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他要排隊追喻淺
傍晚,天邊殘血,未遮公館一片冷清。
賀扶羨坐在院內的一棵銀杏樹下,金燦燦的銀杏葉落了一片在他身上,他拾起,丟掉,再落一片,他再丟掉,一下午都在反覆做著這個無聊的動作。
直到保鏢第四次來稟報:「小少爺,喻淺小姐還沒有離開醫院,她好像,又去看她弟弟了。」
賀扶羨表情龜裂。
他慢慢抬起頭,咬牙切齒的表情,像一個不服氣的狼崽子,「那個臭小子是沒有名字么?什麼叫她弟弟?」
保鏢嚇得一哆嗦。
賀扶羨本來一下午都不平靜的心情,此刻算是被那句『她弟弟』給徹底點著了。
「那個臭小子,他算哪門子弟弟!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才是我姐唯一的弟弟!唯一的!給我記住了,下次要是再說錯,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
賀扶羨說著就吼了起來。
保鏢忙不迭點頭不停,哆嗦應道:「是,是,小少爺,我記住了。」
「滾吧。」
「是……是,這就滾。」
雖然發泄了一通,但賀扶羨還是不解氣,心裡哽啾啾的。
他上午就知道喻淺去了醫院,從保鏢那兒得知原因是她把厲聞舟傷了,當時他還高興來著,拍手叫好。後來又得知,她沒等厲聞舟做完手術,就去了同在醫院的厲南新那,從上午待到下午,本以為她該回家了,她又領著那個姓梁的一起去厲南新那。
搞什麼啊!
那臭小子不是已經好了嗎!
什麼都不用做,竟然就讓姐姐那麼挂念。
賀扶羨越想越嫉妒,越想越坐不住,他叫住那個離開的保鏢,「等等!」
保鏢立馬轉過身:「小少爺,您請吩咐。」
厲南新起身往外走:「備車。」
保鏢有些猶疑:「大少爺那邊……」
「我哥要是問起,就說我心裡不爽,我羨慕,我嫉妒!憑什麼那小子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姐姐陪他一整天,而我就要在這裡數葉子,我不幹了!」
「……」保鏢欲言又止。
醫院這邊。
厲南新正在吃梁硯遲買來的那個蛋糕,喻淺整個給他的,他堅持說要分成兩半,一半給姐姐,一半自己吃。
「他很愛你這個姐姐。」
梁硯遲的聲音傳入喻淺耳畔,只有她聽得見。
喻淺臉上洋溢著恬淡的笑,「南新很聰明,這些年,他一直在用另一種方式保護我。」
梁硯遲很少在喻淺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那是她發自真心和肺腑的笑。
他看得近乎有些失神,直到聽見一聲偷笑,以及厲南新那句——
「姐姐,他偷看你。」
梁硯遲回過神,就看到厲南新拿著沾滿奶油的叉子,指著他。
他本來想偽裝成不經意的樣子,這時喻淺已經轉頭看過來,四目相對,喻淺最先笑出聲,並笑著問他,「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
他剛才在想什麼?
在心裡問自己的時候,梁硯遲感覺到自己好像有些緊張。想他活到29歲,還是頭一回面對一個女孩子這麼無措,連眼神都不由自主地開始閃爍。
「姐姐,他是你的追求者嗎?」厲南新問得相當直接。
喻淺噗哧笑:「別瞎說,他是姐姐的好朋友。」
關於身世的事情,喻淺還沒想好要不要跟厲南新說實話,說了怕他接受不了他們不是親姐弟的事實,可不說,又怕哪天意外被南新知道了,他更難過。
厲南新雖然信姐姐的話,但不信梁硯遲的眼神,他將叉子插回蛋糕里,抹了抹嘴角的奶油對梁硯遲說,「我姐姐是大美人,追求者從這裡可以排到法國去,就算你現在站在她身邊,也要排隊,不過……」
小傢伙,人小鬼大,很會溜話,他昂揚著下巴接著說,「要是你以後經常給我買蛋糕吃的話,我可以看著蛋糕的份上,你買一次蛋糕,我就幫你往前排一個位置。」
梁硯遲聽完,有些忍俊不禁:「那前面排多少個了?」
喻淺知道梁硯遲是故意逗南新才這樣問,所以沒有插話。
只見厲南新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然後眼睛往上看,像是在計算。
等他計算好了,就對梁硯遲說,「好多好多呢,數不清了。」
梁硯遲感慨:「這麼多啊,那我要給你買多少蛋糕,才能排到最前面呢?」
厲南新一聽到蛋糕就兩眼發光:「那當然是越多越好嘛,如果是我最喜歡的口味,我會再幫你往前多排兩個位置。」
梁硯遲挑眉:「當真?」
厲南新拍拍胸脯,人小鬼大,「當然是真的啦,我告訴你哦,有個人已經被踢出局了,現在可是最好的機會。」
那個被踢出局的人是誰,梁硯遲知道。
喻淺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她想結束這個話題,卻聽到梁硯遲笑著應下:「這麼好的機會,確實難得,那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口味的蛋糕?」
喻淺看了他一眼。
梁硯遲知道喻淺在看他,他解釋說,「我逗他的。」
喻淺嗯了聲。
厲南新沒有告訴梁硯遲,他喜歡的蛋糕口味,只說,「等你買到我喜歡的蛋糕口味那天,我會告訴你的。」
梁硯遲說了句小鬼。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喻淺走到窗邊,將窗帘拉開一些,讓外面的霓虹燈透映在玻璃窗上,這樣厲南新也可以看到。
梁硯遲走到她身邊:「你剛才問我在想什麼。」
「嗯?」喻淺偏頭看他。
「我剛才在想……」梁硯遲認真回答她的問題,「你跟你弟弟這樣的關係,挺難得的。」
雖是認真回答,但不一定是內心的回答。
他想,來日方長,有些話不急於一時。
喻淺自然以為梁硯遲真的在想這件事,她坦然說,「有時候我自己想想,都覺得挺難得。在厲家,厲世錦容不下我,柳晚敏也不管我死活,南新沒有出去上過學,也沒有接觸到外界,應該受他們荼毒跟他們一樣同仇敵愾,好像這樣才合常理。」
談起往事的時候,喻淺很平靜。
可作為旁聽者,梁硯遲心裡很不是滋味,一種名為心疼的情愫,正在一點一點將他的心臟緊緊裹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