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瀕死者為誰

第356章瀕死者為誰

「山神怎麼突然來了？」

在京城已經重歸平靜后，沐靈山突然拜訪了神侯府，或許是知道自己的鹿角非常引人注目，他選擇在白天前來，並先以護體光球的模樣降落到府中，落地后才顯出真身。

玉菩提離去，欲界覆滅，再加上霽無瑕的出現，天佛原鄉內部該是正在進行權力變換，作為光尊傳人的沐靈山，應該很忙才對。

凈琉璃這麼想，他也這麼問了，大部分佛者都需要通過佛鄉建立起的連接點往返，哪怕內部的矛盾不會隨意外揚，大家來來往往，總能窺見一些端倪。

天佛原鄉現在忙到了什麼程度？就這麼說吧，放以前，作為妖王的聖嬰主焱無上去佛鄉，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佛者們都不可能待見他。

但是現在，哪怕焱無上是去搗亂的，都得抓來先當一回苦力再打，沐靈山算是這場風波的中心人物之一，應該是抽不開身的。

「佛鄉已經趨於安頓，天之佛已經開始重新整頓，吾身上也沒有太多事務，天羅子暫時隨說太歲回了森獄，至於百岫嶙峋……他恐怕才是最忙的。」

天佛原鄉歷史極為悠久，但太久遠的傳承，就勢必會殘留下一些老古董，或者乾脆就是心思不在修行的人，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玉菩提這座壓在頂頭的大山沒了，就有人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但是，偏偏玉菩提留下了一個更不省油的，當一向鬧騰好戰的山鬼被告知，「凡是有意搗亂、說話難聽的，你都可以打，只要不打死，隨你玩」的時候，受難的會是誰可就真不一定了。

熊孩子歸熊，但有時候也很好用，特別是當你需要維護自己的身份氣度，卻又很想打人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百岫嶙峋就是一把好刀。

「看來，天之佛換了政策。」

聞言，凈琉璃看向沐靈山手中所持，隨後瞭然輕笑。

沐靈山手中拿的是一柄帶著佛光的金色菩提手仗，也就是玉菩提留下的定光梭羅。而折桂令，估計正在百岫嶙峋手中大殺四方吧。

「那山神又為何來此？」

沐靈山還沒說他是為什麼來呢。

「吾是受人之託，今日來神侯府等人。」

「何人之託？」

沐靈山的朋友基本都不在京城，又是什麼人拜託他來？

「一月三身，如月影。」

這真是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如月影讓你來的？」

如月影不會無緣無故讓人來的，事情恐怕不簡單。可是如月影和天草二十六早就離開了，可能已經再次隱居，不會在天佛原鄉多種多做停留，是怎麼在今天把沐靈山叫來的？

「前一段時間，如月影從江南回來時，特意囑咐吾要在今天來，來這裡等一個人。」

「等誰？」

「一位需要吾醫治的人。」

「但這裡已經有吾和續緣，已經是不需要……不對。」

凈琉璃的表情瞬間變得格外凝重，加上今天來的沐靈山，他們三個醫者修習的是不同的醫術，素續緣是比較傳統的醫藥手法，自己是與佛門功體相結合，而沐靈山，是更加直接的回陽異能。

在什麼情況下，會直接跨過他們兩個讓沐靈山治療？人手不夠，力竭，重傷，甚至是瀕死。

如月影的意思，是今天不但有人要受傷，其中還會有嚴重到瀕死的情況，必須要沐靈山的特殊能力才能保住性命。

「吾想，如月影大概是這個意思。」

看到凈琉璃的表情變換，沐靈山就知道他也明白了如月影讓他來的用意。只是今天從他出來到現在，整個京城乃至周圍都是風平浪靜的，實在無法想象接下來的時間裡，會有人受那麼嚴重的傷。

「一頁書他們今早剛離開，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外……」

因為今天正好是雲海仙門的離開的日子，沐靈山暗示今天會出事，凈琉璃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雲海仙門那一行。

可是仔細想想，雲海仙門最出名的天地人法，今天走的這一隊里就有其中三個，再加上一個傷基本好全的一頁書，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意外可以把他們中的誰折騰到重傷難愈。

而在京城已知的範圍內，這裡更是沒有能威脅到他們的敵人，那往不正經的想，總不可能是屈世途帶著那兩人搞機關，路子琢磨歪了搓出核彈意外爆炸吧？

如月影既然會專門提點，那應該不是這麼戲劇性的事情，左右也想不明白，凈琉璃先帶著沐靈山去告訴別人這個消息，要是真的出什麼大意外，眾人也能有個心理準備。

「沐靈山？真是很久不見了啊。」

屈世途撫著長須感慨。

「上一次見你，還是在醫者大會上。」

「久違了，一……」

「哎，稍等。」

在沐靈山開口的時候，屈世途先一步打斷。

「我現在啊，還是叫屈世途。」

「好的，屈先生。」

對於這種明顯都多重身份的事，神侯府的人已經習慣了，別說多重身份，多重人格的都見了不知多少個，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大部分人在意的，是凈琉璃和沐靈山帶來的消息，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外，能被描述成「將有瀕死者需要醫治」的程度。

「呦呵，你這手杖是徹底換成這根金的了，升職了啊！」

秦假仙圍著沐靈山手中的定光梭羅看，哪怕之前裡面的佛力一直有所消耗，但這柄金葉菩提手仗依然金光閃閃，每當持有者走動時，其上金葉晃動，流光溢彩，最是吸引旁人眼球。

「吾雖承襲光尊遺願，但吾經驗不足，如今只是佔個名頭，遠達不到領導僧人的程度。」

雖然有「佛鄉希望」的名頭，但如今天地雙佛健在，還有深闕主事裳瓔珞等人，就算要換領導，怎麼也輪不到他這個「小輩」。

「至於折桂令，因為一些特殊事務，折桂令由百岫嶙峋使用。」

「就山鬼那個莽勁兒，他能接什麼事務？」

不是秦假仙亂說啊，山鬼再怎麼自閉那也還是山鬼，那傢伙瘋起來神擋殺神、佛當殺佛的，現在還沒有玉菩提看管，真那在佛鄉里被委任工作？

「他負責的事務，自然是百岫嶙峋樂意之事。」

通俗點說，就是拿上武器，奉旨揍人。

「可能出現嚴重傷者的意外……還真是籠統啊。」

無情思考著這個消息，如果只用這個結果往回推，能出現的情況實在太多，敵襲、意外、內訌，只要是能產生摩擦的事件，都有出現傷者的可能。

「如月影雖能窺探未來，但很多信息是無法浮於言表的，便只能這樣模稜兩可。」

「我們這兒這麼安全，天跡那一行又戰鬥力爆表，哪裡會出意外啊？」

秦假仙想不通，不僅是京城，現在整片中原都已經沒反派了，最近的可能，要麼是剛走的地冥發瘋又開始他的反派業務，要麼是一頁書半道入魔打回來，反正京城這裡沒有能作為安全隱患的事。

目前唯一一個還沒處理的反派，是遼國的襲滅天來，但兩個國家之間的距離太遠，應該是影響不到這裡。

而且襲滅天來前面還擋著一步蓮華和善法天子，會衝到京城的概率小之又小。

「山神，可需要我們做些準備？」

「說實話，吾如今也是一頭霧水。」

沐靈山搖搖頭，如月影只告訴他要今天來這裡等需要治療的人，其餘的一句也沒說，甚至連具體的時間也沒有。

這樣一來，便只能先等了。

「傷者應該不會只有一個，吾去準備點應急的葯。」

如果人是從京城之外來，傷重到瀕死的人是沒有力氣走這麼遠的，必須要有人扶持，在這個過程里，也極有可能出現別的傷者。

對了，如今的素續緣已經不是本體在操控，玩機關術的確上頭，但這時間一長，柳清緣也耗不下去了，直接讓馬甲自己發揮，自己換了個殼子去西域。

是的，按照原計劃負責去西域接應劍雪無名和一劍封禪的人有兩個，其中之一就是套殼子的柳清緣。

再準確點，是套著劍僧玄蓮殼子的柳清緣。

「又讓我們回去？哎呦，天子可真會使喚人啊。」

善法天子信中所說，是希望能有人來西域接應，最好是可以直接帶著人離開，且不引人注目的。

直接帶人離開，最好的人選當然是聖域萬聖岩里的佛者，自家人也信的過。

但是這個后一條，「不引人注目」，萬聖岩種就很難找到人選，往高層上找，大日殿兩位主持尊者，一位全身白皙皓旰，宛若密教明王之武身，一位手拄禪杖頭戴佛冠，如菩薩之文身，別說來西域了，這種形象根本就走不進人群。

除去大日殿，其餘殿主住持要麼身負法輪，要麼是寶相莊嚴的老者，都是極難做到不引人注目的。

再往下找，倒也有形象不是那麼顯眼的僧者，但他們的修為大多是中等水平，讓他們來，又怕實力不夠，路上發生意外。

最後無法，考慮到是善法天子是想將人儘快帶回去，目前負責兩方地界連接的是天佛原鄉，那讓佛鄉幫忙吧，只要人一進佛鄉，敵人就只能被擋在外面。

所以最後，去西域接人的有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主動來自薦的劍僧玄蓮，以及……恆沙普賢，是的，天佛五相之一的恆沙普賢。

天之佛在將佛鄉安定之後就重新閉關養傷，讓五相與裳瓔珞代為管理，他們只要看著點百岫嶙峋，別真打出人命就行，想將劍雪無名和一劍封禪快速離開，天之佛的許可權最高，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原本該是普通僧人形象的招提僧來，但考慮到要去接應的地方是天山靈鷲宮，靈鷲宮裡只有女弟子，為了方便溝通，最後讓女性模樣的恆沙普賢來。

為什麼不是硨磲佛母？因為她的性格比較溫和，在如今的佛鄉里正有一個山鬼奉旨大殺四方，硨磲佛與裳瓔珞配合，能在人要殺瘋的時候勸住他。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恆沙普賢不想在佛鄉里待了，天佛五相，五個人裡面有四個在摸魚，為什麼說恆沙普賢行動力最強？因為只有她在認真幹活啊！

恆沙普賢這個脾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次出來幫忙接應，她全當是放個小假。

「可是有意外？」

收到往回走的信時，他們還沒走到天山，就是從善法天子找人去天山，再到今天，之間相隔的時間並不長，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改變，只能是意外。

「只能是意外了。」

柳清緣搖著羽毛扇，別說這扇子搖著還挺順手。

「唉，吾本來還想看看劍雪怎麼樣了，這麼多年不見，也不知蓮讞他用的趁不趁手。」

結果這不但人還沒見到，可能還要白跑一趟。

「天子讓我們儘快回中原，言說可能有變。」

「那便走吧。」

聞言，恆沙普賢立即起身，反正不管怎麼樣，外面也比佛鄉裡面清靜。

「至佛不好奇出了什麼意外嗎？」

善法天子在信中的言辭著急，信中也只提到劍雪無名，之前那個同樣特殊的一劍封禪卻不再說了。

以此來看，恐怕不是什麼小意外，而且一劍封禪的身份……

「不論是何意外，遇上了，解決便是。」

……

「此地已臨近佛門駐地，再往前，就要被發現了。」

吞佛童子之前在中原大鬧過一場，對周圍的路線還算熟悉，襲滅天來再往前走，他們就真的要和正道撞在一起了。

「不用再往前了。」

襲滅天來停住腳步，他當然知道繼續往前走的話，會在一天之內撞上正道，但他也沒辦法，地脈靈脈都是這樣顯示的，就像風水和盜墓，本質上是同一套方法的不同運用。

不過走到這裡，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不需要再往前。

隨後，只見襲滅天來手中掐訣，周身魔氣翻湧，卻不見有什麼東西被他召喚，反而是劍雪無名的腳下出現一個黑紅的圈，像是一個巨大而猙獰的捕獸夾，被劍雪無名踩到。

看見腳下的東西，劍雪無名本能的拿劍反抗，但地上的東西比他的動作更快，黑色的咒文像長蛇一樣從地上伸出，很快將他圈住，變成束縛人的鎖鏈。

劍雪無名皺眉看著那一圈圈符文，竟是黑色的梵經，只是這些字全是反的，就像襲滅天來額頭的反向法文。

「時間已到，吞佛童子，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