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判若兩人
第2章判若兩人
蕭恪沒有等多久,門外就響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隨後就是司棋輕柔而嬌怯的聲音:「公子,我將人給您帶來了。」
「請她進來吧。」蕭恪語氣很是平淡,心中卻隱隱有一絲期待,畢竟即將要見到的是天下身份最尊貴的女子。
房門被司棋從外面輕輕推開,隨後她退到一旁,露出身後一個蒙著面紗的宮裝女子,雖說看不清容貌,但體態輕盈,氣質很是出眾。
她自然就是當朝皇后柳璇,之所以如此裝扮當然是為了掩人耳目,畢竟若是讓人知道堂堂皇后竟然大半夜私自出宮去見其他男子,傳出去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甚至整個皇室都有可能因此而蒙羞。
司棋沖柳璇微微一欠身:「這位姑娘,裡邊請!」
她一直貼身照顧蕭恪,當然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當朝皇后柳璇,但她心中更加清楚,有些事她最好還是不知道為好。
柳璇卻在房門外停下了腳步,隔著面紗搖搖頭道:「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有不妥吧。」
她的聲音很好聽,卻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
司棋一時面露難色,有些無措,但此時房內卻傳出蕭恪更加冷峻的聲音:「若是覺得不妥,只管回去便是了。」
柳璇不由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蕭恪用這種冷冰冰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言辭還如此的不客氣。
方才蕭恪一反常態沒有出去迎接她,她雖然略感詫異,卻也沒有多想,只當是蕭恪在忙其他事,一時無暇去迎接自己。
可此刻蕭恪如此冷冰冰的態度,除了讓柳璇越發心生不悅,還使她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很想就此拂袖離去。
只不過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柳璇卻怎麼也硬氣不起來,最終只能抿抿嘴,幽幽嘆了一口氣,輕輕抬足走進房內,只是走得很慢,似乎兩隻腳此刻有千鈞之重。
此時蕭恪就坐在桌子邊,好整以暇看著步履沉重的柳璇,心中也在暗暗冷笑,前身但凡有自己十分之一的態度,也不至於讓這個女人拿捏得這麼死死的,耍得團團轉,最終葬送了自己的父兄的心血和蕭氏一族的基業。
柳璇沒有走到蕭恪旁邊坐下,而是在離蕭恪尚有幾步遠的位置就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往前走的意思。
蕭恪也不理她,只是給站在門外的司棋使了個眼色,司棋會意,直接上前一步將房門關上。
隨著房門閉合的「嘭」一聲,柳璇的身軀不由微微一顫,看向蕭恪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安。
只因為今日的蕭恪實在是太過反常了,與自己印象中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而且不知為何,她今日看蕭恪竟然感覺他相較於之前要俊美上不少,甚至她還為之失神恍惚了一瞬間,慌得她當即收斂心神,暗暗提醒自己乃是當今天子之妻,母儀天下的大寧皇后,怎能對其他男子心生雜念呢?
好在她臉上蒙著面紗,蕭恪並未察覺到她的失態,只是不緊不慢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唇邊輕抿一口,而後淡淡一笑,好整以暇道:「皇後娘娘,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就不必再戴著面紗了吧。」
蕭恪真的很想知道,面紗下面究竟是怎樣一張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絕世容顏,竟然可以迷得前身棄父兄與家族於不顧,只為成全她和情敵。
柳璇卻沒有如他所願伸手去摘下面紗,只是語氣清冷說道:「你是知道的,我身份敏感,在宮外多有不便,我每次出宮見你都要戴著面紗,就是擔心被有心人看到,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對你我,對皇上都不好。」
柳璇不提這一茬還好,一說到這兒,蕭恪腦海中頓時都是關於前身各種舔而不得任她拿捏的回憶,當即心中也湧起了一陣怨氣,語氣越發冰冷道:「既然皇後娘娘在宮外如此不便,就請早些回宮,免得被有心人看到,傳出什麼風言風語,對你我,對皇上都不好。」
柳璇更加詫異望著蕭恪,心中越發覺得今日的蕭恪似乎是性情大變,對自己的態度更是判若兩人,因為之前的蕭恪不僅不會這麼跟自己說話,也不會強迫自己做她不願做的事,更不會一言不合就對她下逐客令。
雖然此刻柳璇自己的心情也很是惱怒,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再想想自己夫君的江山社稷,最終還是銀牙一咬,伸手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國色天香的絕美容顏。
這一刻,蕭恪也終於明白前身為什麼會被她給迷得神魂顛倒,六親不認了!
但見眼前的柳璇容貌驚艷絕俗,膚若凝脂,娥眉淡掃,鼻如玉蔥,唇若塗朱,一雙眼眸更是猶如一泓秋水,顧盼之間,更是攝人心魄,似乎自己多看一眼就會淪陷其中。
蕭恪努力定了定神,隨後暗暗發動「洞若觀火」技能,眼前很快出現一個僅他可見的屬性面板——
人物:柳璇
統率:65
武力:48
智力:82
政治:89
魅力:98
道德:中
好感:中
人物評級:SS
直到看到好感這一欄為中,蕭恪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只要不愛,就可以隨便去利用和傷害一個男人,哪怕這個男人深深愛慕著她。
一想到這一點,蕭恪一顆心立即就冷了下來,看柳璇的目光越發冷峻。
此刻的柳璇心中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蕭恪對她的態度使她深深懷疑今日到底還有沒有可能說服得了他。
她更想知道,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使得蕭恪突然對她如此態度大變:「你今日這是怎麼了?為何對我如此冷漠?」
蕭恪心中暗暗冷笑,我如今不過是用你之前對待我的態度來對待你,這就受不了了?
不過話當然不能這麼說,他只是輕輕一笑,淡淡說道:「沒什麼,只是最近這段時間反思了一下過往的所作所為,驀然覺得有些不值罷了。」
柳璇微微一怔,隨即秀眉微微一蹙,她當然聽得出蕭恪話里的怨氣和譏諷,不由嘆了一口氣道:「你是在為之前的事生我的氣嗎?若是如此,我可以為此向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有些事本就是我當初自作自受,與人無尤。」蕭恪面無表情,語氣更是冷靜得可怕,「無謂的話就不必多說了,皇後娘娘不妨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今天的來意吧。」
柳璇看著眼前的蕭恪,只覺得異常陌生,曾幾何時,只要她微微蹙眉,這個男人就會滿臉心疼,慌得手足無措,可如今她愁眉不展,蕭恪卻是面色深沉,眼神冷峻,語氣冰冷,與之前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難道真的有人可以在短短几日之內,性情大變到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嘛?
雖然明知此時開口有些尷尬和冒昧,但柳璇既然已經踏進了這個門,也只能稍稍定了定心神,努力排除心中的雜念,幽幽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想要找你幫忙。」
說到此處,柳璇故意停頓了一下,故作不經意看了一眼蕭恪,似乎是想在他臉上捕捉到哪怕一絲神色變化。
可她失望了,自始至終,蕭恪只是目光平靜看著他,淡淡問道:「什麼事?說吧!」
雖然只有短短五個字,卻冷漠得不近人情,幾乎徹底斷絕了柳璇心中的希望,但一想到臨行前皇上充滿殷盼的目光,她還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這段時間皇上和大將軍因為一些朝中之事有了齟齬,但大將軍畢竟是大寧柱石,朝廷還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他,皇上也不想跟大將軍之間有什麼誤會,因此想邀請她他參加下個月的春獵,只是擔心大將軍依舊心存芥蒂不願意去,因而皇上希望你能出面去說服大將軍參加下個月的春獵,與皇上一道飛鷹走馬,君臣之間一笑泯恩仇。」
這一刻,蕭恪總算明白以蕭恆的大權在握和擁兵自重,龍璟是如何逆天翻盤的,大概率就是讓皇后柳璇出面,利用蕭恪對她的愛慕,忽悠蕭恪去勸說蕭恆參加春獵,藉此機會一舉除掉蕭恆,繼而毀滅整個蕭家。
畢竟,即使蕭恆再位高權重,也得遵守春獵的規矩,不能著甲胄,也不能帶太多的護衛隨從,從而給了龍璟一個對他動手的好機會。
蕭恪看著柳璇,看著眼前這個前身深深愛慕的女人,他此刻只感覺到一陣惡寒,這個女人為了幫她的夫君,竟然要利用另外一個男人對她的愛意,騙他親手將自己的兄長和他的家族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對不起,這個忙我幫不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蕭恪拒絕得很決絕。
雖說心中早有準備,但真的聽到蕭恪拒絕得如此直白而乾脆,柳璇還是不由身軀一震,繼而面色一片慘白,她的目光死死盯著蕭恪,一字一句問道:「這是為何?」
蕭恪看著她蒼白的面龐,目光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淡淡說道:「既然是皇上有心邀請我的兄長參加春獵,就應該自己大大方方去邀請,而不是讓身為皇后的你偷偷摸摸來找我,想要通過我來說服我的兄長,這麼做,反而很容易讓人懷疑是不是別有居心。」
聽到「別有居心」四個字,柳璇的面色越發慘白,但隨後還是穩了穩心神,故作鎮定道:「你怎麼會這麼想呢?皇上是誠心邀請大將軍參加春獵,希望可以藉此化解與大將軍之間的不愉快,怎麼會是別有居心呢?」
「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兄長怎麼想。」蕭恪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淡漠,「若是皇上真有誠意,大可以自己親自出面去邀請我的兄長參加春獵,想來我的兄長也不會駁他的面子,至於我,還是那句話,這個忙,我幫不了!」
柳璇還再想在說什麼,蕭恪卻不想給她機會,直接冷聲下了逐客令:「皇後娘娘,天色已經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宮吧,免得在我府上耽擱的時間太久,到時候真有什麼風言風語,可就大大不妙了。」
此時此刻,蕭恪心中對這個女人是異常厭煩,他真的是一刻鐘都不想再跟她多待了,畢竟即使她長得再美,但卻一心只想幫她的夫君將蕭恆置之死地,皮將不存毛將焉附,蕭恆一死,他蕭恪作為他的弟弟豈能獨善其身,他可不想剛穿越過來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就涼涼了。
柳璇有些不敢置信看著蕭恪,雖說蕭恪今日的種種反常表現已經足夠讓她驚疑,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曾經滿眼都是她的男人,有朝一日竟然會如此不耐煩想要將她趕走。
看柳璇怔怔站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蕭恪也不慣著她,繼續冷聲道:「皇後娘娘還有其他事嗎?」
柳璇輕輕咬了咬嘴唇,隨後幽幽嘆了一口氣道:「蕭恪,我雖然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使你如此性情大變,可是我記得你親口跟我說過,為人臣者把持朝政乃是取死之道,你的父親就是由此而亡,你不希望你的兄長重蹈你父親的覆轍,因此你跟我說過你會想方設法說服你的兄長歸還大政於皇上,以此來保全你父兄的一世英名,也保住你們蕭氏一族的血脈,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
蕭恪聞言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前身蠢,可沒想到他這麼天真,自古以來,權臣有幾個能夠善終的,大多數最後的下場都是被皇帝或政敵扳倒幹掉,或者只能謀朝篡位改朝換代,幾乎沒有例外。
難道前身真的以為,他說服蕭恆將大權歸還給龍璟,龍璟就能對蕭恆和蕭家既往不咎,網開一面嗎?
蕭恪不知道柳璇是真不懂還是故意在裝傻,不過他自己前世好歹也是看過《中華上下五千年》的人,知道權力鬥爭的殘酷和血腥,他敢保證,蕭恆今天敢交權,蕭家的九族明天就可以在黃泉路上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