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他的金手指

第372章他的金手指

以數字形式去復活加瀨松星，這是早川穀做過最大膽的事情，他在得知諾亞方舟的存在後，便計劃著去「復活」加瀨松星，沒有照片沒關係，那就按他記憶中的樣子將人畫出來，也許是記憶太過深刻，畫像時沒有一絲停頓。

消瘦的臉頰，緊抿著著的雙唇，額前有些凌亂的髮絲遮了些眉眼，那雙溫和又堅毅的眼睛，這是早川穀對加瀨松星共事一個月的印象。

長期不規律飲食，不離手的香煙和咖啡，睡不好的覺，熬不完的夜，始終緊繃著的神經，這就是組織犯罪對策課成員普遍消瘦的原因。

『我記得檔案上應該有照片。』系統不明白為什麼早川穀要廢這麼大勁去畫像，而不是去檔案室將加瀨松星的檔案調出，直接拍下他的照片。

『不一樣。』早川穀修改著畫像細節，『檔案上的加瀨松星是畢業時青澀充滿幻想的，可24歲的加瀨松星是經歷過打碎重組，更加堅定的。』

所以22歲的加瀨松星替代不了24歲的加瀨松星。

『那是一串數據，並不是真正的加瀨松星。』

『即使是數據，那也是他。』

系統嘆了口氣，不是每個人都會被選中，即使重生也不一定會躲過原定結局，早川穀為什麼能活到現在，又為什麼能夠將另外本該死亡的四人救下，靠得便是他這麼多年的功德積累，而功德便是系統運行的能量。

同樣早川穀很清楚救人不會一點代價都沒有，尤其是救下一個又一個原定結局的人，逆天改命總要有人付出代價，幾次的瀕臨死亡，無數次的重傷，如果不是他這麼多年救人攢下的功德，他會比上一世死得更早。

『我救了那麼多人，為什麼不能救下加瀨松星？』他為什麼會被選中，還有他的記憶，為什麼會被封存，他想問的太多了，但到最後卻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有時候做人不能太貪心。

『你的成長，我無法干預。』那天它有心救下那些人，但它做不到，就像早川穀無數次命懸一線卻無能為力一樣。

『能走到現在是因為你自己，我只是起到輔助作用，我是你的金手指，同時也不是你的金手指。』

種下什麼樣的因得到什麼樣的果，如今的結果便是早川穀的果。

……

「這段時間真是辛苦我們早川了。」

聽到這句話的早川穀伸手捂住了臉，他哽咽了兩聲：「所以我想前輩了。」

自恢復記憶后，加瀨松星像是和早川靖成交接了一般，他再未在夢中見到他。

「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加瀨松星的聲音中帶著心疼，隨後歡快的說道，「快抬起頭讓前輩看看，看看我們早川現在長什麼樣了！」

「前輩，我過得很好。」早川穀抬起頭看向屏幕中的身影，「這七年我破了很多案子，拿了不少勳章，現在我也是警視了，等這案子結束肯定還要升職，我覺得我能在石田長官退休前跟他平起平坐。」

「這話要是讓石田長官聽到又該說你大逆不道了。」溫柔的聲音夾雜著電流聲，好像還帶著笑意。

「反正也不差這一次。」早川穀哼哼兩聲。

「確實不差這一次。」

正當早川穀沉浸在這溫馨的氛圍，和「加瀨松星」聊得開心時，系統欲言又止，它知道早川穀等這天等了很久，但是……

「程序要覆蓋了。」

等諾亞方舟覆蓋整個基地，這裡的系統將會重組，也就是說，加瀨松星要再次「死亡」。

雖然很殘忍，但這是他們從開始就做下的決定，人工智慧是把雙刃劍，這世上不能再出現第二個「諾亞方舟」。

「你怨我嗎？」早川穀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什麼？」系統迷茫了一瞬，隨後反應過來這話不是在問它。

「不怨。」加瀨松星的聲音響起，像是聽明白了早川穀話中的含義。

「即便是，我要殺了你？」他親手將加瀨松星復活，如今又親手殺掉他……

「早川，去做你該做的。」加瀨松星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不是他……」

從始至終，他們都明白真正的加瀨松星回不來了，如今能交流的不過是一個殘缺的程序，是結合了早川穀的記憶，還有以前留下的錄音視頻仿造出的「加瀨松星」，它有著對方的一部分思想，是他，但也不是他。

但他們同樣支持著早川穀。

早川穀嘴角抽動幾下，指甲早已刺破掌心，他為了私心去復活加瀨松星，又為了公正之心去毀掉加瀨松星，他想，這世界上應該沒有再比他自私惡劣的人了吧！

「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啊，你只是想我了而已。」

只是一個孩子想家人了而已。

早川穀想捂住臉，但他又不敢，他不想再錯過與加瀨松星最後的時間，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扯出個笑臉。

「那就再見了，前輩。」

「再見，早川。」

隨著加瀨松星的話音落下，實驗室再次陷入黑暗，早川穀在黑暗中等待著「加瀨松星」的死亡，就像七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