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薩鎮冰赴英

終於，在折騰了許久之後，光緒十1年（1885年）十2月，南洋水師南琛艦管帶薩鎮冰與開濟艦幫帶陳英，準備啟程赴英督造寧海、平海兩艘軍艦。

是的，就是薩鎮冰，他在這個位面並沒有前往天津水師學堂擔任教習，而是留在了南洋水師。

由於左念微帶來的蝴蝶效應，歷史的軌跡已經不同，重點就體現在人事變遷上。

光緒3年（1877年），左孝威從船政水師帶走了海東雲、湄雲、福星3艘戰艦，調至上海，創建上海南洋艦隊，又向船政訂購了開濟木殼巡洋艦，向德國訂購了南琛、南瑞兩艘鋼甲巡洋艦。

而沈葆楨則在左宗棠的示意下，在光緒元年創辦了江寧南洋艦隊，這支艦隊1共有十2艘戰艦，除了海安級與威遠級為巡洋艦以外，其他的均是蚊子船或者岸防炮艦。

兩支艦隊在光緒5年（1879年）合併，成立了南洋水師。

其中，左孝威當初從船政帶走的幾艘戰艦裡面可是有大禮包啊！

海東雲號炮艦的時任管帶是鄧世昌，湄雲號炮艦的時任幫帶是陳英，福星號總教習為黃建勛。

江寧艦隊中，澄慶號炮艦的幫帶是薩鎮冰。

這時正好是沈葆楨任兩江總督，左孝威任浙江巡撫的時期，這幾人的才學在南洋水師很快就得到了發掘。

鄧世昌、薩鎮冰和黃建勛這3位自不必提，陳英雖然相比於前幾位來說，默默無聞。

歷史上，他曾擔任福星號的管帶，在中法戰爭中表現出色，但由於戰力懸殊，全艦7十1人全部陣亡，無1生還。

而現在，鄧世昌在南洋旗艦開濟艦擔任管帶，陳英任幫帶，薩鎮冰擔任南琛艦管帶，黃建勛擔任南瑞艦管帶，成為了南洋海軍的骨幹力量。

而今天，正好是左念微代表左孝威來送別薩鎮冰與陳英。

站在閩江頭，薩鎮冰和陳英兩人正穿著海軍軍裝，筆直的站在碼頭上，等待著左念微。

南洋水師的軍服設計參考了西方軍服的設計理念，但是在款式上仍然屬於帶著滿清風格，採用了對襟式的設計，1字盤扣改為單排銅紐扣。

軍官服採用海軍藍，春秋兩季使用線絨，夏季採用寶紗，冬天使用厚重禦寒的呢絨。頭戴德式大檐帽，軍靴採用傳統的薄底皮質戰靴。軍官著裝時須腰束皮帶，攜帶指揮刀。

整體的衣服和西方的海軍制服接近，不過在領口、衣襟、下擺等處都裝飾有傳統的鑲邊和雲頭圖案，夏季用黑色綢緞製成，其他季節用黑絨布。

相比於西式軍裝，南洋海軍制服在肩頭和領口，以1些顏色、圖案和橫豎杠表示軍人的軍銜和兵種。

南洋海軍制服和6軍制服都是由左念微親自把關，請了蘇州、杭州、江寧和普魯士、英國的服裝設計師共同設計，大致情況介於北洋水師1888式制服和宣統1909式制服之間，沒有完全西化，但也沒有了寬袍馬褂和小帽。

穿在身上，相較於其他軍隊要精神許多，當然，要是沒有後面的辮子，那看著就順眼多了，同時也會方便很多。

薩鎮冰身材高大，1臉正氣，陳英身材瘦弱，頗有書生氣質。

「鼎銘，惠貽，我來遲了些，見諒。」左念微下馬朝著兩人招了招手。

鼎銘是薩鎮冰的字，惠貽是陳英的字。

剛才，左念微在魏瀚那裡聽取了關於龍威艦的設計情況的彙報，剛結束就趕來了碼頭。

這些天左念微漸漸開始忙起來了，福州船政局的重建工作進展的並不順利，其中以法國人夏爾杜業爾為首的法國顧問團最難處理。

左念微對於這個法國人是又愛又恨，首先，杜業爾是左念微自己從法國請回來的，但是這傢伙賊固執，極其專擅，有著與之天賦相媲美的傲慢。

但法國人相比於英國人、德國人更願意進行1定的技術轉讓，對船政的發展是必須的。

而中法戰爭后兩方的諸多矛盾以及中法設計師雙方的權利的1些問題，最終還是導致船政內部的不協調。

為了龍威艦得以下水以及船政對於法國企業的依賴，左念微還是選擇出手壓下了1些反對的聲音。

「不遲不遲，修平來的真好，左大人方才剛走，離開船時間還有半個時辰，我們正好說話。」薩鎮冰與左念微早已經相識，在歐洲的時候還曾有過交流。

左念微曾利用假期時間環遊西歐，實地考察了解英法德等國的各種工業和軍事情況，還曾拉著當時在英國留學的船政學生參加了1879年的巴黎世博會，與他們關係都很好。

「此去英倫，又是2萬里路遙遙，鼎銘早已去過英國，想來是不陌生了。」左念微和薩鎮冰、陳英1起閑聊著，「不過上次去英國，是去學習，開的也是別人的船，這次去英國，就可以見到我們已經的戰艦了。」

「是啊，真好啊，只可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這些外國軍艦逐出馬尾港……」薩鎮冰靠在欄杆上，遠處是1艘掛著米字旗的英國巡洋艦。

「總會有的。」陳英較為沉默，但發言卻極有力度，「大丈夫受國俸祿，當全力報國，掃平宇內，靖凈海波，如今這兩艘軍艦便是開始。」

「是的，只要我們努力，任誰也不能阻擋我們！」左念微朝著那艘英國巡洋艦望去，看著江面上的黑色倒影。「不論是誰，只要阻攔我們的，我們都會把他打倒。」

「哪怕是……」

「是的！」左念微轉身看著薩鎮冰和陳英的眼睛，似乎是給了他心中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好！」薩鎮冰似乎也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朝著左念微敬了1個撫胸禮。

左念微嚴肅的回了1個抬手禮，隨後看向陳英。

陳英對左念微的圖謀是有所了解的，因為左念微也多次旁敲側擊過，但陳英1直沒有下定決心，直到這次船政水師的覆滅，陳英似乎才有了1些想法。

「惠貽若還沒有下定決心，可待這次英國之旅后在做決定，屆時可由鼎銘作證。」左念微相信陳英會做出正確的選擇，這是左念微和陳英56年的交情中看出來的，只不過現在陳英還對洋務派有1定的幻想，不像走到那種激烈的1步。

「如此……也好。」陳英鬆了1口氣，但內心早已經發生了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變化。

隨後，左念微微笑道：「這次船政第2批留學生就要赴歐了，我們的力量會越來越大，鼎銘到了歐洲要準備組織旅歐同學會了，我們在那裡已經發動了1些南洋（東南亞）的同胞，他們中有留學的，也有商人，會幫助你們的。」

旅歐同學會是左念微在很早之前就想創辦的組織，用以團結1些留學生，他們的思想更開放，更容易加入到救國的大業中來。

但之前的留學生人數1直很少，加起來也就3十多個人，後來左念微又聯繫了1些南洋的華僑華人，在歐洲組建了1個華人商行作為落腳點，為後續的留學事宜做準備。

這些新式教育出來的學生是極其重要的，無論是海軍、6軍，還是政治經濟建設，都需要大量的掌握自然科學和革命思想的人才。清末新軍是革命的主力，就是因為裡面有大量的新式學堂出身的學生，這些人掌握著知識和武力。

「這點放心，我必然做好！」薩鎮冰向左念微保證到。

嗚——

隨著汽笛聲響起，左念微也向薩鎮冰等人告別，目送這艘英國航運公司的船隻駛離閩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