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最後的聖餐

檢索並沒有持續太久，羅恩很快便觀察到，一枚戒指在空間微弱的扭曲后瞬間出現，加入了另外三個「同伴」閃爍的隊伍，而在它們之上，一方通向漆黑空間的傳送門向著並未預訂的訪客敞開了門戶。

「即便是站在這裡，邪惡的氣息依舊讓我毛骨竦然，」牧師手持地獄天使之箏，面色非常的不好看，「真是可怕的世界。」

「我倒是覺得如沐春風，」西爾維婭露出了一對尖牙，雙臂抱胸站在門口，吹著從裡面泄露而出的陣陣涼意，「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把夜嘶獵犬們召喚出來，在這裡發表一些充滿邪惡氣息的黑暗演說？」

「比如『女主人回到了她忠誠的領地』？」艾薇嗤笑了一聲，「別鬧西爾維婭，裡面可不是你這個城堡，那是有主的。」

「這裡原來不也是有主的？」吸血裔笑著瞥了羅恩一眼，「但恩人還不是把它給拿下來了？」

「你倒是樂觀，」半精靈將手中的火焰長劍如火把般舉高，當先一步跨入了門戶當中，「吉蓮尼絲小姐，你也要進來嗎？」

「我會最後一個進入，不用擔心我，」月精靈沖著已經躍躍欲試的瑟拉和德萊弗多點了點頭，「我會確認門戶的穩定性。」

羅恩小隊的幾人按照尋常探險時的順序魚貫而入，當羅恩進入的時候，數條夜嘶獵犬已經被西爾維婭號令而出，向著四面八方飛馳而去。

而在幾分鐘后，吉蓮尼絲也踏入了空間之中，和往常一樣，月精靈提劍懸空飛入，湖藍色的眸子閃爍著奧數的微光，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視野並不寬闊，即便是對於站的更高的吉蓮尼絲也是如此。眾人的兩側鋪滿了歪斜坍塌的石質屋舍，而腳下則是一條野草和苔蘚叢生的破碎石街，一直延伸到遠方。

在街巷最末端的黑暗之中，在火焰長劍光芒的照耀之下，隱約可以看到一抹比周圍黑暗更加黑暗的影子，魔窟般勾勒在視野的極限。

「那裡，就是巫妖的『神殿』了吧，」德萊弗多眯著眼睛極目遠眺，這裡的黑暗即便是有著黑暗視覺的種族眺望起來也頗費目力，「氛圍倒是挺搭的，嘖。」

「這裡是妄想地的下方，」吉蓮尼絲聞言道，「巫妖不計代價地追求力量，掙脫了死亡的陰影，卻無法擺脫現實的黑暗——它們的靈魂被束縛於凡間，而凡間的陽光下不會容忍它們的存在。黑暗是為數不多的歸宿。」

「不過這裡看起來，似乎另有其他的寓意？」

「曾經的受害者，我們的前車之鑒。」

羅恩忽然停下了腳步，注視著身旁牆壁上和膝蓋平齊的一副簡筆塗鴉。

那可能是曾經某個孩子的大作，不知歷經了怎樣的機緣巧合留了下來。畫上的內容很簡單：太陽、雲朵、房子、火柴小人，以及一頭龍。畫中的人和龍表現成一個整體，儘管塗鴉上體現不出表情，但至少表達的不是雙方對立的景象。

這裡的居民曾經和那些妄想植人一樣敬愛著龍巫妖，然而巫妖卻並不打算放過他們——這裡殘破的廢墟便是明證。只不過羅恩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任何不死生物或者屍骸，化作廢墟的街巷之間並沒有那些居民的影子。

「也許是隨著時光變成砂礫了吧，」艾薇輕輕嘆息了一聲，「這些人又沒有植人們的休眠倉。」

一路上，除了腳步聲和鎧甲的摩擦聲外幾乎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這樣的平靜顯然無法讓人放鬆警惕，羅恩等人將一道又一道的目光投向了那處越來越近的「魔窟」，然而即便是那棟建築，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聲息。

「夜嘶獵犬們傳來的消息里，沒有關於敵人的，」西爾維婭低聲道，「……恩人，這會不會，是個陷阱？」

「門戶的通道的維持非常穩定，如果是陷阱的話，至少也應該要將退路封死才對，」吉蓮尼絲揮劍如同切開紙張般掀開身旁一所房屋的牆壁，觀察著裡面的灰塵和少部分存留下來的「遺物」，「但它甚至都沒有嘗試，一丁點都沒有。」

但兩側的房屋鱗次櫛比，沒有留出一絲一毫的縫隙，這模樣簡直就是在……誘導他們向前一樣。

艾薇用長劍撞開了道路盡頭那座巨大屋舍的大門，一片片人影像是如約而至般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都是凡人，甚至都是普通人，他們可能是人類的某個亞種，身上的關節異常粗大。唯一不普通的一點，不過是他們的屍身完好無損，依舊保持著生前的狀態。他們身著華服，不少人端起酒杯相互致意，另一些則保持著使用餐具的姿勢，繼續未曾結束的進餐。

即便他們面前的餐盤裡已經不剩下什麼東西。

「這是一次聖餐，他們在這裡舉行祭祀儀式，對象是那個。」維多利亞看向宴會大廳的盡頭，一張巨幅的黑龍浮雕陳列在那裡，看起來如此威嚴。它身軀巨大，背後托舉著夕陽和殘夜，一隻前爪伸出，籠罩著下方的城鎮與河流山川，甚至於繚繞的黑氣也被生動地刻畫了出來，無數生靈從黑霧中走出，融入下方的城鎮。

「宗教畫我見得不少，但把一個巫妖捧成創世神的還真是第一次見，」海姆的牧師舔了舔嘴唇，「即便這樣，龍巫妖也不想放過他們嗎？」

「巫妖本身就被扭曲了，再者說，別人吹捧出來的怎麼能比得上自己真正掌控的力量？」羅恩伸手丟出一發火焰箭，精準地命中了浮雕的眼睛，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借著這火光的一閃，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抹身影，在他們身後猶如鬼魅一般在死去的人群中穿行而過，消失在另一條走廊的深處！

數個餐盤和幾個「用餐者」被打碎成了一地大小不一的碎片，清晰地留下了逃竄的痕迹。而隊伍中的幾個人則看到了更多：那身影的背後，拖曳著一條長長的破布條！「誰在那裡！」瑟拉的低吼聲在大廳結構的作用下響徹了整個建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