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像被羽毛在心尖搔了1下,癢入骨髓
「哥哥!」
比小孩聲音更快的是黎苑顏的身影,她如風般飛掠過去,將乾淵從血泊里抱起來,看著他蒼白的俊臉目光複雜,半晌忍不住輕嘆口氣。
她不過剛離開1上午,這男人就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難道這些年他的日子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黎苑顏抱著昏迷的乾淵目不斜視離開,經過小男孩身邊時被1隻臟污瘦小的手抓住衣擺:「你......你要帶哥哥去哪兒?」
黎苑顏停頓,垂眸掃他1眼,不含絲毫感情道:「無論我帶他去哪兒,你都沒資格過問。」
說完她1側身將衣擺從小男孩手裡掙脫,漠然離去。
小男孩臉色瞬間慘白,哽咽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抬起手臂重重抹了下眼睛,沉默的遠遠跟了上去。
黎苑顏帶著乾淵回到之前的破廟重新為他清洗包紮,換上**的衣衫,散亂黑髮攏起,整個人瞬間煥然1新。
4肢的貫穿傷已經好了大半,他的情況卻反而更糟糕了。
1番殊死搏鬥添了不少新傷不說,最嚴重的就是那道貫穿胸口的劍傷,緊貼著命脈,尋常人當場就要斃命的傷,也不知他要多久才能痊癒。
黎苑顏摸摸他額頭,滾燙的嚇人。
如今草藥奇缺,她連僅剩的食物也在今早走前給了乾淵,黎苑顏只喝點水充饑,就挑了個角落抱著刀假寐,養精蓄銳。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有人走了進來正在悄悄靠近床鋪。
黎苑顏耳尖微動,尚未睜眼身側的長刀已然破風而出朝來人砍去,1聲痛呼過後,長刀釘入門板3寸,刀鋒凜冽懾人。
黑眸掀開,黎苑顏循聲望去,就看到之前見過的小孩臉色慘白的嚇呆在床鋪不遠處,頸邊被飛掠的長刀割出1道血線,正在滲血。
他懷裡抱著的布兜驚惶中掉落在地,通體翠綠的肉蟲從布兜里爬出來,看的人頭皮發麻。
對上黎苑顏的眼睛,小孩猛地打個激靈,兔子似躥出門外落荒而逃。
黎苑顏沒去追,垂眸看向地上蠕動的翠綠肉蟲,這個東西叫蠶蟲可以食用,營養價值很高,這災荒年頭也不知那小孩從哪兒抓來這麼多蟲子......
她出門撿了些樹枝回來燒了罐水,把蟲子洗凈丟進罐里煮,只放了點鹽巴沒有任何佐料,熟了就用樹枝1根根撈出來撿著吃。
嘗過飢餓的滋味才會知道食物的珍貴,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黎苑顏向來不會拒絕。
吃了1會兒她才想起來床上還躺著個人,猶豫片刻夾了幾隻蠶蟲塞進乾淵嘴裡,也不管對方能不能咽下去,塞完就蹲回去繼續吃自己的。
乾淵昏睡中只覺得口腔里被塞了1堆軟乎乎的肉泥,腥膻黏膩的液體順著喉管流進胃裡,瘋狂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
他睜開眼猛地從床上起身,半邊身子傾斜在床邊劇烈的嘔吐起來。
臟污的地面上穢物堆積,乾淵眼前陣陣發黑,塵封已久的記憶被喚醒,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潮濕陰暗的地窖,透過發霉的木板縫隙看到外面樹枝上掛著1件殘破滲血的衣衫。
滴答......滴答......
谷里已經斷糧半個月了。
血珠穿透縫隙掉在他臉上,滾燙灼人,艷紅的血滴將他慘敗的面容襯出幾分詭異的妖魅。
沒1會兒外面再次響起女人和小孩的慘叫聲,那聲音從剛開始的嘹亮刺耳逐漸沉寂下去,乾淵轉動僵硬的脖頸抬頭。
樹枝上又多了兩件1大1小的裙衫。
外面的光逐漸暗了下去,惡魔的狂歡結束了,地窖的木板被掀開,1個魁梧的男人拎著塊生肉走進來,不懷好意的看著他:「今天運氣好宰了頭肥羊,也給你改善改善伙食,快吃吧!」
乾淵知道那是什麼,瞳孔劇烈顫抖起來,拚命搖頭:「不,不吃......」
男人聞言頓時惱了,擼著袖子就朝他走過來,兇狠的厲喝:「不識好歹的玩意兒。老子好心給肉都敢拒絕,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滴著血的生肉被強行塞入口腔,那股黏膩噁心摻雜著強烈的恐懼和憤怒,讓他毛骨悚然幾欲作嘔。
「嘔咳咳咳......」乾淵趴在床邊吐的天昏地暗眼尾猩紅,恨不得連膽汁1起吐出來。
忽然,1顆青果被只覆著薄繭的手強行塞進他嘴裡,澀到發苦的酸味讓味覺都有了短暫的失靈,乾淵的情緒卻奇迹般被安撫下來,劫後餘生般靠在床頭,額角的鬢髮都被冷汗浸透,濕噠噠的貼在臉頰上。
身前落下1片陰影,乾淵微仰頭和垂眸的黎苑顏視線對個正著,濡濕的睫毛輕顫透出1絲無辜脆弱之感。
黎苑顏被那雙漂亮清透的眼睛看的心中1顫,像被羽毛在心尖搔了1下,癢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