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守夫道
「相爺,你這病來得突然,父皇也不知怎的,就讓您去兗州。」
趙柔眉目含春,垂臉憂愁的模樣,尋常男人瞧了恐怕真要動心。
「我這幾日都睡不好,去鎮國寺親自求了這個平安符。」
她說著,將袖底的平安符拿了過來,猶豫了一番,小心翼翼拉住了謝識琅的衣角,要將平安符往他手裡送。
「夫君,東西都收拾好了,咱們什麼時候走?」
只聽一道柔婉清音從二人背後傳來,款款蓮步,逶迤而來。
趙柔面上神情一滯,見謝希暮來了,慌亂撒開男子衣袖,不等正主發話,便自顧自解釋:「夫人別誤會,本宮同丞相方才只是說話,沒逾矩。」
謝希暮聞言,體面地笑了笑,挽住謝識琅的手臂,「殿下說笑了,我當然知道你們方才只是在說話了,殿下同夫君乃是師生,如何會逾矩呢。」
謝識琅感受到女子的挨近,本想抽開手,但一瞧見趙柔蓄意接近的模樣,又不忍讓謝希暮丟了面子,故而忍了下來。
趙柔見女子這副正室派頭,心裡忍不住冷笑,面上還是溫柔,將手裡沒送出去的平安符又遞到了謝識琅跟前。
「相爺,若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咦。」
謝希暮捂住唇,好奇地看了眼平安符,又沒忍住笑了出聲。
連趙柔都愣了,「夫人笑什麼?」
「哦——」
謝希暮將腦袋輕輕倚在男子肩膀,面上閃過羞澀,「只是看著殿下這平安符,想起先前還未同夫君成婚時,亦曾送過平安符給夫君。」
謝識琅眼神落在女子的面龐,很快與之對視。
她熟練地摸上他的腰腹,引得他不自覺地退後了些,謝希暮卻是嗔了他一眼,撒嬌的口吻道:「別這麼小氣,給殿下瞧一眼嘛。」
謝識琅頓了下,只覺她順其自然摸上他系掛在腰間的碧色荷包。
那是去年生辰時,她綉給他的。
謝希暮將荷包打開,像早就清楚裡頭有什麼似的,將一小捆綁好的符紙拿出來,遞到趙柔跟前,「殿下瞧,可不正是巧了。」
「……」
趙柔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瞧著謝希暮將同男子如此親昵的動作做得如此自如熟悉,就像是做了千千萬萬遍。
「你也是的。」
謝希暮將符紙重新塞進荷包里,端倪了一眼,像說趣事一般拿到趙柔跟前吐槽:「這荷包還是他上一次生辰時我送的,就算再怎麼喜歡,也不能日日戴不是?」
說著,謝希暮輕輕捶了下男子的胸膛,渾然是在打情罵俏,「你也該多換著戴戴旁的荷包。」
趙柔將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裡,謝識琅雖然沒有說話,但此期間,眼神一直都在謝希暮一個人的身上,片刻不曾轉移。
「真是讓殿下見笑了,我家夫君這人就是專情,一個荷包而已,都捨不得換。」
謝希暮朝他莞爾一笑,眼神里的蜜意好像要流出來了一般,謝識琅倒是少見她這副模樣,不自覺地,也移不開眼。
「對了,殿下方才是要將這符紙送給夫君嗎?」
謝希暮好像才想起來趙柔找謝識琅要送東西的事。
趙柔收回符紙,也朝女子揚起了笑臉,「本是為了相爺求平安用的,既然夫人已經準備了,那本宮這個就還是留在這兒。」
「咳咳……」
恰好一陣風吹來,謝識琅沒忍住咳了兩聲,寬大的身軀微微顫動了兩下。
趙柔嘴唇微張,正想要關懷。
謝希暮率先一步伸手探他的額頭,擔心道:「昨日我讓你多蓋一床被子,你非要和我擠一床,想來是被子蓋得太薄,才會咳起來,待會兒可得吃藥。」
謝識琅聽見這話微微一愣,視線落在謝希暮的臉上,她說起謊話來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又轉而看向趙柔,「殿下,官家有旨讓我們今日出發,現下時辰晚了,我和夫君還得趕路,就先走一步了。」
趙柔聽到謝希暮嘴裡那些炫耀意味的話語,險些沒掛住笑容,「夫人此次要同丞相一起去嗎?」
「我本也是不想去的。」
謝希暮聞言羞赧一笑,瞥了眼謝識琅,越發低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還不是夫君太粘人,非讓我跟著一塊去,不過正好,他病了,我也可以跟著一起照顧。」
謝識琅險些嗆住,若是沒記錯,半個時辰前是她來書房裡鬧著要去。
現在變成他粘人了?
趙柔深吸一口氣,「那就祝夫人、相爺一路順風。」
謝希暮頷首,牽著男子的手往府外走,很快消失在趙柔的視野內,女子面上的笑容逐漸消退成一片冰涼。
*
車隊出發,謝希暮扶人坐上馬車,方才摸過謝識琅的額頭,的確還發燙,路途遙遠顛簸,謝希暮不敢耽擱,讓曉真將葯湯端了過來。
她接過,交給一旁閉目養神不說話的男子。
「十郎,喝葯了。」
謝識琅微闔的雙目睜開,落在她身上,眉頭半抬,面上沒什麼表情。
「……」
車內沉默了許久,他就這樣看著她也不說話。
「夫君?」她將葯碗又遞到了他的手邊,解釋道:「葯已經溫了,再不喝等會兒就要涼了。」
謝識琅垂下睫翼,視線從葯碗掃過,又重新落在她的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不喂我?」
「……」
她眸子睜大了些,沒想到謝識琅會說出這種話,詢問道:「我…喂你?」
他嗤了聲,身子往她這邊靠近了些,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讓葯碗掉落,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俊臉也逼近了過來,令她心跳都加快了幾拍。
「方才你不是還說,我很粘人?」
他反問了出來,嘴角略微上牽,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冷嗤:「我這是在粘著你啊,夫人。」
謝希暮本來就沒想再提這茬,沒想到反而對方先拆穿了這事兒,讓場面落得尷尬。
她放下碗,語氣也沒了賢惠溫柔,「是你先不守夫道。」
不守夫道?
他面上怔忪了一瞬,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