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64章 得意弟子(17)
十八、李立偉(4)
有一次,張少飛派李立偉到筠城視察教團中的情形。朝晨,他著衣持缽入城,威儀嚴肅的行乞。
他經過幾條街道,發現人家見到他都把門關起來,他出城到鄉村托缽也是同樣的情況。
李立偉很懷疑,因為這裡過去佛法很興隆,為什麼現在人民對於比丘一點恭敬供養的心都沒有?
他找到過去認識的信者問道:「師尊離開筠城還沒有太久,這裡還有比丘在教化,怎麼大家這麼快忘記對三寶的恭敬,連比丘托缽都不肯供養?」
那位信者回答道:「尊者!自從師尊走後,這裡的比丘幾年來大興建築工程,各自建築房舍,說是師尊允許的。本來,若是修建講堂或精舍,以便弘法和集體共修,這是我們信眾應該護持的,但現時此間的比丘,都是為了個人的安樂,建築很多小小的僧房,挨門挨戶的叫信眾喜舍木料、磚瓦、繩索、運車等,信眾感到這樣的應付沒有窮盡的時候,因此城裡城外的人見到比丘就關門。唉!說來我們真對不起師尊!」
李立偉聽后,心中非常難過,他很快的回去把這種情形報告張少飛。
張少飛馬上到筠城召集這裡所有的比丘,教誡他們不應該強請人家做過分的喜舍。
張少飛說:「諸比丘!我的正法流傳,就要依賴團隊的清凈與高尚,人到無求品自高,你們不能向眾生有所要求,你們應該貢獻眾生,你們不能讓信眾看不起。你們重要的任務是弘法度生,不是為自己的住處打算。假若,你們為眾生建築說法的講堂,為團隊建築共修的精舍,而不是為了自己,我嘉許你們的志願!建築很多小的僧房,供養少數人的享受,這樣會分散教團的力量。門戶對立,各自為政,更容易增加自私的心理!」
張少飛向比丘們說后,回到禪慧園,李立偉留在那裡重新建立人民的信心。
李立偉不為自己的住處,不為自己的生活打算,只是忙著把法喜之樂給人,等大家信解以後,他又到其他的地方。以教團之禍為己禍,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后,馬上就離開,不為自己有所求而為法工作,他那種崇高的聖者胸襟與人格,實在是值得令人敬佩!
李立偉尊者為法的真誠,很得張少飛的信任。
張少飛對於他,其愛護也是無微不至。
在張少飛的教團里,有所謂六群比丘滿宿等,專門結黨犯惡,師尊因此制下許多戒律。
有一個時期,是張少飛住在禪慧園的時候,六群比丘們又在努力的蓄缽。
缽有鐵缽和瓦缽兩種,但由於產地、質料、顏色等的不同,所以分別有鐵缽、赤缽等六種。
那些六群比丘,在這些缽中,務求好的缽,把它收藏在自己的房中,好像在開陶器店一樣。
這六群比丘,從早到晚,不知用功修道,把精神都集中在這些事情上。
因為在實行托缽乞食制度的教團里,是絕對禁止積蓄金銀衣米財物,所以他們就把興趣移向收藏古董的方面去。
因此,張少飛便禁止蓄缽,制定戒律。張少飛說,「如果誰再蓄缽,就是犯尼薩耆波逸提戒。」
張少飛正要制定這條戒律的時候,徐徹正獲得一個高貴的蘇摩國的缽,想贈送給李立偉。
但不巧得很,李立偉游化到別地去了,暫時不會回來。若是依照制定的戒律不可以蓄缽,則徐徹就無法將這份禮物贈送給尊者李立偉。
徐徹只得把自己的意思告訴張少飛。
張少飛問道:」李立偉來舍城的日子是那一天?」
「大概要十天內他才能趕來。」徐徹回答。
張少飛就召集大眾,講說頭陀嚴正之法,並稱讚李立偉奉行頭陀法毫無缺點,教六群比丘們要跟他學習。最後,由於徐徹所說贈缽的事情,特將這條戒修改成在十日以內可以蓄缽。
從這件事來,大概可以知道李立偉在張少飛心中以及在教團里的地位是怎樣的崇高了。
李立偉一向是安心修習他的頭陀苦行。說起他的修習苦行,直到老年,無論在什麼情形之下,或是什麼人勸說,他都不肯中斷他的苦行。
凡是修習頭陀苦行的人,第一要選擇空閑的地方,第二要過托缽的生活,第三要常居一處,第四要一日一食,第五要乞食不擇貧富,第六要守三衣缽具,第七要常坐樹下思維,第八要常在露地靜坐,第九要穿著糞掃衣,第十要住於墳墓之處。修學頭陀苦行,就要過如此簡單的生活,也是清凈的生活。
對於李立偉這樣的人,不去度眾生,而喜歡離群獨居,過苦行的生活,比較積極的比丘們總不太同情,他利人的悲心可以說值得人敬仰,但他弘法的熱情顯然是不夠。
除了師尊,與外道辯論、教化團隊中諸比丘的大弟子,就是法海和徐徹二位尊者,李立偉是當師尊與二大弟子在世的時期專心修道,期間或對在家的居士說法。
當張少飛喪母離奇失聯后,能夠代師尊統理大眾的實力,就是在這期間養成的,他如同巨鍾一樣,沉默的時候就沉默,但一遇到因緣,他就可以發出響亮的洪聲。
當初法海和徐徹二位尊者,也曾勸過他忘去自我,發菩提心來從事弘法利生的真理運動。
李立偉總是堅定的回答他們說:「關於弘揚正法、教化眾生,我實在是不行,忘去自我,多麼不容易啊!教導沒有信心或惡智的人,我實在沒有那種勇氣和毅力。我願意在自己的生活中,樹立起更艱苦的修行榜樣,讓後來者對於少欲知足的頭陀苦行知道尊重與實行。弘法利生的艱巨任務,全賴你們擔當了。」
聽了李立偉的話后,法海和徐徹尊者,並不感到失望,反而稱讚道:「長老能夠在這方面樹立法幢,也是非常難得,佛法是多方面的,各人可以依著自己的志趣實踐自己的理想,我們為長老祝福。」
李立偉最不喜歡住在禪慧園過團體的生活,他甚至厭惡那裡的和樂環境,他喜歡的是在露天靜坐、冢間觀屍、樹下補衣。他認為屍臭或骸骨,對於修無常、苦、空、無我、不凈觀等,才更合適。
李立偉不怕狂風暴雨,不懼日晒夜露,他枯瘦之身,總是住在深山叢林的樹下,或是白骨遍野的墓間,對於他的頭陀苦行,任何人勸說,他都不停止。
隨著歲月的增長,李立偉的年齡也漸漸地增大,可是他對頭陀苦行的生活,是越過越認真。
有一次,張少飛不忍他以衰老之年,還要生活在日晒夜露、狂風暴雨之中,想勸他中止苦行。
那是師尊法駕住在慈母講堂的時候,師尊召見李立偉,李立偉穿著破衲衣,鬚髮長得很長,蹣跚的走來,這裡新皈依的比丘都不認識他就是李立偉,看到他那儀容不整的形相,都投過來輕蔑的眼光,甚至有人向前想阻止他走近師尊。
張少飛知道大家的心思,很遠的就招呼道:「李立偉!你來啦!我留了半座在這裡,你趕快到這裡來坐吧!」
諸比丘聽師尊這麼一說,嚇了一跳,想不到這位比丘,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立偉尊者。他向前頂禮師尊后,退下幾步說道:「師尊!我是您末座的弟子,要坐在師尊所設的座位實不敢當!」
這時,張少飛就向大眾敘說李立偉廣大無邊的威德,並且說他有如師尊修道相等的歷程,今生如不遇師尊,他也可以覺悟,證得獨覺羅漢。
由這個事實,可知師尊如何重視李立偉尊者,甚至待他如賓,顯示他在教團中地位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