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木頭找上門,做他的妾室?
五黃六月,沉李浮瓜,暑氣蔓延在院內四處,紫蘭琉璃苣熬過寒冬臘月和春寒料峭,在夏日綻得艷麗,過分搶眼。
「咳咳……」
謝希暮被一陣頭疼給折磨醒,睜眼才發覺從和梁鶴隨暢飲的酒樓換到了自個閨房。
已經過了晌午時分,烈日穿透黃花梨木窗牙兒,直直曬在她的眼瞳內,刺目得很,胸腔內驅散不開的酒勁還讓她微微發悶。
當真是喝多了。
謝希暮竟然又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來的。
「姑娘總算醒了?」
曉真聽到咳嗽聲端著水盆入內,瞧女子一臉發懵,取笑道:「昨個兒和梁公子喝了那麼多酒,得虧丞相給您灌了醒酒湯,不然今日可得遭罪。」
「他給我餵了醒酒湯?」
謝希暮迷惘地揉了下臉,卻發覺唇角破了個口子,又腫又痛。
曉真點頭,「是啊,昨夜您回來,阿順給您煮了醒酒湯,後來我們都下去了,也就只有丞相給您喂醒酒湯了吧。」
「所以昨日也是他接我回來的?」她詢問。
「是啊。」曉真將洗臉帕子遞給她,「今日一大早梁公子便出城了,姑娘若是醒得早,興許還能送送他。」
謝希暮聞言雖也有些可惜,還是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昨日也當是為他踐行了。」
女子梳洗完畢,阿順正要傳飯,沒想到阿蟒找來,說謝識琅請謝希暮去明理院用午飯。
謝希暮倒是覺得稀奇,平日都是她找上門,今日他轉了性子。
更衣后,到了明理院,小廳內擺了一桌子佳肴,謝識琅素日不喜鋪張,故而她瞧見的時候都覺得納悶。
謝識琅今日著了一襲淡藍蜀錦冰裳,烏髮由絲帶隨意束著,彰顯風流,只是俊而不俗的眉宇間卻流露出與往日不同的緊張,餘光瞧見女子到來,瞳仁流轉,不定地落在她身上。
「你來了。」
謝希暮多看了兩眼他,隨即落座在他身側,「小叔叔今日打扮得……」
謝識琅喉結一緊,嗓音莫名發啞:「怎麼了?」
「挺好看的。」
她笑了笑,從善如流地舀湯放在謝識琅面前,察覺對方唇角上揚,難免不解,「今日怎麼做了這麼多菜?咱們倆也吃不完,要不要叫上阿芙一起?」
「喊她做什麼?」
謝識琅立時否決她的提議,眸色惶惶,「你…你昨夜……」
「對了。」
謝希暮面上浮現出歉疚之色,不好意思地打斷:「昨夜聽說是小叔叔接我回來的,辛苦你了。」
男子聞言,給她夾菜的筷尖一頓,「昨夜的事情,你沒印象了?」
謝希暮思索了片刻,實在是想不起來,「昨夜什麼事情?」
「你真不記得了?」謝識琅面色一僵,耳尖不易察覺地染上幾分薄紅。
昨夜他打破了自己的底線,好在謝希暮後來醉暈過去了,若是再配合他幾分,只怕昨夜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輾轉反側,一夜不能安睡,最終才做出了決定。
今日,他是打算與謝希暮好好聊聊的,不管謝希暮是什麼想法,唾罵他也好,讓他負責也好,總得讓此事有個交代。
可她竟然…竟然不記得了?
「難道我昨夜做了什麼冒犯小叔叔的事情?」
謝希暮面上呈現出的惑色不是假的,他瞧見后,不知怎地,竟然氣悶至極。
她不記得,難道不是最好的事情嗎?
這樣他便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她一如從前相處。
可偏偏……
他心裡憋屈得不行。
「……」
長時間的沉寂讓氛圍溫度驟降,謝識琅冷著臉將筷子撂下,讓女子摸不著頭腦。
謝希暮都不禁想,難道昨夜她又打了他?!
瞧男子的臉色,又委屈,又生氣,真像是受了她的欺負。
想到這兒,她心裡已經確認了七八分。
酒可真不是個好玩意兒,尤其是對於她這個沒什麼酒品的人來說。
「要不…我下次不喝了?」謝希暮小心翼翼扯了下他的衣擺。
對方卻沒好氣地掙開,「你當真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她嘆了口氣:「若是我真的打你了,要不你打回來吧,小叔叔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打你能有多痛?你也太計較了吧?」
「打我?」
謝識琅抿緊了唇,直直盯著她,「若我說你親我了呢?」
她眼神頓時呆住了。
親他?
比起打他,親他這個說法倒的確更可信,何況謝識琅這樣的人,如何會同她扯這種謊?
看來是她日有所思,酒後直接爆發出來。
「我……」
她回味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心嘆早知道就少喝點裝醉了,至少不像如今這般什麼感覺都不記得了。
可這模樣落在謝識琅眼中,便像是嫌棄他一般。
「你……」
他氣悶得說不出話來,正好阿梁此刻進院子稟報。
「主子,府外有一個叫木頭的男人,來找姑娘。」
謝識琅飛快捕捉到男人兩個字,瞪向謝希暮,「是誰?」
謝希暮的回味就這樣匆匆結束,同謝識琅簡略交代了木頭就是那日放她離開的草寇,還和阿花和石頭是親戚。
男子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些,想來是救下謝希暮來要封賞的,便讓阿梁將人帶了進來。
木頭進院子的時候,只瞧見台階上站著一個皮相很好看的男人。
「你就是謝識琅?」
木頭第一次見謝希暮嘴裡的殺人狂魔,心裡十分緊張。
「是我。」謝識琅看了眼站在一側抱著盒子的阿蟒,那盒子裡頭是答謝木頭的銀兩,正要說答謝之詞,沒想到台階下之人突然開口大罵。
「你個殺人狂魔!死變態!你對自己侄女都下得了手,為了讓她做你妾室,竟然將她所有親人都殺光了,讓她一個人大著肚子最後死得那般慘烈。」
木頭拔出腰后的匕首,沖了上去,「我今日就殺了你!為民除害!」
謝識琅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有些慌亂,以為這人瞧見了什麼,後半句一出來時,連他都懵了。
還是阿蟒反應快,一腳將木頭踹開,拔劍直指對方,以示威脅。
「你方才說什麼?」
謝識琅不敢置信地看向木頭,「我殺了誰?讓誰大了肚子?」
「你這人模狗樣的傢伙,還裝呢?謝大姑娘早就跟我說了,你強迫她侍奉你,還讓她有了你的孩子!」
謝識琅身後的廳門驟然被人推開,他還處于思考的狀態下,兩耳被一雙細嫩的手掌給牢牢捂住,像是以為這樣就能避免他聽到那些狂悖之詞。
「謝大姑娘?你沒死?!」木頭驚呆了,瞧著踮著腳捂耳朵的女子,表情跟見了鬼一樣。
謝識琅這才回過神,不可思議地垂下眼,與小姑娘四目相對。
二人身形懸殊,哪哪兒都不相同,獨獨這相對的兩張臉都紅得徹底,一時間,尷尬驟然蔓延開來。
「殺人狂魔?」
「大著肚子?」
「我…什麼時候讓你做我的妾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