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靈媒
見它還惦記著顧初，顧思妍被氣笑了，「就顧初那樣，你還指望她能富貴？說不定她就是被她親生父母給賣的。沒了顧家，她就是個孤兒。」
說罷，她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今天跟鸚鵡說這麼多做什麼。
其實，這隻鸚鵡只不過是普通的「和尚」品種，放在花鳥市場，她都不會多看一眼。
它被顧初撿回來的時候，又臟又臭，奄奄一息，後來她見它這麼會說話，才想著帶出去炫耀。
想到這，顧思妍也不忙著抓它了，她要拿手機拍下來，證明給她那些朋友看，她沒吹牛。
沒人抓它了，鸚鵡爪子扒在棲桿上，又支棱起來了，小腦袋一聳一聳的，「你們要倒霉了，倒大霉了，哈哈哈……」
它發出反派特有的笑聲。
顧修明正好回來，臉色難看得要命。
顧家好歹在上京市算第二梯隊了，第一梯隊的汪家都要賣幾分薄面呢。但今天他去瑞華集團，帶著秘書在會議室等著，一下午喝了八杯咖啡。
硬生生等到六點，那位宴總聽了他的報告書，十分鐘不到就否決了，看了眼腕錶就往外走。
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氣，結果回來就看到這兩米蟲在玩鸚鵡，鸚鵡還盡說些喪氣話！難怪他今天不順。
他一聲令下，「把這隻鸚鵡煮了。」
鸚鵡一聽，綠豆眼瞪得溜圓，「老顧，老顧，給我泡杯茶！茶茶！」
顧修明想起自己今天在瑞華集團的待遇，特么的，在外面難堪也就算了，在家裡一隻鸚鵡都能爬到他頭上。
霎時，眉心猛跳，指著鸚鵡，表情兇狠，「煮了，現在，立刻，馬上！」
「爸……」顧思妍不甘心，剛才那段她才拍到，還沒來得及發呢。
她還沒馴服這隻鸚鵡呢，顧初能做到的事，她照樣能做到。
「一隻鸚鵡而已，到時候給你買十隻八隻。」
「爸，它不一樣，你看它會說很多話，我從沒見過這麼會說的鸚鵡。」
顧思妍拿出手機給他看，「你們要倒霉了，倒大霉了……哈哈哈……」中氣十足的笑聲又在庭院里迴響。
顧修明氣得腦仁疼，不，渾身都疼，「刪了！」
顧思妍委屈得眼都紅了，她之前就沒見過爸發這麼大的火。
都怪顧初不好，撿什麼鸚鵡回來。
顧修明正在氣頭上，也沒心情哄她。「給我刪乾淨，一點不許留。」
米蟲也就算了，還傻，還晦氣！
以前顧初在的時候，她分明不是這樣的，那麼聰明伶俐，公司的事也能一針見血給他出主意。
他造了什麼孽，娶了個這樣的老婆，生了個這樣的女兒！
顧修明叫了傭人過來，「把它用開水煮了。」
傭人帶著鸚鵡到了廚房，看看冒著開水的盆，直接扔進去，她又有點於心不忍。
她想到了一個辦法，把一口裝著冷水的鍋放在了火上，這樣就不會良心過不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她就守著鍋，繼續刷著手機。
不知道怎麼的，她好像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夢到了她奶奶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小芳，小芳啊，你怎麼又睡著了？」
傭人猛地一抬頭，視線里，這隻綠皮鸚鵡正做著她奶奶生氣時的動作，不斷抖動左腿，抖得水到處都是。
她滿臉是水，卻沒有脾氣，懵懵懂懂地看著那隻鸚鵡。
除了那張臉是鸚鵡的，可實在像，太像了！
是她還在做夢嗎？
「嘎嘎！」
「小芳，不要逃課，好好學習，不然奶奶死了，也放心不下你。」
傭人震驚了！！！和奶奶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
她剛一恍惚，鸚鵡又大叫起來，「嘎嘎，燙死了，燙死你奶奶了。」
「……」
「鋤禾日當午，老子忍得好辛苦！嘎嘎！」
「……」
傭人不顧燒熱的水，顫抖不停的手伸了進去，把鸚鵡給捧了出來，眼睛脹得發紅，「奶奶，奶奶是你嗎？」
當時顧初小姐對她說，「你的奶奶一直陪著你，不捨得輪迴。」她還不信。
此刻見到死去親人的激動，已經讓她忘了這件事有多麼不合情，不合理。
當年她叛逆期，奶奶讓她好好讀書，說讀書是她唯一的出路，她不聽，逃課談戀愛，奶奶不讓她做什麼，她偏要做什麼。
而現在沒有學歷，被小姐妹介紹到來顧家做傭人，每天被人挑刺。
她這才發現，奶奶說得對，讀書是她最輕鬆的時光了，可惜她不珍惜。
她後悔了，多麼想回去，她也後悔，奶奶活著的時候，為什麼那麼倔強，老是要惹她生氣。
她沒能見奶奶最後一面，一直欠奶奶一句道歉。
她凝望著那隻鸚鵡，不知不覺淚流滿面，此時如果有人進來，一定會覺得這一幕格外詭異。
女孩終是哇的一下大哭出聲，「奶奶，奶奶，對不起啊……」
以前嫌奶奶啰嗦，嫌奶奶煩，還義無反顧地搬出去住，以為沒人管的日子就是天堂，但現在她多麼想再聽奶奶一句嘮叨啊，用什麼代價去換都願意。
女孩捂著臉，淚流不止，驟然，有什麼粗糙的尖尖的東西耷拉在了她的手指上，女孩抬起頭，淚眼朦朧。
鸚鵡黝黑的眼裡閃過一抹亮光，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們家老宅的灶台側牆那壓著奶奶的存摺，密碼是你的生日。你拿去，好好念書啊，乖。」
一聲「乖」讓女孩再也綳不住了，俯下身去，朝著鸚鵡重重磕頭，眼睛都哭腫了，「您讓我好好學習，我不該鬧脾氣。奶奶，我錯了……孫女真的知錯了，您能原諒孫女嗎？」
釋然的聲音伴隨著輕笑，「奶奶放心了，終於……終於沒有遺憾了。」
「奶奶，您別走……」女孩抬起手，拚命去拽，可還是徒勞。
鸚鵡眼睛轉了轉，不一會兒，一縷煙霧從它的頭頂升起，彷彿在沖著女孩招手，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女孩跌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擦了擦眼睛站了起來。
這隻鸚鵡，她是絕對下不了手了，反正她也要從顧家辭職，去開始新生活了。
她走到門外，手輕輕一揚，鸚鵡揮動翅膀，飛走了。
…………
顧初正坐在窗檯那，黛眉微蹙，拿著手機，仔細端詳。
扔在老太太愛馬仕包里的，是她從異世界帶回來的符咒之一，手上的符咒已經不多了，需要補點貨。
有一家玄物店，品種多，評論區沒人寫評價，但都是一致的默認好評。
查看了淘貓，京狗，和拼夕夕之後，她發現老闆是真的狗，同樣一家店，拼夕夕賣得最便宜，所以她準備在拼夕夕下單。
買之前，按照行業慣例，她還是敲了一行字過去，「老闆，有隱藏菜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