辛雨的手臂,黃粱冷漠的注視著她。

「我需要你的幫助。」

「幫助?」

「沒錯,我已經焦頭爛額了。」辛雨苦笑著說道,「兩具年輕女性的屍體,在一個星期內接連被發現,就發生在我管轄的城區內。」

黃粱微微有些動容,他緩緩的坐回了椅子上,臉上露出了肅然的表情。

「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

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辛雨開始講述困擾她的這兩起案件。

這個星期對於辛雨而言,真是一言難盡。事情是從星期二開始的,在龍山區內,一位名叫陳玉的年輕女人被掐死在她的出租屋內。作為京陽市龍山區分局的刑偵支隊長,這件案子由辛雨負責。但是過去了整整三天,辛雨仍舊找不到任何線索。

陳玉二十一歲,獨居,來自外地,在京陽市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在一間小公司做前台。在她租住的那座接近郊區的平房附近,警方根本沒有找到任何的目擊證人

就在今天——星期六——在龍山區內,又一個女人被掐死了。毫無疑問,這件殺人案依舊落在了辛雨的手裡。和陳玉不同,這名被害人是在一座位置偏僻的工地被發現的。現場的痕迹表明,屍體應該是從一輛汽車上被拋棄在這處工地。

由於那是一處正在施工的工地,很少有人經過附近,天黑后更是無人造訪。雖然經過了仔細的排查,警方仍然沒有採集到完整的車輪痕迹。而工地上建築車輛的進出,早已經把可能存在的車轍破壞殆盡了。

「————現在甚至還沒有搞清楚那名受害者的姓名,我們警方對她幾乎一無所知。」辛雨氣餒的說道。

「這兩起案子,有些詭異。」

「是啊。」辛雨點了點頭,「兩位被害者都是年輕女性,從外表上看,兩個人有些許的相似之處。長發,但是都不怎麼漂亮,充其量只能稱作是五官端正。」

「相同的殺人手法.」黃粱沉吟道,「兩起殺人案發生的間隔只有短短几天,這兩起案件應該是有關聯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還看不出來這點呢。」辛雨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黃粱,「這麼淺顯的事情,用你說?」

「呃」

「我就直說了,黃粱,我需要你幫我破獲這兩起案子。」辛雨正色道。

「.我,那個,嗯,就是——」黃粱有些局促的伸手摸了摸鼻翼。

辛雨不滿的說道:「黃粱,給個痛快話,幾個月不見,你怎麼連說話的方式都變了,吞吞吐吐的。」

「我是想問,嗯,幫你把案子破了的話,有沒有,嗯,就是,有沒有」

沉思了一下,辛雨立刻恍然大悟的說道:「錢?黃粱,你是想說這件事嗎?」

「嗯」黃粱尷尬的點了下頭,他一口喝下了半杯啤酒,這才抬起頭望向辛雨,「之前攢下的積蓄,這半年已經花的差不多了。我原本打算開一間偵探事務所應付一段時間,但是自從掛上招牌,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還沒有開過張」

事實上,並不完全是沒有委託找上門,只是面對一些抓小三的委託,黃粱一律把委託人都攆了出去

「你這是何必呢,當初決絕的離開警隊——」

黃粱皺起了眉頭,揮了揮手,制止辛雨繼續說下去。

「這樣吧。」辛雨思考了一會兒,對黃粱說道,「總局對這兩起殺人案非常重視,已經發布了懸賞令,對提供重要線索的人給予十萬塊的獎勵。如果你能把這兩起案子破了,我來幫你爭取這筆賞金。」

「十萬塊」黃粱沉吟道,「不算少,可以解我燃眉之急。」

「這算是同意嗎?」

「當然。」

「好,就這麼說定了。」辛雨伸出了手,黃粱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握了上去。

「你現在住哪兒?我送你回去?」收手時,辛雨不經意的問到。

「不用,我開車來的。」

黃粱很清楚辛雨的意圖,她想知道他現在住哪兒。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一大堆正事等著我呢。」

把一張紙幣放在吧台上,辛雨從座位上站起身,向外走去。

「辛雨。」

「啊?」辛雨轉過身,望向黃粱。

「我們見面的事情,不要告訴王玥。」

「.你準備躲她躲到什麼時候?等到她找個人把自己嫁了?」

「.」

黃粱沒有說話。

「.行了,我知道了。」抬了下胳膊,辛雨轉過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酒吧。

注視著她的背影從視線里漸漸消失,黃粱陷入了沉思中,如同一尊蠟像一般,一動不動的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發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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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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