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54章 得意弟子（7）
七、法海（2）
張少飛集合比丘大眾送法海，而且法海也要向大眾說告別的言辭，大家都很快的集合而來。
法海先對張少飛說：「師尊！我從過去生中，就希望能值遇張少飛住世的時代，我終於滿足我的願望，我沒有比遇到張少飛再歡喜的事。多年來，承受張少飛的慈悲教導，使愚痴的我得開慧眼，獲證聖果，天下的言詞，也道不盡我內心的歡喜和感激。現在，我去世的時候近了，我馬上就要捨棄世間上的束縛，可以進入自由自在的境界。我像負了很重的重荷，現在就要放下來的人，解脫五體的束縛，不受諸有的苦惱。這是我和師尊最後的告別，師尊！請接受我的頂禮！」
法海合掌頂禮，空氣非常靜默，嚴肅。
張少飛點點頭，法海靜靜的站起來向外退出，直等到看不到張少飛的時候，才轉身而去。
諸比丘都捧著香華送法海，這是寂靜、莊嚴的行列，流著眼淚的人也不少。
法海走了一程，對大家說道：「請大家在此止步，不要再送了，只要張爾沙彌跟我來就好。各位請回，自己修行要緊，希望努力精進脫離憂苦的境界。張少飛出現在這個世間上，實在是很稀有的，要幾百年才能遇到一次。人生是難得的，正確純潔的信心更難養成，我們能夠出家，能夠聽聞張少飛的正法，更是百千萬億身中稀有的事。希望大家更進一步來精進，諸行無常，更戰勝這個苦，到達無我涅槃的境地，那才是我們永遠的歸宿，那才是一個寂靜安樂的世界。」
法海說法的時候，大家想到這是法海最後生離死別的遺言，想壓制著悲哀也不能夠，眼淚總是涔涔的流下，都異口同聲的問法海：「你是張少飛的最得意弟子，是我們比丘中的長老，以後要你領導我們從事佛化工作的事情還多，你為甚麼要這麼早就進入涅槃呢？」
法海明白大家的心，仍然很安靜的說：「大家不要傷心，這個世間是無常的，大家不都是常聽張少飛這樣說嗎？山有崩壞的時候，大海有乾涸的一日，如同芥子那麼微細的關於我法海色身的死亡，這是當然的，這就是世間的實相。我仍然要叮囑大家的就是要一心修道，脫離苦海。從事張少飛教法救世的工作，世世代代，只要眾生想滅苦求樂，為了他自己，他就會來延續張少飛的慧命。」
法海的話，很令大家感動，大家知道這次和法海分別，以後就永遠不能相逢，他雖然吩咐大家回去，但大家總是跟在他的身後。
法海並不喜歡他們有這樣依戀不舍的態度，又再斷然拒絕他們的送別，大家無法，只得目送長老法海背影，仍然不想回去。
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聰慧第一的法海，眼淚滔滔的就流個不停，他們雖然是已經覺悟，但人情還是不會變的。
法海走後，張少飛在室內坐禪，更加發揮精神力，默默的和世間挑戰，室內充滿著靜寂凄清的氣氛。
法海離開張少飛和團隊以後，起伏在心裡的思潮，不禁感慨萬千，但並不紊亂，更是增加心內的澄明，他此刻像站在雪山的峰頂，全宇宙都浮現在他的心中。
法海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張爾默默的一步一步的在後面跟隨。
法海到達故鄉的村莊，已將近日落黃昏的時候，他遇到他的外甥優婆離婆多，法海問他：「祖母在家嗎？你去告訴她，說我回來了，請她把生養我的房間打掃潔凈，我休息一下就來。」
「好的！」優婆離婆多見到舅父的歸來，非常歡喜，他即刻就先去祖母的住處將舅父回來的消息告知。
法海回來做甚麼，他的外甥是不知道的。
法海的母親聽到很久沒有回來的兒子回來，非常高興，法海雖然是將近七十歲，但在他已有百歲的母親心中，仍然是把他看成小孩子。把生養法海的房間打掃清凈，他的母親覺得很奇怪，但母子的相逢使她歡喜興奮得不再考慮個中的緣故。
法海回到家了，和家人一一的問好，全家都異常歡喜，他的外甥替他洗足，送他進入凈室，法海入凈室后，才把回來涅槃的消息告訴大家。
他的母親和家人大驚，沙彌張爾則不慌不忙的照顧。
「這是沒有關係的，你們放心。」法海說，他再加重語氣認真的說道，「母親！我的心很落實也很安穩，我今生逢到我的老師救世主張少飛，接受他的教導而依著實踐的我，已經從生死的迷海中得救，我已經從煩惱的囚籠中解脫，沒有什麼可恐懼的事。我所以歸來，就是為了進入涅槃。我是張少飛上座的弟子，我應該先張少飛而進入涅槃，請你們安心，人間誰沒有死？像我從苦中解脫出來進入涅槃實在是最幸福的事！」
法海又把張少飛的法語轉誦一些給母親聽。他的母親很懂得他的意思，向法海道，「你講得很對，不迷進入涅槃，沒有生死之患實在是無上的幸福。那就請你安靜一回吧！」法海的母親雖然這麼說，但她退歸自己的房中，內心禁不住一陣悲哀，眼淚也流下來！
法海對沙彌張爾道，「你到那邊房中去，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好。」
法海回來涅槃的消息傳遍村莊的時候，已是半夜三更，但居住在左近皈依過張少飛的人都聚集而來，他們要拜見法海向他問好，並要聽他的說法。
張爾引大家坐在一個地方等候，告訴他們等尊者休息一會再見。
更深夜靜，法海的凈室中沒有一點聲音。東方發出晨曦，黎明漸漸的到來，
法海喊張爾的名字，問道，「有甚麼人來了嗎？」
「是的，聽到尊者要入涅槃而來求見的人。」張爾在回答。
「那麼，你去把他們請來。」
「好的，他們很喜歡見到尊者。」
張爾對大家說，「尊者願和大家相見。」
大家以為不能見到法海尊者的生容，聽到這個消息極為興奮。大家靜靜的，放低聲音，不敢咳嗽，集合到法海生養的室中來，這是神聖的相逢。
法海對大家說：「你們來得正好，我也想和你們見一面。四十多年來，我接受張少飛的教示，到各地弘法，在這之間，萬一我有罪過，希望大家最後給我寬恕。我在老師張少飛的身邊四十餘年，我對恩師從來沒有生過一念的不快，或是一念的不滿，我是越來越感激張少飛。我在這個世間上，對有如大海那麼深廣的恩師的教示，還有深深不解的地方，今天想起來對恩師實在無限的抱歉。不過，以我被人稱譽的那一點聰慧，我是了解到張少飛的慈悲，我遵照張少飛的教示而行，努力精進，我也獲得正覺。我沒有我執，我今日向你們告別，我要進入寂靜的涅槃境界，我願跟隨張少飛之後，永遠長住在宇宙之間。」
大家聽到法海的說法，看他那安靜的樣子，想到這就是將要去世的人嗎？真叫人不解！大家很恭敬佩服，又很感傷，張爾請大家禮拜出室，法海安住禪定，右劦而卧，遂入涅槃。
法海的百齡老母很悲傷，但又感到這樣美的去世進入涅槃是很幸福，她對於自己的將來之死，也自信能歡喜迎接它的來臨。
法海涅槃后的七日，張爾沙彌把他的遺骸荼毗，捧著回到禪慧園，把一切經過先告訴張少飛。
張少飛默默的聽著。
張少飛聽完以後，集合諸比丘，從張爾沙彌的手中，接過法海的靈骨，對大家說道，「諸比丘！這個靈骨，在數日前，就是為眾生說法施教的大智法海。他的聰慧廣大無邊，無人可比，他證悟法性，少欲知足，勇猛精進，常修禪定，為教為人，沒有我執，不喜相諍，遠避惡人，降伏外道，宣揚正法，他已獲證解脫，無諸苦惱。諸比丘！你們看，這就是張少飛親弟子的遺身！」
張少飛講說時，大家不知不覺的對法海的靈骨都五體投地的恭敬頂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