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之章16
蝶戀花之章16
蝶戀花之章16
假亦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璃月——群玉閣
金碧輝煌的寢宮中,夜蘭一襲勁裝,雙手抱胸倚在一旁的門柱上,而在她的身旁,一位面容端莊的美麗女子正對著嵌有玉石的鏡子裝扮自己的尊容。
「大清早的就來我這興師問罪,夜蘭,你還真是個急性子。」
凝光梳好頭髮,取了一盒奶油般的香膏,細細地塗抹在自己那光滑的皮膚上。
「你既然知道我是來興師問罪的,就應該早早地把解釋的理由準備好。」
夜蘭神色平靜,隨手把玩了一下凝光那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又放回了原位。
「社奉行的使者拿了鳴神的信物,況且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我怎麼說也該賣個面子。」
「鳴神?璃月什麼時候也輪得到鳴神來管了?」
夜蘭探出脖頸,通過鏡子的反射凝視著凝光的那張近乎完美無缺的臉。
「你之所以同意那些忍者在璃月港回收神之眼,難道不是因為神里綾人和你進行了利益交換?」
「利益交換?」
凝光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沒錯,神里綾人是進行了利益交換,不過他並不是和我進行了利益交換,而是和璃月進行了利益交換。」
「他和你們許諾了什麼?」
「一個秘密,想知道嗎?」
「和神之眼有關對不對?快告訴我,別給我賣關子。」
「我也想告訴你。」
凝光意味深長地說道,「只可惜,夜蘭,你現在還不是七星,你的級別不夠。」
級別不夠?
夜蘭柳眉微揚,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一樣,差點笑出聲來。
想騙我當七星?
「天權大人,在璃月的情報頭子這兒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難不成是天上的房子住久了,真把自己當神仙了?你若是不想告訴我,那我就費點功夫,自己來查。」
凝光面帶微笑,轉頭看了夜蘭一眼,「夜蘭,注意你的態度。這件事涉及到了煉成魔法的禁忌,我是不可能會告訴你,我把相關的文件放在中間柜子的第三個抽屜里的。」
「柜子的鑰匙在哪裡?」
「鑰匙?呵呵,你難道會想到,柜子的開啟方式是把那棵金錢樹的第三片金葉子順時針轉五下嗎?」
「…………真是麻煩。」
「這不是麻煩,這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夜蘭,我坐在七星的位置,就應該遵守七星的規矩。」
夜蘭點了點頭,「那我祝你坐得再久一點。」
比起那幾個認死理的老頑固,凝光的規則還是比較靈活的。
「那你呢?天叔的年紀已經大了,你準備什麼時候接他的位子?」
「等到璃月需要我站出來的時候。」
沒有給凝光繼續追問的機會,夜蘭話音剛落,身體便化作一道殘像,徑直在原地消失。
而對此,凝光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任由她去。
…………………
…………………
…………………
璃月——新月軒
又是一天熱鬧的交友會,在長輩的再三要求下,我們的胡堂主還是換上了一身粉白色的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過去歲月不可追,未來日子你別催。」
「莫愁身外七八事,且盡眼前兩三杯。」
一邊吟著解悶的打油詩,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胡桃拍拍屁股,今天依舊坐到了會場角落的那個位置,準備發獃一天,然後回家吃飯。
明天工作日,就可以去堂里上班,不用來參加這叫人心煩的聚會了。
胡桃坐在位置上,一手搭住下巴,看著杯中浮浮沉沉的茶葉,一時間心情也那亂動的茶葉一般,靜不下來。
笑笑和芙芙這時候會在幹什麼呢?
明天要上學,笑笑今天肯定在補作業吧。芙芙的話,說不定在做家務。
還有……
…………
「這位姑娘,請問您是胡堂主嗎?」
不知道多少次了,但男人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時,胡桃還是不由嘆了口氣。
這是第幾個了?九個?十個?還是十一個?
胡桃本是一個樂於交友的人,但這幾天在姨娘的安排下,她也算是體會了一把過度社交的痛苦。
富商,政員,武官,墨客……
胡桃有時候也納悶,如果這些「青年才俊」真有他們自己吹得那麼厲害,為什麼還要淪落到來這種相親會尋找另一半?
晃了晃腦袋,胡桃抬起頭,望向眼前的男子。
來人面冠如玉,文質彬彬,淺藍色的短髮留有一束置於右肩,左邊的劉海微微遮住紫色的垂眼,略微勾起的嘴角下有一顆性感的淚痣。
胡桃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一碼歸一碼,單論顏值的話,這人的水準還是相當高的。
「你好,我就是胡桃。」
「胡堂主好,在下神里綾人,來自稻妻社奉行,很高興認識堂主。」
「…………」
男人面帶微笑,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表露身份的下一刻,眼前這位明眸皓齒的女孩便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中的茶杯。
胡桃晃了晃腦袋,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胡堂主……?」
「綾人先生,能不能請你走遠一點?我不想見你。」
神里綾人這會兒也是一臉疑惑,但想到胡桃身後所代表的力量,還是耐著性子道歉,
「胡堂主,如果綾人先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您,綾人先向您道個歉。」
在明面上,神里綾人是以稻妻使節的身份來到璃月,除了利益得失之外,他也需要考慮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影響到稻妻的國際形象。
「你不用向我道歉,無論你怎麼想都好,本堂主就是看你不順眼。」
「胡堂主,綾人先前聽聞璃月是禮儀之邦,對璃月的待客之道尤為佩服。如果綾人與胡堂主無怨無仇,胡堂主又何必語中帶刺?」
「本堂主向來有話直說。本堂主平生最討厭三種人,其一為顛倒黑白的政客,其二為無病呻吟的書生,其三為巧立名目的藝妓。」
胡桃飲下了手中的清茶,花色的眸子逐漸變得銳利起來,「而這三種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虛偽。」
「虛偽?我與堂主僅是第一次見面,堂主便得出這樣的結論,未免有些草率。」
「遇上我這麼任性的人,還能掛著一張笑臉說,睜著眼睛說瞎話,這難道還不夠虛偽?」
神里綾人一時語塞,但臉上卻沒有顯露出惱怒的神色,只是禮貌地向胡桃拱了拱手。
「胡堂主伶牙俐齒,巧舌如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綾人佩服。不過綾人此次拜訪璃月,確實沒有惡意,堂主這般刁難,綾人倒也想為自己討個說法。」
「討個說法?」
胡桃心頭瞬間火起,「綾人先生刁難人的時候,可有想過說法?」
「小桃子!」
嚴厲的聲音突然響起,不多時,原本擁擠的人群也紛紛讓出一條道來。
身穿宮裝的婦人面容嚴肅,快步走到了胡桃的身邊,隨後拉住了她的手。
「小桃子,你在胡說些什麼?快向綾人先生道歉!」
胡桃咬緊銀牙,抬起頭看著婦人,一言不發,只是用沉默宣示著自己的抗議。
「小桃子,你連姨娘的話也不聽了?」
「……您現在是以天璇星的身份命令我?」
「你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任性?」
婦人不解地望著胡桃,「神里綾人手持鳴神的信物,是稻妻的使者,而你身為璃月的一份子,又為何要讓外人看我們笑話?」
「我…我……」
「小桃子,給綾人先生道歉。」
胡桃拳頭緊握,望著眼前的綾人和姨娘,面色潮紅,鼻尖卻一下子酸得說不出話來。
她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確實是無理取鬧,她也知道,神里綾人此時此刻所代表的是稻妻的神明………
但她同樣知道的,是這個人,就是眼前的這個虛偽的混蛋把林克和芙寧娜從楓丹趕了出去。
為什麼明明做出了傷害別人的事,還可以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是非,對錯?
胡桃才不會管那麼多,因為在胡桃的眼中,無論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無論站在怎樣的立場,只要傷害她家人的人,那就是惡人。
「這人也太過分了,無緣無故就發脾氣。」
「就是以自我為中心唄,這種女孩子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三觀這麼差,怪不得嫁不出去。」
「據說是往生堂的堂主,天天和死人打交道。嘖,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真是晦氣。」
「小桃子,別任性了,快給綾人先生……」
姨娘的勸誡聲在耳邊回蕩,眾人疑惑不滿的目光就好像一道道利劍,
……………
這個世界上,有勇敢的人,也有懦弱的人。
勇敢的人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而懦弱的人沒辦法實現自己的願望。
…………………
可胡桃,真的是一個懦弱的人嗎?
對於這個問題,胡桃自己所持的是消極態度,但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心中卻有著截然相反的答案。
………………
如果勇氣可以衡量,胡桃,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人之一。
守序生死,平復無常。
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勇氣,莫過於明知道生死之間的殘酷悲傷,世態炎涼,卻依舊笑口常開,播散希望。
她並不是沒有願望,她只是……只是把自己的願望寄托在了別人的身上。
……………
一片白潔的雪花輕輕飄落,冰藍色的魔法導路在冷冽的空氣中一閃而逝,在這一瞬間,時間的概念再次變得模糊,可當眾人有所察覺時,以胡桃所在的位置為中心,整個會場的溫度已經下降了十度有餘。
只聽得一道道骨骼碎裂的聲音,那幾名言出不遜的圍觀人員,如炮彈一般撞開了周遭的人群,從會廳中央處的大門口飛了出去………
在眾人愕然的凝視中,一名身穿白衣的冷峻男子就好像從虛空中踏出,雙手負在身後,宛若一桿長槍般直直地杵在了胡桃與婦人之間,將兩人硬生生地隔開。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
「來人,給我拿下!」
婦人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人,臉色冰寒,抬起右手就要指揮在會場中潛伏的暗衛拿下突然出現的神秘男子,
一把把弩箭架起,一柄柄鐵槍矗立……
可面對這近乎成為眾矢之的的情況,男人只是神色淡漠地掃視全場。
吃一塹,長一智。
卑鄙也好,高尚也罷。
在同一個坑洞中,他絕不會跌倒兩次。
男人從懷中取出了一塊令牌。
令牌形似琥珀,巴掌大小,而最為重要的是,
令牌上雕刻著一個「岩」字。
那是岩王帝君的「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