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之章12
蝶戀花之章12
蝶戀花之章12
「您好,請問這裡有人嗎?」
恍惚間,如同纖細的柳枝隨風拂過湖面,充滿磁性的男聲打亂了女人心頭剛剛平復的思緒。
這……這個聲音。?
胡桃柳眉一挑,詫異地向身側望去,
男人身影修長,面容冷峻,身穿一襲華美的玫紅鎏金長衫,紫色長發垂至腰際,帥氣的臉龐就像一幅精緻的肖像畫,每一寸五官都顯得恰到好處,挺直的鼻樑,深邃的紫眸,飽滿的額頭,還有那一抹溫柔中流露著自信的微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胡桃揉了揉微酸的眼眶,有點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男人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和胡桃熟悉的某個人非常相似,就好像是從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雙胞胎。
像……實在是太像了。
…………
「沒人倒是沒人,你想要坐在這裡?」
對未知秘密的好奇心讓胡桃沒有直接拒絕眼前的男人,而是謹慎地進行了試探。
「如果可以坐在姑娘旁邊的話,是我的榮幸。」
男人溫和一笑,隨後拉開胡桃對面的椅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謝謝姑娘。」
「……為什麼要謝我?」
胡桃偏過頭去,強迫自己不去看男人那張熟悉的臉。
不……不對,還是不一樣的。
雖然穿著璃月的傳統服飾,但從長相上看,男子明顯不像是璃月本地人,而更像是其它國家來璃月旅遊的名門望族。
可偏偏……這人的言談舉止中夾帶了一種璃月少爺特有的世家公子味兒。
怎麼說呢……感覺稍微有點作?
「我不太擅長應付這樣的場合。」
男人指了指大廳中觥籌交錯的男女,輕聲說道,
「考慮別人的意思,揣摩別人的心思,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簡單輕鬆的事。」
男人說著說著,話鋒一轉,冷峻的臉上又多了一分帶著歉疚的笑意,
「家人里告訴我,在這種活動中如果不想被陌生人搭話,就需要找個伴。我想……若是坐在姑娘身邊的話,便不會有不認識的客人前來搭話了。」
「如果喜歡的話,不參加不就是了。」
胡桃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
胡桃聽懂了,這人倒不是想和她搭訕,其實就是把她當作了擋箭牌,別人看到她倆坐在一起,就會以為她倆是一對。
男人笑了笑,「姑娘說的在理。但我能否問問姑娘,姑娘喜歡參加這樣的活動嗎?」
「我不喜歡。」
胡桃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只是家裡來了一個在璃月有些名望的長輩,這段時間催了我好幾次,我不得不來。」
隨著年齡的增長,胡桃也逐漸意識到,胡氏一脈千年傳承在璃月所積累下的人脈。
爺爺去世后,她似乎便沒有了長輩,可又似乎處處都是長輩。
「沒辦法拒絕嗎?」
「我已經三十歲了,我們老胡家傳到現在這一代,就只剩下了我一個。我沒有為老胡家留下血脈傳承,心中確實有愧。」
「和姑娘一樣,我也有類似的理由。不過我倒是被家裡人騙來的,明明說是交友會,沒想到居然需要締結相伴終生的契約。可是……」
「可是什麼?」
男人幽邃的紫眸中閃過幾分悵然的神色,
「不瞞姑娘,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
「既然有喜歡的人,那就去追。」
「她也有喜歡的人。」
胡桃的動作僵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男人的美眸中也夾帶了幾分同命相憐的味道。
而男人則是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一樣,看了胡桃一眼,隨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姑娘,我並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沒有自信,我只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感情而傷害到她。」
「那就沒辦法了。」
胡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尖俏的下巴,拿起茶杯,大方地敬了男人一下,
「在姻緣這塊兒,本堂主也沒什麼發言權,只能祝你早點從這段失敗的感情中走出來。」
「假亦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感情這種東西,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男人取了一個乾淨的杯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回敬了胡桃。
「千里修書只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孤雲石閣今猶在,不見當年岩武皇。」
胡桃吟了一首打油詩,「陰陽有序,人世無常。但只要心胸寬廣,腳下的路就會坦蕩。這世道如此,感情的事情也應如此。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居然能說出這樣殘忍的話。姑娘啊,對自己還真是狠心。」
「………」
殘忍?
胡桃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就好像顯示屏上播放的影片突然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男人的聲音就好像一柄大鎚,迎面向胡桃襲來,一下子便擊碎了她用以偽裝的外殼,叫她眼前一黑,胸口一悶。
女人咬了咬牙,不知不覺間便攥緊了粉嫩的拳頭,剛想要駁斥男人的話,眼前卻突然多了一顆可愛的糖果。
糖果的外型是一朵含苞欲放的鮮花,梅紅色,花莖的部分用一根細細的木簽代替,雖然就是棒棒糖,但莫名給人一種非常高級的感覺。
「姑娘,你別生氣。我錯了,請你吃糖。」
男人有些卑微地說道,原本優雅清傲的氣質瞬間消失,一下子秒慫。
「…幼稚。」
胡桃冷哼一聲,但還是給了男人一個台階,把他遞來的糖果接過,不過並沒有吃,而是隨手放到一旁。
「姑娘這是願意原諒我了?」
「本堂主本來就不會和你計較。」
「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之後又談了一會兒,胡桃本來一個人便能講個不停,但今天卻是難得的話少,基本上就是男人在尋找話題。
讓胡桃有些在意的是,男人所談及的話題雖然涉獵廣泛,但並不深入,若是忽悠外行人還好,但碰上胡桃這種家裡養著一個古董的,就有種不懂裝懂,關公面前耍大刀的味道。
聊著聊著,男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知識儲備不太夠用,有些尷尬地說道,「今天和姑娘相談,我真是受益匪淺。我一會兒和人還有約,就先走一步。」
「請便。」胡桃做出了一個隨你的手勢。
男人點了點頭,邁開腳步正欲離開,行了幾步,又突然站定。
「姑娘……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男人的步伐並不堅定,雖然此刻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從那猶豫的聲音中不難猜出,
他的內心,遠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瀟洒。
看著男人與林克極為相似的背影,胡桃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淡然說道,
「沒什麼想問的。先生想走就走吧,今天也不是本堂主做東,就不送了。」
「………木笑。」
「嗯?」
「我的名字,五行木,笑口常開。」
「嗯,雖然有點怪,但也是個不錯的名字。」
「…………」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一雙紫眸隱隱浮現幾抹淚光,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在胡桃那一雙美眸的注視下,卻有一種外衣被人看穿的裸露感,最終還是邁開腳步,灰溜溜地跑開了。
胡桃望著男人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麼,嫣然一笑。
胡桃剛剛其實還藏了一句話,沒有說完。
五行木,笑口常開。
這確實是個好名字,但可惜的是,只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