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瑞命格

厚實的窗帘分開，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內，瞬間被光線填滿，空氣之中的灰塵也在突然的強光下現出原形。

「好了，別唱歌了，我起床了。」

看向正在唱著「太陽當空照~」的頂燈，周鳴握著魔杖的手緊了緊，止住了毀了燈泡的想法。

周鳴起床打開門，托比已經站在房門口等候了，見到周鳴，托比眼睛一亮，說道：

「先生，牙刷和牙膏已經為您準備好，剃刀和起泡刷也已經泡上溫水了，您要現在就洗漱嗎？」

「嗯，辛苦了。」

周鳴笑著說道，來到衛生間，手指輕抬，牙刷飛起，飛入口中仔細的刷了起來，同時一旁的刮鬍皂盒也打開，毛刷在皂上輕輕打著圈。

「先生，您的魔法實在是太令人驚嘆了，居然可以不使用魔杖就做到。」

短短几天，周鳴覺得自己已經對於托比的恭維脫敏了，沒有理會，繼續刷牙。

此時起泡刷已經蘸上了足夠的皂液，轉移到了起泡碗上快速轉圈，皂液快速變成綿密的泡沫。

同時一瓶精油瓶中飄出幾滴精油，在空中延展，隨即蓋在周鳴的臉上。

漱了漱口，周鳴指揮著毛刷和刮刀，餘光看向托比，問道：「王也呢？還沒起床嗎？」

「剛起。」

不是托比的回答，而是剛剛打開房門的王也，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周哥，你感覺到變化了嗎？」

「我應該感覺到什麼變化？」

快速的刮完鬍子，周鳴知道王也想問的是什麼，但是他沒辦法直接說出來，因為他解釋不了。

托比連忙給王也遞上已經擠好牙膏的牙刷，王也接過，刷著牙嘟囔著說道：「算了，吃完飯再說。」

「托比這就去準備。」

托比連忙離開，其實早餐已經準備好，只不過托比希望自己服務得更到位一些，比如...拉凳子。

過了一會兒，兩人都坐在餐桌上，王也吃著他最愛的大白饅頭就鹹菜。

而已經還俗多年的周鳴，則是毫無顧忌的吃著牛肉包子。

幾個饅頭下肚，王也揉著肚子，問道：「周哥，你聽說過風波命嗎？」

周鳴點了點頭，問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只是你知道有這種命格的人存在，應該就很容易理解...我發現的東西了。」

王也搖頭，隨後說道：「在這裡我想說另一個理論，我將其稱為...命運的權重。

這個世界沒有一刻是靜止的，個體變化的總和就是整個世界的變化。

一塊石頭風化，我吃掉了幾根鹹菜，同樣都是世界改變的一部分，但個體變化影響世界變化的程度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成日殫精竭慮卻掀不起什麼風浪，有的人卻因一念之差讓世界天翻地覆，這就是個人在這世界中所佔的命運權重比例不同造成的。

一個人的命運權重並非一成不變，比如一個註定成為國王的人，在他發跡前與發跡后，做出相同的行為，對世界的影響也是不同的。

但這種變化，是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看清的，所謂望氣識人，便是如此。」

說著，王也停了下來，看著周鳴，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而周哥你...打破了這種規律，你的權重，可以跟隨你的一些特殊行為而改變。

但根據質量守恆定律，你所增加的重量，是無法無中生有的。」

「拉瓦錫怕是會打死。」

周鳴調侃，王也配合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不要在意那些細節，關鍵的是...變化從何而來。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出錯，應該是...聽人勸，吃飽飯。

這也可以說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命格，你覺得『天瑞命』這個稱呼如何？

昨晚我也測試了，的確和我猜測的一樣，不過奇怪的是，事情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我以為會猶如欺天的術士一般，得到懲罰。」

說到這裡，王也停頓下來，看著周鳴，說道：「可事實卻是...股權稀釋，全世界都稀釋了自己的權重。

然後將這些權重，全都轉移到你身上，也就是說，你本質上是個空殼公司，其他人都是你的股東。

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周哥，你是個真正的大賊啊。」

周鳴看向王也，說道：「你不止雲龍一個師父吧？雲龍可教不了你這些。」

「啊？你居然在關心這個？」

王也有些生無可戀，周鳴聳了聳肩，將話題拉回，問道：「這不好嗎？」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這當然好，因為這就意味著，不會有人因你而受到不可控的影響，可問題在於周哥你。

股權稀釋意味著其實佔比越大的股東，支出越多，也就與你的關聯越大。

說直白一點，常人所稀釋的那一點點權重可以忽略不計，落在你身上的，也幾近於無，可那些大股東不同。

你所增加的命運權重，最終都會追索到這些大股東身上，也就是...你最終會被捲入這些人的爭端之中，避無可避。

這段因果，不管你以什麼方式，最終都是要去了結的。

一旦你索取無度，有朝一日無法承擔，那麼結果就是...破產重組。」

「死？」

「可以這麼說，但也可能是生不如死。」

聽到王也的話語，周鳴停止拿起下一個包子的動作，問道：「那就沒有解決辦法嗎？」

「也不是沒有辦法...五賊不是什麼貶義詞，相反對於修行人而言極其重要。

多少修行人一生的目標就是擒五賊，可你的五賊跟你都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哥們了。

現在害怕的，不過就是心中五賊，敵不過八宮八風罷了。

聖人以身為國，以精炁為民，以火為臣，以丹為君。

若是民安國富，君唱臣和，何愁不見聖人？」

聞言周鳴沉默，良久，說道：「我十一歲還俗，你說點我能聽懂的，怎麼樣？」

「不外乎性命修為，精固炁牢，心澄神清，就能做到鐵冠道人所說的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了。

性命修為越強，你能擔起的因果也越重，而且也不會輕易迷失本心，沉迷於輕易而來的力量、機遇之中。

畢竟...想必周哥你也不想成為四張狂那樣的人物吧，否則太師爺該多傷心啊。」

周鳴示意托比可以收桌子，隨即看向王也，說道：「可這那是長期的法子，短期內我該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不聽吧？」

「你只是不能聽別人的建議，不代表你必須背道而馳啊，比如我說中午吃紅燒牛排怎麼樣，你別說聽你的，而是...「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只是和給你建議的人恰巧步調一致，又怎麼能算盜賊呢？知天地之德者，孰為盜邪？孰不為盜邪？」

走過來的托比聽到這番話，疑惑的問道：「貴客中午是想吃紅燒牛排嗎？如果是這樣，托比現在就要去解凍牛排了。」

王也嘴角扯了扯，他一個出家人，能吃這種東西？他轉頭看向周鳴，可周鳴露出笑容，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