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舌頭,伸出來
「這好像是我托二叔送給希兒妹妹的簪子。」謝朝緩緩看向謝希暮,失落道:「希兒可是覺得這簪子不好,所以才轉贈給阿芙?」
謝希暮愣了愣,下意識看向謝識琅,分明記得這是他說撿來的。
當時她便覺得這人神情怪怪的,原來真相竟然……
謝識琅避開她的目光,莫名顯得沒什麼底氣:「是我忙忘了,只將簪子給她,忘了說是你送的。」
謝朝睜大眼,顯然是有些不敢相信,謝識琅多好的記性,從小父親便拿謝識琅給他們做榜樣,功課政績,他無一不佳。
臨行前,謝朝那般鄭重地將簪子交給謝識琅。
他分明答應得好好的,如何會忘記?
謝希暮瞧謝朝臉色,這才打圓場道:「這簪子很好看,就是太華貴了些,阿芙喜歡這種簪子,我便送給她了。」
謝朝袖底下的手緩緩捏成拳,面龐上的情緒說不清是什麼。
「好了,要用晚飯了,你們別再聊天了。」謝從善從馬場外圍進來,招呼眾人回謝家。
謝朝回過神來,才領著允兒往前走,謝樂芙則跟隨在後,剩下的便是謝希暮同男子並肩而行,起先是一陣無言,快到府前,謝希暮才問了出來。
「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這簪子是阿朝送的?」
謝希暮側頭,施施然瞧向對方。
謝識琅面色強壯淡定,目視前方,沒有去看對方,「不是說了嗎,就…忙忘了而已。」
「忙忘了?」
她沉吟了聲,尾調微微上揚:「所以你才說這簪子是撿來的?」
「……」
男子神情不太自然,反問:「我說了是撿來的嗎?」
她歪過腦袋,湊近盯著他,「沒說嗎?難道是我聽錯了?」
謝識琅往旁邊挪了些,哦了聲:「應該是你聽錯了。」
新年要飲屠蘇酒,謝從善讓人從酒窖里搬了幾罈子出來,謝家分支族人到了上百人,都是因著謝識琅而來,謝家佳肴美饌備了十數桌,雖然到了飯點,眾人都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直到謝識琅入座后,才跟著坐下來。
席間謝端遠提杯說了幾句話,謝從善緊跟著讓謝識琅也說兩句,對方卻沒有開口的打算,謝從善只好自己說了些祝詞,才訕訕坐下。
「謝希暮,你嘗嘗這個酒,老好喝了。」謝樂芙嘗了口屠蘇酒,「辣辣的,怪刺激。」
謝希暮笑道:「這裡頭放了花椒和中藥材,據說可以屠絕鬼氣,蘇醒人魂。」
謝樂芙聞言連忙將一大罈子搬到自己腳邊,歪過腦袋同女子驚訝道:「這酒竟然還可以去煞氣,那咱倆多喝點。」
謝希暮看了眼身邊的男子,低聲詢問:「你喝不喝?」
謝識琅上回喝醉了酒,同她說下次再也不喝酒了,所以這回她才問一嘴。
「不喝。」謝識琅掃了眼她,想來是記起了上回出的丑,刻意迴避她眼神,低頭吃菜。
謝樂芙抱著屠蘇酒,和謝希暮一杯接一杯飲了起來。
謝端遠和謝從善身子不好,喝了兩杯就將場子交給幾個小輩,自己先回了院子休息。
謝家族人難得見謝識琅來揚州,上回叔祖離世,因著是喪事,都沒能同謝識琅接近一番。
今日可就不同了,謝識琅雖然不喝酒,但其夫人卻喝得微微面紅了,且看上去比謝識琅好相處多了,故而族人們一個個都識趣地來敬謝希暮的酒。
都是謝家人,謝希暮又是新婦,第一次來本族,自然不好拒絕,提杯回敬,只是敬一個兩個沒事,這在座的上百人,數十個都來敬她的酒,一大罈子屠蘇酒,謝樂芙沒喝多少,幾乎全入了謝希暮的腹。
謝識琅本想著過年,謝希暮喝得高興,便也不攔著她。
她慣來也是有度的,只是今日他看女子的臉頰越來越紅,腳步也開始晃蕩,卻全然沒有結束之意,一瞧便知道是喝醉了,忙阻止下一波人繼續敬酒,帶著謝希暮直接離開了飯廳,留下謝樂芙陪眾人喝酒。
謝朝也在飯廳內,瞧謝希暮被謝識琅帶離,猶豫了一陣子,還是起身跟了上去。
「……」
「唔……」
謝識琅將女子放在榻邊,見她蜷縮起身子,不滿地晃蕩著腳尖,像很不滿,就這樣被他帶回了屋子。
「自己多少量不清楚。」
謝識琅蹙眉,伸手掐了下她的臉頰,疼得謝希暮皺緊了眉頭,拍開謝識琅的手,哼了聲:「討厭。」
「我討厭?」謝識琅嗤了聲,渾然不記得自己醉酒的模樣,對小姑娘低罵了聲:「小酒鬼。」
阿梁一同入屋,端來一碗醒酒湯,見謝希暮醉得沒有神智了,自家主子臉色也不太好,連忙緩和道:「過年了,夫人想來是高興,才喝的多了些,主子將醒酒湯給夫人喂下去吧,屠蘇酒的後勁大,免得夫人明日起來頭疼。」
「我知道了。」
謝識琅念在小姑娘喝醉了,懶得跟她計較。
「還有,這是端王給您的信。」阿梁將從遠方送來的信件交給謝識琅,「咱們同北齊的戰事很焦灼,端王該不會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謝識琅接過信,一目十行,眸底微動,平聲道:「他遇刺了。」
阿梁驚了,「蕭將軍不是也在軍中嗎?他素來管理嚴格,怎麼會放刺客進隊伍,端王傷勢重不重?咱們要立即回京給官家報信嗎?」
男子斂下眼皮,反應倒是波瀾不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道:「不用了。」
阿梁瞧自家主子這反應很不解,「那咱們要給端王回信嗎?」
謝識琅將信放在燭台上,只瞧白煙裊裊,信件在火光中消失,他語氣不明:「也不必。」
阿梁聞言只好退下,一併命阿順和曉真不用打擾謝希暮,有謝識琅給女子服用醒酒湯休息。
謝識琅用指腹在碗邊試了試溫度,才端過去,扶起謝希暮,「謝希暮,張嘴。」
小姑娘眉頭緊皺,像是小貓兒似的,微微張唇,伸出舌尖在碗邊上探了探,嘗到滋味后眉頭皺得更緊了,往後倒退,「難喝,不要。」
「聽話。」這場景盡數落入謝識琅眼底,他喉結滾動了兩下,扶著人的后腰,將醒酒湯再遞了過去,「若是不喝,明日頭疼我可不管你。」
「明日?」
謝希暮慢慢眨了下眼,隨即搖頭,「明日不能頭疼,明日要和阿朝哥哥去放爆竹。」
謝識琅先前聽她這麼喊謝朝就忍了,現下當真是不悅了,掐住她的臉頰,沉著臉道:「謝朝是你哪門子哥哥?」
謝希暮眼神鬆散,因著被掐臉,有些不高興道:「就是哥哥呀,從小到大,我就是喊他哥哥的呀,哪裡不對?」
「還哪裡不對。」
謝識琅睨著小姑娘,面上表情很臭,「你不記得你嫁給誰了?」
謝希暮聞言一臉懵神,撓了下後腦勺,不明所以,「什麼嫁人?我又沒有嫁人,別…胡說八道。」
他胡說八道?
好樣的。
喝個酒,連自己嫁人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謝識琅都要氣笑了,將人扔在床上,也不管醒酒湯喝沒喝,擱在桌邊不管,反倒是謝希暮一沾枕頭就閉上了眼,暈乎乎的,像是睡著了。
男子深吸一口氣,都壓不住心裡那股子不滿,憤憤坐在了桌邊,盯著櫃邊放著他昨夜打地鋪用的褥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只聽咚的一聲。
椅背後忽然傳來一道痛呼,謝識琅微微一愣,只覺膝上一軟,小姑娘就這樣直挺挺坐在了他的腿上,一臉痛苦地揉著手肘。
「痛。」
謝識琅皺眉,連忙將她袖子挽起來,骨頭沒事,就是有些紅腫,過了今日,應當會生出些淤青。
「你不是睡了?起來做什麼?」
他沒好氣地看向坐他腿上的謝希暮。
小姑娘咬著唇,搖頭晃腦,緊接著又將腦袋靠在他胸膛上,「唔…困。」
「困了就自己回床上睡覺。」謝識琅這話說得很冷漠。
可誰叫是謝希暮先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你怎麼不回床上睡覺?」
謝希暮揚起腦袋,反過來問他,昔日白皙的面頰此刻酡紅一片,睫翼沾濕,連帶著眸子都霧蒙蒙的,我見猶憐。
「我為什麼不回床上睡覺,你心裡不清楚?」
一說起這個,謝識琅便越發來氣,懲罰性地打了下小姑娘的后腰,卻沒想到手感不對勁,過分柔軟圓潤,這才讓他意識到打錯了地方,整個人都僵了一瞬。
好在謝希暮醉得厲害,根本分不清方才發生了什麼,兩條藕臂反而主動勾上了他的脖頸,直勾勾盯著他。
「你…看我做什麼?」謝識琅喉結滾動了兩下,手不自覺攏住她的后腰,防止人掉下去,卻又不敢握得太緊,以防引火燒身。
「你是誰啊?」
謝希暮認真地打量他,「你生得真好看,要不…你給我當夫君吧?」
謝識琅好氣又好笑,視線落在謝希暮面上,漆黑深邃的瞳仁緩緩動了動,「你要我當你夫君,那是不是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謝希暮眨了眨眼,緩慢點了點頭,「好。」
「那你說,我是誰?」男子嗓音低啞下來,指尖摩挲過她腰后的系帶,像是燎原之火,撩撥著她的意識。
謝希暮渾渾噩噩,看了謝識琅一會兒,像在回想他究竟是誰。
「……小叔叔?」
她腰后被人生生捏了下,疼得她輕呼了聲。
「你再仔細看看,我是誰。」
謝識琅時隔多日再次聽到這個稱呼很不高興,像是他好不容易和謝希暮拉近的關係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他們都已經成親了,他算是她哪門子叔叔?
「唔……」
謝希暮眼睫尾顫了兩下,不確定道:「夫君?」
面前的男子低笑了聲,平日里總是綳著一張臉,瞧上去規矩嚴肅,此刻似笑非笑的模樣,當真是越發俊美勾人。
「叫我的名字。」他循循誘導。
謝希暮回想道:「謝…識琅?」
「你說——」
他深深地盯著她,極具壓迫感的眼神讓人忍不住渾身顫慄,一字一頓:「你最喜歡誰?」
謝希暮意識已經全然渙散了,若非被這人抱在懷裡,只怕下一刻就要睡過去了,故而恍惚道:「我最喜歡…小叔叔。」
「不對。」
他點了點她的鼻頭,提醒:「名字。」
謝希暮儘力回想:「我最喜歡…謝識琅。」
他滿意地牽了牽唇,對謝希暮這種聽話的反應非常喜歡,捻住她的下巴,輕輕摩挲,視線也緊隨著女子嬌嫩的朱唇,「你說,你最想要誰?」
謝希暮困得不行了,想將腦袋擱在他肩膀上靠一靠,對方卻不許,執拗地要她回答。
「你。」
「你。」
她接連答了兩聲,卻仍不能讓對方放棄,掐著她的腰,讓人重新坐直。
「希兒乖,把話說完整。」
謝希暮深吸一口氣,才道:「我…最想要你。」
他長眉微抬,「想要誰?」
「謝識琅。」小姑娘或許也意識到自己的含糊,坐直了身子,瞧著謝識琅的眼睛,慢慢道:「我最想要謝識琅。」
「……」
男子眼神隨著她的話暗了一暗,捏住小姑娘下巴的手力道加重,故意道:「你想要我?那你要做什麼?」
謝希暮想了想,主動將臉伸了過來,對著男子好看的唇形,輕輕貼了上去。
溫涼與滾燙相觸的瞬間,謝希暮又很快挪開唇,讓謝識琅尚未來得及感受,心裡酥酥麻麻的,像是有一萬根羽毛在他心尖上生撓。
她腰后的手跟著腰線游移起來,在微微陷進去的腰窩處用力按了下,謝希暮哼了聲,不自覺往他跟前湊了湊。
他呼吸粗重起來,眼神倒映出女子千嬌百媚的面龐,不由越發炙熱滾燙,「乖,舌頭伸出來。」
謝希暮已經分辨不出現在做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只能跟隨著男子的教導,乖乖將舌尖伸了出來。
朱唇微張,粉嫩的小舌暴露在他的視野里,她那雙濕噠噠的眸子格外勾人。
「唔——」
她只覺一股溫涼的氣息堵住了她的唇,攪弄風雲,體內的氣息也被他一點點強勢地掠奪去。
恍若沉入湖底,溺水窒息的滋味席捲她的思緒,男子卻一直睜著眼,死死地盯著她,瞳仁中翻滾的欲色漸黯,好像一頭隱匿於黑暗的野獸,在貪念被勾起來后,徹底瘋狂,攻城掠地。
「……」
她被吻得都快暈過去了,最後一點氣息被他搶走後,對方才稍微肯放過她,容她在他肩上歇息片刻,喘過兩口氣來。
「熱……」
她虛虛吐出一口氣。
「熱?」
他喉結滾動了兩下,目光粘在她白嫩後頸上,那根纖細鮮艷的紅帶子,垂下臉,嗅著她身上的清香,貪念更甚,「那怎麼辦呀?」
溫熱的氣息均勻噴洒在她脖頸上,越發燥熱,不耐煩地扯動自己的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嬌嫩的香肩。
那根鮮紅細帶,也更大範圍地暴露在謝識琅眼皮子底下,雲團溝壑,香溫玉軟,暗香流動。
夜深了,桌前燭台燒得快到底,光線緊跟著曖昧旖旎。
喝醉酒的不是他,可動了慾念的,他難逃其罪。
「說。」
他禁錮住她的腰肢,誘導過分急切:「我要你。」
謝識琅不會強人所難。
他要她親口說。
女子睫翼懶懶耷拉下來,終歸是如了他的願,「我要你。」
砰的一聲。
桌案上的書冊筆架被男子掃蕩在地,謝希暮身子騰空后,被壓在了桌案之上。
他欺身壓過來,女子腰上系帶款款落下,恍若風中飄逸的彩蝶,逐漸降落。
燭光映在白勝雪的後背上,隱隱發抖。
屋門恰好被人推開,撞見了這一幕。
謝識琅飛快從手邊拿起狼毛大氅蓋在了女子裸露在外的肩頭,將人按進了自己懷裡,對闖進來的少年吼了聲:「滾出去。」
謝朝驚呆了,方才一閃而過的畫面不是沒瞧見,實在是震撼過大,讓他無法消化,本以為謝識琅同謝希暮之間的婚事乃是不得已而為之,直到放才瞧見二人情難自己。
原來…他們二人根本就是兩情相悅。
臉上過於難堪,謝朝低著腦袋道歉后,飛快奪門而出。
謝識琅壓下心底的怒意,這才將女子身上的大氅重新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