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聽我扯給你聽

第2章聽我扯給你聽

「你也曾是平陽城備受矚目的天才修士，奈何啊奈何，一朝靈脈盡毀淪為廢材，落得豬狗不如的下場。」

「在家族眼中，你已然成為棄子。」

「滾吧！廢人也好意思賴著家族的資源。」

「簡直就是個笑話！」

「家族真是白養了這麼個廢物。」

「非但不能為家族爭光，只會丟家族的臉。」

「族長大人也真是仁慈，居然也沒把這種人趕出去。」

此刻，萬丈崖底，寒靈水潭中，蕭臨身浸泡其中。

寒靈譚水冰如雪，正常人身處其中理應來說應該是渾身戰慄、手腳如僵。

可是他卻仿入滾水，額前碎發被汗水打濕，頭上滾落大顆大顆的汗珠，彷彿被魘住了般痛苦。

靈脈盡毀后，這三年來被欺辱的回憶一一浮現在腦海中，那些譏笑與凌/辱/的面孔揮之難去。

直到——

「醒醒！泡的也夠久了，怎麼還不醒呢？」

等的實在無聊的祁無月直接上手晃人。

蕭臨醒來后發現自己泡在一個十分寒冷的水潭。

這水潭中的水雖然寒冷無比，但卻似有奇效，自己渾身的傷口被正在一點點修復。

寒潭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著一位「少女」，托腮歪頭，眯著銀色的瞳眸打量著自己。

正是那位在懸崖上救了自己的前輩。

蕭臨連忙起身道謝。

祁無月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把玩著指尖的鈴鐺，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我救了你，本該你報答我。」

話落，美目直直看向他。

蕭臨被看的一時愣怔：「理應如此。」

祁無月滿意的點了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那枚精緻的銀鈴，有些苦惱道：

「你渾身布滿了傷口，雖說這寒靈譚的靈水能夠治好你身上的傷，可我發現你的靈脈已然枯竭，還是個弱雞。」

蕭臨目光黯淡，果然不管是到哪裡他都會被人嫌棄。

叮鈴鈴！

祁無月將銀鈴在指尖轉著圈，思慮著道：

「這樣，我應該將你的靈脈治好，然後你就可以報答我了！」

然後愉快地拍定這個決定。

蕭臨一時……一時心情複雜，想提醒這位前輩，道理不是這麼算的。

祁無月斜倚著石頭，向前探身而去，素白的手捏著蕭臨的下巴道：「我治好你，你願意做我的蠱人嗎？」

蕭臨道：「我會失去神智嗎？如果會……抱歉。」他還想報仇，不想成為沒有理智的傀儡。

祁無月捏著他的下巴，逼近，語氣散漫道：「那倒不會，只是你的身體會充滿毒性，變得更加具……有危險性。」

「如此，晚輩願意成為您的蠱人！」蕭臨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不會失去神智和記憶，而且會變得更加強大。

那麼，他願意。

祁無月甩開手，說了句「你好涼啊」。

《乙門仙錄》中說，蕭臨是因為血脈覺醒，所以靈脈盡毀。

血脈覺醒嗎？倒是有意思。

祁無月托著腦袋眯眼道：「想要重塑靈脈，兩種方法。」

說著豎起兩根手指晃了晃，接著道，

「一靈丹二靈藥，靈丹至少須得斷階續脈丹的品階，靈藥要是仙品。」

仙品嗎？蕭臨拿出自己先前拚命所護之物。

蕭臨：「前輩，不知這株靈草可否？」

祁無月看了一眼，點點頭道：「靈藥六品以上即為仙，你手中的這株九靈芝皇，六品半，倒是能用。」

下一秒，他目光嫌棄。

「但不是你這樣隨便找株仙品靈藥啃一啃。」

祁無月一言難盡道：「你才三階，還靈脈盡毀，是個偽三階。吃下去靈藥自身所蘊含的強大靈力進入你體內，而你又沒有充足的靈力將其轉化吸收。到時候藥效得不到發揮，嘖~必死無疑啊。」

話說這人當初是怎麼活下來的。

祁二甜似是看出他爹的不可思議，傳音道：點家男主最不缺的就是疼痛，受常人千百倍難忍之痛，方能練就超凡資質的體質。

用靈藥泡澡，痛苦常人難以忍受。

越級吸收靈植仙髓，痛苦常人難以忍受。

契約比自身更為強大的靈寵，痛苦常人難以忍受。

……

總之就是，越挨打挨虐，越丫的體格硬朗。

真是老爺爺過馬路不服都不行。

蕭臨醒悟，若是他當初沒有任何準備就服用九靈芝皇，此時早已爆體而亡。

連忙道謝：「多謝前輩提醒。」

祁無月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臉，道：「不要叫我前輩，叫老了都，我今年才——」

祁二傻：十七，爸比，主角今年剛滿十八，你想比他小得話就只能說是十七。

祁無月頓了頓說道：「比你小三個月。」

裝嫩可以，裝未成年就太……

祁無月起身，向後擺擺手道：「再泡三天，你的傷就能全好，三天後，我為你治療靈脈。」

祁無月從銀鈴手鐲里掏出一張雪白的狐裘軟榻，上鋪著厚厚的皮毛。

這軟榻看的祁二甜眼羨不已，呼扇著小翅膀衝上去——

唔！好軟好好rua！

反派出品，絕對精品！

而她的反派好大爹單手支著頭，側躺在狐裘軟榻上，微眯著銀眸，一副慵懶模樣，濃密的墨色長發散落……散落在鎖骨上。

鎖骨……好白……誒嘿嘿(?﹃?)

祁二甜抹了把口水猛然從美色中驚醒：「爸比，這怎麼跟我們來的時候計劃的不一樣，怎麼讓主角成蠱人了？」

她和反派大爹研究原書三天三夜，發現跟主角作對沒有一個好下場，不是慘死就是慘死。

除了——

狗比主角的後宮們……hei-tui-渣男！

在原書里，美女的挑釁不是挑釁，那是情趣，男炮灰的挑釁是自找打臉，那是找死。

這雙標程度，算不算性別歧視。

她爹計劃扮演活潑可愛小師妹的角色，雖說暴殄天物浪費顏值，也不是不可行。

但現在，爹我們好像走的不是這條路，主角他連「主人」都叫上了！QAQ

祁無月半掀眼皮，目光懶散地掃過遠處的氣運之子道：「不急，慢慢來。」

寒靈潭變有一棵腐朽的枯木，因潮氣枯木背面長出了大量的東靈菇，東靈菇不僅白白嫩嫩圓潤可愛，更是難得一見的靈珍。

東靈菇嫩滑香甜，煮出來的湯更是香氣橫溢。

於是乎。

一人一蝶，雙眼，四目。

直勾勾地看著人家的湯。

正在煮湯的蕭臨：「……前輩可要品嘗？」

祁無月從空間手鐲里掏出白玉碗。

最終，這鍋東靈菇一乾二淨。

蕭臨喝了一碗，剩下的大半鍋盡歸祁無月腹中。

東靈菇口感綿密，肉質嫩滑，蘑菇湯鮮味濃郁，湯體晶瑩乳白。

祁無月一口氣吃三碗。

小蝴蝶語氣說教：爹，我懷疑你已經被人拿捏了。

祁無月給她夾了塊蘑菇。

小蝴蝶：嗷嗚！好香，多少有點不爭氣了咱也。

不能怪她經不住誘惑，要怪只能怪主角的廚藝值點的爆滿。

祁二甜：聽說烤蘑菇更加鮮美。

祁無月轉頭面向蕭臨道：「我想吃烤蘑菇。」

蕭臨：「好，我這就為前輩做。」

祁無月銀眸含光，沖他輕輕一笑，蕭臨耳朵尖紅紅。

沒人發現祁無月肩上的小蝴蝶雙眼亮度驚人。

三天後，寒靈潭。

「衣服，脫掉。」祁無月抬了抬下巴道。

寒靈潭水中，蕭臨緩緩褪去上衣，下一秒就發覺脊背被人摸了，不等他回頭，就被前輩拽了過來。

「這是……鳳翎胎記。」

祁無月驚詫萬分道：「竟然是鳳翎印記，你竟然有鳳翎印記？！」

前輩似乎有些激動。

簫臨如實道：「晚輩只知道自己背上有一塊胎記，它叫『鳳翎印記』嗎？這倒是不知，可是印記有什麼奇怪之處嗎？」

祁無月問：「你可知曉自己的身世？」

簫臨搖頭道：「我是孤兒，九歲時被簫家收養。」

祁無月繼而問：「那你的生辰呢？」

簫臨：「也不知。」

祁無月激動道：「你可是沒有九歲前的記憶？」

簫臨遲疑下點頭道：「沒有。」

祁無月雙手握住簫臨的肩膀，萬分驚喜道：「你是翎哥哥！」

「噗~」

祁無月一把揪住袖子里笑場的小蝴蝶扔到儲物法器里，表情不變，繼續給主角講他九歲前的「記憶」。

像什麼青梅竹馬呀，拉小手手啊。

蕭臨搖頭緩聲道：「您說的那些，我都不記得。」

少年垂下的手臂突然暗暗握拳，不自覺地有些期待道：「您可知曉我的身世？」

祁無月眨了下銀眸，收起那副戲弄一般的態度，認真道：「記住。你的母親是南疆聖女，名棲歌，乃是靈蠍脈第四十八代聖女。也是她將我養大，我稱她——姑姑。」

蕭臨神情迷茫，良久似是喃喃自語道：「南疆……聖女，母親，我有了……母親。」

陌生而又極其嚮往的字眼。

十八年，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終於有了母親。

十八年，他被人收養不知親人為誰，過的糊裡糊塗。

十八年，跌倒、摔的頭破血流，側目艷羨旁人被母親關愛時，他卻只能自己掙扎著爬起來。

十八年來，有所成時無人分享，失意時飽受譏諷與刁難，獨自一人一夜又一夜地看著天空。

少年眼眶微微濕意，有淚光閃閃。

祁無月輕嘆一聲，用手掌遮住少年的雙眼，輕聲道：「沒關係，你可以哭，我會幫你擋住。」

眼前的手掌，白、細、單薄、柔軟，卻在他最無助、最無望、最萬念俱灰的時候破開絕望的死亡枷鎖救他於水火。

有細碎的金光從指縫間流出，溫暖且美好。

彼時他還不知道，他想牽著這隻手一輩子在未來的仙途里意味著什麼……

少年將滿心喜愛僅獻給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