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二十四一夜白了頭（2）

早在休庭前，美國記者哈里斯作出量刑預測的時候，梅汝早就預料到會有人藉機為松井石根開脫，因而早有準備，他馬上：

對於南京大屠殺，谷壽夫是主犯，但松井石根是犯，因為他對谷壽夫的大屠殺罪行不僅沒有任何制止，而且說中國是敵國，中國人民是敵人，對敵人殺得越多越好，他犯有縱兵殺人罪，理所當然應該判處他死刑。

這時，菲律賓的羅伯茨站起來以馬尼拉大屠殺和南京大屠殺進行對比，說馬尼拉大屠殺只處決了犯本間雅晴一人，而南京大屠殺已經處決了主犯谷壽夫，因此松井石根只能判處無期徒刑。

梅汝立即駁斥道：「南京大屠殺畢竟不是馬尼拉大屠殺，南京大屠殺的被害者是300000人，馬尼拉大屠殺的被害者是162000多人。而且，南京大屠殺的手段之殘忍，破壞之巨大，非馬尼拉大屠殺所能相提並論。所以，南京大屠殺有主犯，也有犯。」

蓋薩特問：「犯和主犯是誰定的？」

「是他們的犯罪行為定的！」梅汝義正詞嚴的說到，「也是麥克阿瑟最高總司令定的！因松井石根是犯，才定他為甲級戰犯，直接由國際法庭審判；谷壽夫是主犯，才定他為乙級戰犯，被引渡去中國接受審判。」

梅汝的話語一出，全場震懾，其他各國法官紛紛贊同他的意見，認為應當將松井石根判處死刑。松井石根已經難逃一死了。

隨後，各國法官紛紛表自己的看法。

這時候，在「半月樓」駐地的商震正在緊張的期待量刑討論結果。他肩負著國家和民眾的重託，要將那些在中國犯下累累罪行的戰犯繩之以法，以告慰在抗戰中犧牲的英烈和同胞。當天下午三點左右，梅汝驅車去中**事代表團，向商震和喻哲行彙報上午的討論況。商震聽完梅汝的彙報，獲悉松井石根判死刑應該沒什麼問題，也稍感寬慰，鼓勵梅汝還要力爭判處在中國犯下滔天罪行的駿六、坂垣征四郎、土肥原賢二、南次郎、小磯國昭、梅津美治郎、鈴木貞一、星野直樹等8人的死刑，至少是無期徒刑。

在此期間，中國法官梅汝承受了很大壓力。他曾經對人表示：「如果不能作出令人信服的判決，我等將無顏見江東父老，惟有集體蹈海一死，方能謝國人！」中**事代表團也進行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到量刑表決的時候，中國代表團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10月12日上午，對甲級戰犯進行量刑表決。季南先傳達麥克阿瑟兩點指示：一是韋伯、帕爾等人的意見，可以作為個人意見保留；二是要少判死刑和有期徒刑，多判無期徒刑。對每個被告，先有死刑和徒刑的表決，再有無期徒刑和有期徒刑的表決。除此以外，人們對於表決的細節就無從知曉了。

在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成立之初，參加審判的所有法官共同約定，法官會議上的所有投票表決都對外保密。所有法官會議都是秘密進行，而且，所有法官都遵守了這一承諾。

通過中國代表團全體工作人員的努力，中國代表團期望的目標基本達到，最後的判決書中，在中國罪大惡極的松井石根、土肥原賢二、坂垣征四郎等均被判處死刑。其他如荒木貞夫、梅津美治郎等也被判處無期徒刑。

根據《法庭憲章》，判罪和量刑都是以法官的投票決定，有出席法官的半數票通過判決。後來，根據公開的檔案和梅汝的回憶，法官在最後的死刑投票中都是以6票對5票的微弱多數通過了對7名被告的死刑判決。對於肩負嚴懲戰犯使命的中國梅汝來說，那一天肯定是他人生中最驚心動魄的一天。在一次和記者談話的時候，梅汝曾經用「伍子胥過昭關，一夜白了頭」來形容當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