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赴死之旅
第215章赴死之旅
但這場battle從一開始,爾爺就失去主動權了。
因為陳柔掏出自家的佩槍,沙漠之鷹來,擰上消音器,並說:「據可靠消息,目前在lvsun生產毒品的,是鬼頭昌的大侄子阿蛤,您應該知道的……」
爾爺剛端起茶,茶水灑了一膝蓋,語氣不太好:「宋仔明明說是陳憲海。」
陳憲海,竹聯幫的老大,因為在灣島收保護費賺的太少,再加上大陸開放了與灣島的交流,而且給了台商巨多的優惠,他瞅準時機做起了毒品生意。
爾爺出發之前以為的是,陳憲海在lvsun租了個制毒窩點,他又在當地有些熟人,去了之後先花錢找到地方,畢竟異國它鄉的,陳柔的能力擺在那兒,到時候讓大家跟著她去,揣上刀,月黑風高夜,來個一刀抹凈,斬光就行了。
但鬼頭昌可就不一樣了,他是菲律賓的地頭蛇不說,而且他有米國人的支援。
眾所周知,目前天上有米國人的衛國星,南海還有米國人的航母,而鬼頭昌之所以在國際刑警的反覆圍剿下不但沒被打死,還打成了氣候,在海上甚至涌有武裝軍隊,就是因為米國人一直在背後幫他襯腰,提供武器裝備。
爾爺帶的只是一幫古惑仔,他們可以捅幾個人,但是當然幹不了正規軍。
陳柔一看就知道他心裡此刻很慌,卻依然問:「您的人都帶的什麼武器?」
爾爺說:「十把衝鋒槍用來放哨,人均一把手槍,30發子彈,不帶消音器,但我以為方隊不過三五十人,想的是盡量不要鬧出動靜來,所以他們帶的是刀。」
其實陳柔也帶著刀的,彎腰拉開自己的大行李包,抽出一柄刀來,她問:「是這樣的刀嗎?」
爾爺望著陳柔的刀,於喉頭髮出一聲驚呼:「好刀。」
立刻又伸手說:「這把刀我瞧著很眼熟。」
陳柔反手轉柄,將刀遞給了爾爺,並說:「您備的,必須得是這樣的刀才行。」
菲律賓沿海基本全是小城鎮,而且人人皆匪,從皆盜。
在那種環境里要進行大規模的殲滅行動,刀反而比槍更好使,因為它發出的噪音會比裝載了消音器的槍支更低,而且如果是抹脖子,也會更快。
陳柔當然是故意沒跟爾爺提細節的,這也導致他準備不夠充分。
他的人統一配備的是,一人一把雙刃匕首,加一把補給用的短刀。
雙刃匕首是,刀鞘即是刀柄,刀柄也是刀鞘,合起來是一樣東西,但只要分開就是兩把鋒利的匕首,用來殺人再合適不過,要殺不死,還有短刀。
但當然,跟陳柔這把刀比起來,它們只能算毛毛雨。
爾爺覺得這把刀的樣式,鋼質自己都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看了許久,突然說:「這似乎是一把日式軍刀。」
陳柔笑:「您再仔細看一看呢?」
爾爺雙指撫著刀,自刀尖緩緩往上摩梭,停在刀柄處:「雪楓?」
他當年跟大陸那邊打過交道的,看到這二字,想起來了:「這是新四軍的刀。」
從八路,紅,再到新四,直到後來的解放,番號在變,人在變,但是有那麼一支軍隊,它的精神內核從來沒有變過,陳柔笑著說:「您眼光可真不錯。」
爾爺要再年輕十歲,都使得了這刀。
但畢竟七十幾的人,骨頭都萎縮了,這柄刀都趕得上他的身高了。
不過他舉著刀突然喚:「阿威?」
一個大個頭走了進來:「阿耶,您有事?」
爾爺一反手:「試一下這把刀,看你能不能施展得開。」
這是一把騎兵刀,刀刃特別長,得要個大個頭才能施展得開,爾爺剛看了一下,這刀的材質堪稱削鐵如泥,但是他覺得陳柔身高還不高,所以想讓阿威試一試。
阿威是專職打架的,也覺得刀挺好,但用著不太趁手,捏了好幾捏,照著日本武士的方式擺開架式,先劈再削,再砍,說:「這刀很不錯。」
他用刀的姿勢是對的,這也是一把好刀,但兩者融合的卻不是很好。
這是一把好刀,要有一個得力的人帶著它,當能事半功倍,但是阿威有足足1.9米的身高都施展不開它,那還有誰能用得了它?
爾爺記得宋援朝是大陸人,而且說他原來當過兵,就想問一問,看他能不能用得了這把刀,可就在這時陳柔起身,徑自走到阿威面前,嗨了一聲,旋即抽了他腰間的短刀並轉手一挑,只聽哐哐兩聲,他橫別在腰間的雙刃匕首已然掉到了地上。
他明白了,陳柔是想跟他較量一下,而刀向來是一寸長一寸優,他於是退了兩步,說了句承讓,旋即舉起了刀,陳柔手中短刀耍個花式,然後於船艙中旋著圈子一點點的朝著阿威逼近,並於突然間拿刀做鏢,朝著阿威甩了過去。
阿威眼看刀朝自己飛來,當然橫起雪楓刀就是一劈,可也在同時陳柔一個半劈叉再於半空掃腿,人還未至,腳尖已經踢上了阿威的小腿骨,緊接著躬腰豎肘,一肘上阿威右手的胳膊肘,麻經,阿威只覺得手一軟,長刀已然在陳柔手中。
他當然不幹,轉手就要拽人,奪刀。
可就在他轉手的瞬間,陳柔並沒有跑,反而又是一個下劈腿,並於地面向上豎刀,阿威也於瞬間愣住,因為雪楓刀的刀尖,恰抵著他的咽喉。
「哇,陳小姐這簡直了,這叫花團錦簇。」
「厲害!」
「這刀夠鋒利,一把斷刀,被它齊刃切斷!」
雞哥,並猛彪悍三員大將就在外面,聽到船艙里有打鬥聲,探頭進來,恰好看到阿彪砍刀,陳柔反手奪刀,眼花繚亂間,她已經把阿威給制服了。
陳柔的習慣,與其費唇舌去說服誰,她更願意以行動服人。
而一開始,爾爺想的是,事情,就讓他的手下們去做,他幫了陳柔的忙,她配合他做一場DNA鑒定,事情就算完了。
但從早茶開始到現在,他不好再張嘴再談自己的條件了。
因為陳柔雖然沒有明著拒絕,可是她的行動就是最好的答案:她,才是這場任務的主導。
不過當然,爾爺並不願意,而且在聽說那個園區的主人是鬼頭昌的侄子阿蛤后,他心裡又增添了不少的擔憂,一是怕對方人多,二是怕對方火力太強。
他的手下們,他不想出意外,陳柔他就更不想了。
這個女孩哪怕不是他家的骨血,他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優秀,畢竟她是當著他的面,頭一個能用巴雷特進行1.8公里射擊,以及,能空手用騎兵刀的女孩子。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暫且不說這個,爾爺伸手:「扶我上甲板走一走吧。」
陳柔伸手,爾爺搭上了手,另一手當然拄著拐杖。
自船艙出來,陳柔看到宋援朝站在樓梯的拐角處,手裡拿著塊麵包,正在有一點沒一點的往海里扔,她遂問:「宋哥,那邊有消息了嗎?」
宋援朝帶著陳柔的電話,就是那款小巧的翻蓋手機,他說:「應該沒信號吧?」
陳柔說:「你打開看一看,我覺得應該有。」
不像老式大哥大隻能註冊通信塔樓,翻蓋手機是衛星電話,可以連接米國人的通信衛星網路,但當然,只要用來撥打衛星電話,收費特別高。
宋援朝掏出小手機一看,果然,信號滿格。
不過他翻了一下通話記錄,卻說:「只有老闆打過兩個,沒有別的來電。」
陳柔扶爾爺上樓梯,說:「那咱們再等等吧。」
又說:「只要有來電,記得立刻通知我。」
爾爺當然要問:「什麼重要的電話,在公海上你都要等?」
在公海上,人們依賴的是無線電通信,大哥大是用不了的,但科技一直在迭代,米國人研發的手機出現了,只要有其衛星的地方,就可以連接衛星,撥打電話,而只要想到這個,爾爺就不免憂心。
因為所謂的古惑仔,還處在特別原始的,打打殺殺的階段。
他們要殺人並不難,難的是,萬一他們的行蹤被米國人鎖定了呢?
這是一艘貨輪,它跑不快的,如果米國人的巡邏艦跟蹤上他們,只要發一顆魚雷,在這公海上,轟的一聲,爾爺和他的馬仔們,包括陳柔,就全得上天堂。
對了,要是他死了的話,最大的受益人會是誰?
想到董爺屆時將獨霸九龍,估計眉毛鬍子都得樂的翹上天去,爾爺的心情愈發的鬱悶了,但當然,他並不會表現出來,只拐杖指著遙遠的天際線,隱隱的海岸線,笑著說:「咱們經過澳城了,我家爾鴻雖然也有許多壞毛病,但並不愛賭錢。」
陳柔想了想,問:「他該不會跟我一樣,連賭場的門都沒進過吧?」
老人要一個孫女,並不是說那個個體的人於他有多重要,而是,他能像此刻一樣,當著一個孩子,講述自己的回憶,並回憶往昔,他最愛的人。
爾爺一笑:「你怎麼知道的?」
陳柔也是一笑:「猜的。」
但又說:「不過我肯定是猜準的,因為您以身作則,爾鴻就不可能好賭。」
爾爺深深點頭:「是這樣。」
可默了良主,他又說:「但我心胸未免狹隘,放不開,他自然也一樣。」
要不是他非得跟董爺爭個長短,不肯退讓,他的兒子就不會去打那個賭,爭那個風頭,那麼,現在應該也是四十多,快五十歲的人了。
陳柔誆著如此年邁一個老人家千里迢迢,舟車勞屯,跨海幫她殺人,心裡自然也不舒服,當然也猜到了,他此刻想的是是仇敵董爺,想的是,一旦自己帶的所有人葬身海外,董爺將成最大贏家,他的心裡自然很不舒服。
她暫且也不好說什麼,遠遠看到海面上泛起一陣鱗鱗的銀光,脫口而出:「銀子!」
爾爺一看笑了:「不過是一群過境的海鯧魚而已。」
再環首四望一圈,又說:「今天的天氣可真好,萬里無雲。」
又問陳柔:「你愛不愛釣魚?」
職業所決定的,陳柔的喜好普遍都是男性比較喜歡的,所以她愛玩機車,愛飆車,當然,也喜歡釣魚,但釣魚,更多的是為了安靜下來,放空腦子。
看她點頭,爾爺又是一笑:「爾鴻也很喜歡釣魚的。」
在這老爺子看來,陳柔既不愛賭,還愛釣魚,就跟他兒子很像了。
但在陳柔看來,這些喜好都未免太牽強,簡直可以說風馬牛不相及,而且她的心畢竟是肉長的,爾爺越是這樣說,她心裡就越有愧。
但偏偏爾爺一聽說菲律賓那邊的形勢很嚴峻,已經把這趟旅途當成是一場沒有還期的赴死之旅了,也算抓住最後的時光,他就想多回憶一下往昔。
但還好,就在陳柔如坐針氈的時候,宋援朝捧著電話上樓來了。
他先說:「陳小姐,咱的報警被接納了,國際警察們來電話了。」
爾爺沒聽懂他的意思,但當然沒多問,只對陳柔說:「快接。」
陳柔接了起來,當然是她雖然聽得次數不多,但再熟悉不過的,陳恪的聲音。
其實早在昨天他倆就初步通過電話,交流過關於灣島仔,以及一大眾騾子被強行帶到菲律賓喂毒,塞毒,並且有人還在運毒過程中死去的消息。
這件事跟陳恪有關聯的是,他妻子的弟弟李剛也在其中。
而且據陳柔說,不止李剛,李霞那個村子里還有好些人也參與其中,也就是說,國際販毒集團,一個龐大而神秘的組織,它陡然間,就跟陳恪的生活對接上了。
更加諷刺的是,李剛要跑出國販毒,原始資金,偷渡費還是問李霞要的。
甚至,那筆錢是陳恪去年攢了一年的津貼,本來應該是他的女兒出生后,給孩子買奶粉,買衣服,養孩子的,但是李剛帶著那筆錢跑到了菲律賓,做騾子了。
陳恪對錶妹說:「我們目前就在lvsun,正在進行全線摸查,你確定要來?」
陳柔說:「當然。」
又說:「表哥,有位故人,我想,他應該很想見見您。」
故人,那會是誰?
且不說陳恪的疑惑,這邊陳柔掛了電話,才又對爾爺說:「我也是直到出發現得到準確情報,才知道菲律賓那邊形勢複雜,但是聶老闆他一直在努力,就在剛才,終於幫我們聯絡到了國際警察,可以全程為我們做援助,所以咱們的任務,大概會減少足足四成。」
爾爺顯然不太相信她說的話,但也明顯的鬆了口氣。
當然了,如果陳柔一上來就說是要爾爺去給人打下手,掃戰場的,他肯定會生氣,畢竟他咖位擺在那兒,這一趟來,也是鉚足了心思要在孫女面前爭個頭功的,才不想給人做配角。
可要陳柔一點點的把事情往外拋,先擺難題,再一點點的,陪著爾爺一起尋求解決方式,此時已然航行了四個小時,菲律賓在望,爾爺自然也就能接受了。
看他深深點頭,陳柔也是一笑,很好,現在開始,該商討戰略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