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破局
兩姐妹的回答,便是她們的性格體現。
倒是此時的蕭蕭,確實沉默著看向棋盤,她畢竟活了數百年,心裡對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
特別是在聽到兩位妹妹的回答之後,一時之間好似茅塞頓開。
「我倒是覺得,棋盤此消彼長,才是長久之道,家父曾說過,這天下紛爭不會停止,利益之爭,立場之爭,信仰之爭、甚至是生死之爭,只要有爭鬥,那就免不了此消彼長,可無論白子還是黑子,誰又能長久的一方獨大呢?」
「哦?姑娘這話倒是有見地!」執棋的男人有些欣賞地看向蕭蕭,隨即目光都落在了這個外貌只有十歲的少女身上。
李蕭蕭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似乎已經恢復了記憶。
只見她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座位上。
「原諒小女子不恭,先行落子了。」
「請!」
男人執黑,蕭蕭執白,破局的路數也正如李承夢所言,強行開局,此消彼長。
二人落子的速度越來越快,李承夢是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奇了,這位小姑娘的棋力絕不弱於我,可為什麼她每次都放著能決勝的棋不落,偏偏去追求短暫的勝利,甚至還給對方機會?」
紅衣少女李承君雖然虎,也不那麼擅長棋道,但還是說道:「記得小時候阿娘收拾貪錢的下人時曾說過,若是不讓他們貪,他們未必盡心儘力,只有給他們一些利益,他們才會去保全我們家的利益,因為這也設計他們的利益。」
李承夢恍然大悟,「明白了,給對手活路,就是給自己活路,若是黑子都被吃光,只剩下白子,那就只會從白子當中再次演化出黑子。」
此時,李蕭蕭一副老成的模樣說道:「我算是明白父親當年為何不管不顧了,因為黑白總相生,善惡總相隨,平衡一旦被打破,那崩壞的將是整個局面。」
聞言,男人收了手,突然大笑起來。
「不錯,三位姑娘都不錯,今能過得了老夫的第一關,沒錯!真正長久的棋局是需要執棋者雙方相互制衡,甚至是相互配合,若是一味想著求勝,那最終只會招致極端。」
李蕭蕭想起了從前自己一心要將妖族覆滅的事情,此時也才明白,在那個時代背景下,為什麼妖族那麼強盛的時候都沒有想過徹底滅掉人族這個威脅。
可當自己成為人族領袖的時候,卻是想要去打破這種平衡,那自然會招致最極端的禍亂。
妖族哪兒是能殺得光的?
人族可以強大,但不能強大到只有人族。
也許就是因為自己帶領人族崛起的理想,讓兩族交戰至妖族幾乎覆滅。
於是人族開始分裂,開始生出了各個勢力。
這一瞬間,蕭蕭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
只見她幽幽回過頭,似乎是感受到了李載的存在,輕聲嘆息一聲。
此時正在觀望的李載心中一驚,嘴角流露出笑意。
「蕭蕭這丫頭,果真厲害,竟能發現我們的存在。」
「大小姐果真不凡,不愧是主公可蕭姑娘的女兒。」
「若是當初她有這般心性,或許如今天地都會不一樣,可惜,明白得晚了一些。」
「不晚,主公有此虎女,未來可期。」
就在二人還在點評三個孩子的時候,只見長停下那位白衣男人顯露真身,那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拂袖一揮,為三人打開了道路。
隨即整個人消失不見,而那張棋盤,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來,這第一關算是過了。」李蕭蕭站起身就準備往前走。
「姑娘到底是什麼人?」李承夢越發好奇這位小姑娘的來頭。
李蕭蕭搖搖頭,「叫姐姐,你們不虧。」
「哼!小破丫頭,你別得意啊,不就是僥倖贏了一盤嗎?」
不知為什麼,李承君有些不太喜歡這個小姑娘,也許是血脈之中的天性壓制,讓她對這李蕭蕭有一種本能的嫌棄。
「不是僥倖,年少時,我隨爹娘修學,在棋道上也有些水準。」
「爹娘?不知令尊是何人?」李承夢繼續追問。
李蕭蕭已經懶得回答,心想父親就在後面躲著都不出來相認,想必是不願暴露身份,於是隨口答道:「家父是個妙人,若是你們見到,興許會喜歡。」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是不是閑聊,倒也還算融洽。
一直走到一片湖水前,只見湖水旁圍滿了妖獸,他們相互融洽,挨個飲水,根本沒有要打起來的跡象。
連動物都知道,在飲水的地方不起爭鋒,似乎這也有著某種寓意。
那湖水的正中央,有一艘大船,大船的上方掛著一片旗幟。
上面寫道:「此去白玉京,仙道任我行。」
李蕭蕭稍加思索,「去往下一關的關鍵,想必就在那艘船上,只不過這些個妖獸似乎不會讓我們靠近,儘管現在看起來,它們還沒有攻擊咱們的跡象。」
「那就殺進去,沒有什麼路是我李承君不可以走的,也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攔我。」
此時此刻,就連李蕭蕭都有些不滿。
「二丫頭,你是當真覺得只要用手中劍就能解決問題,還是說,你已經習慣了這般無所畏懼的模樣?你想要保護什麼?才讓自己變得這般鋒芒畢露?明明我都能感覺到你心中的恐懼。」
李蕭蕭一句話給李承君給問懵了,似乎被說中了心思,只見李蕭蕭有些羞惱的說道:
「我何曾恐懼?你們讓開,我來開道!」
嘴上這麼說著,李承君還是選擇了一條最穩妥的路線,隨即便催促著你承夢強行,並表示自己斷後,不會拖累她們。
李蕭蕭會心一笑,「倒是個好姐姐,你若是擔心小妹,那就是直說便是,何必要對她惡言相向?」
「誰擔心她?我只是覺得你們在這兒,只會給我添麻煩,趕緊滾!這裡我能對付。」
此刻不遠處的裴術向李載解釋道:「主公,其實二丫頭可比三丫頭柔弱多了,小時候一次外出,差點讓三丫頭丟了性命,二丫頭就一直責怪自己輕信於人,再加上二丫頭打小就因為沒有父親被他人嘲笑,所以每次都與人打得頭破血流。」
「我都知道,她只是想變強,沒有父親保護的女兒,就只能自己護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