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比不上

陳瑤沒想到宋臨竟然看到了自己。

現在他的車堵在自己的車前，她也開不出去，只得降下車窗。

宋臨看著她，眼底有化不開的陰鬱。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你想多了。」陳瑤臉色很淡定。

宋臨打量了一眼車，白色的賓士G。

他冷笑道：「陸慎言那麼有錢，就給你買了這麼一輛車，一百多萬，他也拿得出手？」

陳瑤經歷過上次，已經知道宋臨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他跟自己在一起時，都是偽裝，從頭至尾，他就是這樣的人。

所以對於這種狗嘴裡吐出的惡言，她根本不當一回事。

「你揣測錯了，這是我主管的車。」陳瑤道。

「不會是你跟了他這麼久，連車都不給你買，陳瑤你也太掉價了，當小三當得這麼不值錢……」

「啪！」

話音未落，陳瑤已經下了車，甩手給了宋臨一巴掌。

「嘴巴放乾淨點，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陳瑤冷冷道，「現在讓開，不然我報警。」

宋臨額頭的傷口被這一巴掌打得又裂開，有血像線條一樣滴落。

看上去面目可懼。

「陳瑤，你他媽裝什麼清高，我們還在一起你就跟姓陸的搞在一起了，你他媽就是一個表子。」

自打上次撕破臉之後，宋臨也不再偽裝自己了。

反正陳瑤也不會再對他回心轉意了。

他還有什麼好對她客氣的。

宋臨指著陳瑤的臉道：「陸慎言不過就是有幾個臭錢罷了，就能為所欲為，老子很快就會變得跟他一樣有錢，我還年輕，遲早的事，陳瑤，你一定會後悔的。」

陳瑤簡直好笑。

她永遠都不會後悔，她只會每時每刻都慶幸，自己看到了宋臨的真面目。

離開了這樣一個可怕的男人，是幸事。

「那我提前恭喜你。」陳瑤淡漠道。

有一瞬間，宋臨似乎看到陳瑤的臉跟陸慎言重疊了。

都是那麼冷漠，似人命如螻蟻，仗著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笑道：「陳瑤，你不過是假正經，假清高罷了，說到底只是因為我現在還比不上陸慎言的百分之一，不然你是為什麼能做他的小三，不能做我的。」

陳瑤真的笑出聲了。

「我不是誰的小三。」

宋臨這會腦子發熱，什麼都聽不到，滿心只有對陸慎言的憤恨，連帶著對陳瑤的。

他說：「你也知道那件事吧，是不是你們一起謀划的，是你們害我成為這個樣子的。」

宋臨伸手抹了一把耳邊的血，甩了出去，像瘋子一樣。

陳瑤聽不懂的皺眉，「你說什麼？」

「我已經發現了，你不要再裝了，是陸慎言引導別人以高回報誘惑我投資，然後又讓我跌落谷底，欠下一屁股債務。那時候我一心想要變得富有，想買一個屬於我們的房子，想和你結婚生子后，有安穩的生活，陸慎言就是抓住了我的這個心理，在我一敗塗地，走投無路時，又把陳總這個線拋出來，逼著我不得已把你引薦給陳總。」

宋臨說這話時候，是真心的。

至少在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知道陳瑤和陸慎言有過往的時候，是想過要跟她結婚生子，過一輩子的。

但因為母親的離世，帶給他的打擊太大了。

如果不是為了掙錢不拖累自己，母親根本就不會死。

所以他抓住一切機會賺錢，卻也就此落入有心人的陷阱。

偏偏這陷阱還無解，他根本無處伸冤，因為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他自己貪婪。

但人在失敗以後，做出卑劣的事，總要為自己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誰也接受不了自己就是沒用，就是蠢的這樣一個設定。

所以宋臨知道原因，就恨死陸慎言了。

他覺得他走到今日，都是陸慎言的錯。

如果不是因為陸慎言害他一無所有，他根本無需忍受有躁鬱症的付明珠的打罵。

一切的一切，起因都在那個男人和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們沒有資格，高高在上的看他，嘲笑他。

宋臨冷冷笑著，「所有的一切都在陸慎言的策劃之中，到最後，你恨我卻感激他這個幕後黑手，心甘情願上他的床，你們真是一丘之貉！」

陳瑤沒想到，當初的事還有這樣的內幕。

她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不敢相信卻又不敢否認。

以她對陸慎言淺薄的了解，他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但她不確定。

所以懵懂之後，她只能回答，「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宋臨咄咄逼人道，「我不相信，就算你不清楚，陳瑤我的悲慘都是因為你而起的，你怎麼可以這麼的心安理得的過自己的人生。」

宋臨並不像表面的那樣風光。

他在付家就是個贅婿的角色，表面上是副總，但實際上一切都要聽命於付明珠的父親。

而付明珠父親，打心眼裡瞧不起他這種踩著女兒上位的人。

他們甚至沒想過，付明珠這樣有精神疾病的女人，家世相當的，誰會娶？

他們把他當一條狗一樣，吆五喝六，而付明珠更是把他當畜生一樣，肆意侮辱打罵。

他一直在隱忍著，等待著翻身的機會。

只要能結婚，能得到一紙婚書，他就更能名正言順一些，等付明珠父親老去，無力再管理公司事務的時候，那麼一切都是他的。

他那個時候就會成為真正的人上人。

他要忍，要等，但他也有情緒崩潰的時候。

所以這會，他變得不能控制自己，瘋狂想要吐露心中的不快。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忍受這一切，因為我不想被人踩在腳底下，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被人隨意安排人生，人家一聲令下，我就得被迫改變命運，我有得選嗎？」

「我發過誓，我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面對瘋狂的宋臨，陳瑤只是回復了一句。

「宋臨你錯了，你的悲慘不是因為我，那只是你權衡利弊后，做的選擇。」

她不認同他的PUA，不是每個人遇到這種困境，都會把女朋友奉獻出去，來解決的。

他從沒跟她商量過，如果他說出來，她會不幫他想辦法嗎？

他的選擇是，不顧她的意願，送她入虎口。

主管打電話來，陳瑤直接回到車上，啟動車輛。

「宋先生，請你移開車，不然我請商場管理員過來。」

宋臨沒想到陳瑤這麼冷漠。

竟然一點都不同情他，甚至還說不是因為她，他才會變這樣。

誠然宋臨心裡也明白，是他自己放棄了陳瑤，但他嘴上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他一直善於包裝自己，以前和陳瑤在一起時，他是個失去母親可憐的人，現在和付明珠在一起，他就是個被女友綠了之後，又被拋棄的悲慘之人。

他看著陳瑤道：「你真狠。」

說完，宋臨快速上車駛離。

他要維護付明珠的面子，不能出任何負面新聞，否則他的贅婿之位不穩。

所以，他只能快速離開。

陳瑤上去，接了主管送回家后，又自己打車回去。

到家已經很晚了。

她沒想到會在電梯口，見到陸慎言。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身量高大有型，特別抓人眼球。

那神色很明顯是在等她。

陳瑤下意識不想見到他，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要搬出去。

畢竟這裡，陸慎言就在樓上，雖然不知道他什麼毛病，放著大別墅不住，來這處大平層住。

而且自從她搬到這裡，他們相遇的次數也太多了。

她不信這都是巧合。

陸慎言沒給她躲避的機會，上前兩步。

「回來了？」

陳瑤不好不答，冷冷淡淡「嗯」了聲。

只是抬眼間，她注意到他西服上的袖扣，竟然是自己送的那對。

被他丟給石頭之後，又回到了他手上，真是……神奇。

陸慎言似乎感知到她在看他的袖扣。

他抬手揚了揚，說：「是我搞錯了。」

陳瑤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搞錯？

難道他以為這對是沈傾城送的，才給了石頭。

而那對鴿子紅的，他以為是自己送的，才會佩戴？

「我以為那對是你送的。」陸慎言如實道。

這沒什麼不能說清楚的，到他這個歲數，更喜歡簡單不複雜的關係，話也是說得清清楚楚的更好。

陳瑤一時語塞。

愣了幾秒，才道：「哦。」

就一個字。

陸慎言有些悶堵。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生氣？因為我戴沈傾城買的袖扣？」

陳瑤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更多的是對他們這段見不得人的關係，覺得無解。

她不想這樣不清不楚下去。

也不想在一段感情里，變得毫無底線。

陳瑤說：「不是，都沒關係了，你戴沈傾城的袖扣也沒關係，因為她是你的未婚妻，名正言順，你有義務維護你們這段關係。」

陸慎言皺眉，「不是，我已經要……」

陳瑤卻打斷他，問：「我只想知道，宋臨的事，是你做的嗎？」

陸慎言的解釋堵在嘴邊，說不出口。

陳瑤繼續道：「讓宋臨陷進去的那個高回報投資局，是你做的對嗎？」

陳瑤十分篤定。

「不然你不會提醒我，注意宋臨，讓他不要去掙認知以為的錢。」

陸慎言被她揭穿，也沒有惱羞成怒，而是神色十分淡漠道：

「我沒有摁著他的手，讓他去投資，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在陸慎言眼裡，這就是宋臨的選擇。

他只是拋出一個誘餌罷了，他一個成年人選擇上鉤，選擇無腦加碼，還能怪上他？

在商言商，這才是商人。

在他眼裡，宋臨這種蠢貨，就該被淘汰。

但沒想到宋臨竟然扒住了付家這根線，付明珠身體的緣故，付家二老不能刺激她，只能接受了宋臨。

但憑著這男人的野心，陸慎言深知後面他會捅出更大的簍子。

他已經警告過付家二老，言盡於此，選擇是他們做的，他也幫不了他們更多。

陳瑤聽到這意料之中的回答，心底還是忍不住空了一下。

雖然她也認同這是宋臨自己的選擇，但不是什麼人都能經受住送上門的誘惑。

她心疼的不是宋臨，而是宋媽媽瀝盡心血培養出來的兒子，現在卻為了錢違背初衷，過著那樣的生活。

宋媽媽要是知道，心底該多疼。

陸慎言看她面色蒼白，卻以為她是心疼宋臨了。

他冷冷道：「宋臨那種人，都值得你心疼，你可從沒有心疼過我。」

「心疼你？」陳瑤道，「陸總都可以隨意插手別人的人生，天神一樣的人，怎麼有人敢心疼你？」

這冷漠的嘲諷，讓陸慎言眼眸深深。

他不理解，更多的是氣憤。

「你是在怪我？」

「所以陳總的事，也是你的推波助瀾。」陳瑤眼神劍一樣指向她。

陸慎言沒有隱瞞，「我是當天才知道。」

他確實是在去包間那才猜測到這事，因為那個陳總好色無度，他也有點了解。

「然後你就成了拯救我的英雄。」陳瑤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陸慎言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麼？」

陸慎言不否認，直白道：「我想你回到我身邊。」

「然後呢，你能給我什麼？」陳瑤一雙清凌凌的眸看著陸慎言，問，「你能娶我嗎？」

陸慎言英氣的眉頭皺起。

這個，他現在還做不到。

目前他能做的，無非就是取消和沈傾城的訂婚，讓她不用再陷入為難的關係里，沒有顧慮。

不是他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他還需要時間。

陸慎言選擇實話實說，「我可以給你身份，但婚姻暫時還做不到。」

聽到陸慎言的回答，陳瑤很諷刺地笑了。

「身份又算得了什麼呢，女朋友不過就是你花邊新聞里的一個緋聞罷了，你想要的，無非是我還和從前一樣，做一個等著你召喚的金絲雀罷了，需要的時候，你就找我，不需要的時候，你希望我別煩你。」

陸慎言不是這麼想的，但又找不出語言反駁。

娶她這個事，他不想盲目給她希望，卻遲遲不能兌現。

他只願意說出眼前更有把握的事。

陳瑤的心徹底涼了。

甚至乎覺得平靜了。

對一個人沒有期待，看透了一切。

她冷冷道，「所以陸慎言，你別標榜自己偉大，你不比宋臨高貴到哪裡去，你甚至更惡劣。」

陸慎言一腔熱血，也冷淡下來。

「我比宋臨惡劣，在你眼裡，我連宋臨那種人渣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