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心裡話

流光溢彩於場地中央爆炸散開，兩名同樣年輕的少年相撞在1起。

並未坐滿的觀眾席上響起熱烈的歡呼聲。

萬眾期待的比賽在臨近臨近年尾的2十8號正式召開。由於和華國的新年距離十分的接近，再加上目前昆市緊張的局勢，只有很少1部分膽子大的市民被好奇心驅使跑來觀戰，絕大部分在場的都是非凡者。

這些非凡者中，有1半是從外地跟隨清道夫前來的非官方人員，剩下1半則是本地非凡者。

賽場中正在進行西北大區和東南大區之間的校級比賽。幾方參戰人員雖然在技術上略微生澀，可憑藉著1股敢打敢拼的勢頭，也十分精彩。就連不少實力明顯強於這些學生的非凡者都被年輕人的熱情拉動了情緒。

在這麼1片熱情的叫好聲中，觀眾席4區的1個角落就顯得有些陰沉。

兩名身穿寬大衣服，頭戴兜帽將臉遮擋的嚴嚴實實的身影穿過在場的觀眾1路走到座椅最上方。

「抱歉兩位，這邊已經被我們預定了，請去前面……」1名聖堂成員剛出聲阻止，便被後方的人叫住。

莉莎站在最後排的座位踮著腳尖，才勉強在前排的遮擋下露出半個腦袋說道：「沒事，這兩位是客人，帶過來吧！」

尹惜凡聽著那兩人接近的腳步，斜了眼身旁1臉壞笑的漢克，無奈的說道：「你們兩個1會不是有比賽，你們怎麼跑來了這裡。」

兩人摘下兜帽，露出的正是陳年年和邵燕的面容。

「漢克先生說你受傷了，讓我們過來陪你。」邵燕臉上摻雜著關切與擔憂的表情。她既擔心尹惜凡的傷勢，又害怕她們兩人擅自過來會受到對方的責備。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尹惜凡竟然只是微微點頭，然後拍了拍身旁的座椅，示意兩人坐下。

1旁的漢克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1樣，對著邵燕兩人點了點頭，便帶著莉莎離開離開了最後1排，將這片空間都讓給3人。聖堂在今早購買了這片座位1整天的票，有充足的時間留給她們。

漢克之所以會做出這種事情，是因為尹惜凡在見到艾啟明后1整天都恍恍惚惚。即便尹惜凡本人表示自己無礙，可漢克卻不這麼認為。精神狀態也是非凡者健康重要的1環，尤其是在昆市現在這種環境之下，他也希望尹惜凡能夠保持1個好狀態。

「你身上並沒有傷，漢克先生騙了我們。」觀察能力超群的陳年年立刻便察覺出了異樣，低聲詢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尹惜凡陷入了沉默，兩人都以為他不會說出口。畢竟在她們心裡尹惜凡就是這樣，不管多大的事情都能在心裡自己扛著。

就在邵燕兩人都覺得尹惜凡會這麼1直沉默下去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他開口說道：「我見到我父親了，我對他……很失望。」

話匣子1旦打開就很難關閉，尹惜凡就這麼1點點的將自己見到艾啟明的過程全部說了出來。

「他根本不知道我，對於姐姐和母親的死亡更是1無所知。」尹惜凡自嘲的笑了笑：「我小時候曾經幻想過，在姐姐和我最困難的時候，他會和英雄1樣從天而降。現在看來，這確實是我的妄想。

我甚至都無法怨恨他，畢竟對方和我也只是有血緣關係而已，除此之外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可我卻對他異常的失望，我覺得他是那樣的無能，沒有盡職盡責的完成家人的責任，沒有保護好母親。

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最讓我難受的是，我甚至會因為自己對他的態度而自責。」

邵燕從1開始聽到尹惜凡說起見到父親時的驚訝、中途的氣氛到現在只剩下了對尹惜凡的心疼。她無法真切的了解尹惜凡的感受，卻能從自己的喪母之痛中聯想到。甚至尹惜凡的傷痛要更為沉重1些，畢竟她還能回想起母親在她小時候的慈祥，可對方卻什麼都沒有。父親這個未知在尹惜凡這裡從1開始就是缺失的。

她輕輕握住尹惜凡的手，輕聲安慰道：「你並沒有錯，錯的是他，他甚至不配當你的父親。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如果是我的話，就算不是他的對手也會當場翻臉。

尹惜凡，你真的沒有必要因為這種事情而難過。你們1家不欠他什麼，你自然也不需要對他有任何感情。」

就連1向對此沒什麼感覺的陳年年也難得表達了自己的意見：「既然他能無視你們這麼長時間，就代表他自己做出了選擇。無論何種借口都不能掩蓋他的錯誤。」

尹惜凡輕輕的點了點頭，拍了拍邵燕的手背，臉上終於露出了以往那種淡然的微笑：「謝謝你們。這些話說出口我好受多了。我記得你們今天還有比賽來著，快去準備吧，我想馬上要開始了。」

在她們談話的間隙，下面的學生們已經結束了混戰。隨著廣播播報著「華北大區選手請入場」的話語，邵燕兩人從尹惜凡身旁站了起來。

邵燕帶著陳年年向下走了兩步，隨後忽然下了決心1般，噔噔噔的小跑回了尹惜凡身旁。

「尹惜凡，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和陳年年都是你的家人。既然你對你那個不稱職的父親失望，那就看看我們吧。我們會成為你最棒的家人，絕對不會像他那樣辜負你的期待！」邵燕說完這些話，根本不管尹惜凡的反應，1臉通紅的朝著看台下方跑去。她並沒有按照來時的路線進入看台下方的通道，而是1把扯掉了披在身上掩蓋身份的大衣，從看台之上1躍而下。

陳年年被邵燕的行為逗樂了，笑了幾聲變模仿著對方的樣子從高台躍下。

兩人如同從更高層次降臨的王者1般俯視著賽場之中的諸多對手，而比賽的結果也會如這般。幾乎所有參加這次比賽的學生在之後的十幾年中可能都不會忘記被兩人所支配的恐懼。

尹惜凡坐在台上有些詫異的看著兩人，1時有些走神。

「這兩個姑娘都很好啊，不知道尹惜凡先生打算以後和哪位組成家庭。」漢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返回了尹惜凡身旁，像是在嘲笑他1般說道：「我知道華國這邊奉行嚴格的1夫1妻制度，不過在我們那邊就比較寬鬆了。如果你有想法的話，我可以幫你弄到1個合適的身份，當然前提是你加入我們聖堂。」

隨著比賽正式開始，賽場再次喧鬧了起來。而位於賽場最佳觀賽地點的包間之中，卻異常的安靜。

衛欣妍翹腿坐在沙發之上，帶著標誌性的微笑打量著剛才趁著比賽間隙與她會面的兩人。為了這次見面，衛欣妍提前做了不少準備。整個包間以及周圍已經做了嚴密的排查，原本屬於她的清道夫護衛小隊被安排在外面進行不間斷的巡邏。

護衛小隊的隊長以及夜遊會到來那天的年輕人站在衛欣妍身後，警惕的看著面前的兩人。

這兩人都有5階的實力，能讓他們表現出如此戒備的人顯然不會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1名看起來3十來歲的女子帶著1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略顯拘謹的坐在衛欣妍的對面，卻沒有露出畏懼。

這名女子名叫伊千韻，單從名字就能看出她與伊家族長之間的關係，她正是伊千殤的親妹妹。而伊千韻背後的老者則是伊家少數幾個隱居的長老，歲數可能已經到達3位數了。

這兩位出現在這裡，就表明伊家對於這次的談話十分的重視。

「兩位，來都來了，就不要這麼保持沉默了。我又不是什麼身居高位的領導，不需要對我這麼謹慎的。」衛欣妍率先開口說道：「既然兩位都這麼客氣，那不妨讓我猜測1下你們這次前來的目的。

應該是為了前兩天那些事情來的吧？」

就在兩天前的凌晨，昆市的3處建築同時被不明人員襲擊。巧合的是，這3處建築全部是伊家的財產，裡面有不少清道夫嚴禁的東西。

那些違禁品大部分都被襲擊者堂而皇之的擺在了明面，算是給清道夫遞了1把刀子。

「很抱歉，這次確實是我們伊家的問題。因為這段時間元力的不穩定性，不少族人在修行方面都有些心急，是我們沒有做好監管工作。」伊千韻1開口便將伊家的嚴重錯誤說成了監管不力。

「伊千韻前輩說的是，每個家族都會出現些大大小小的問題，像是我們衛家也出現過為了提升實力而使用被嚴令禁止的非凡道具的事情。」衛欣妍的表情不變，像是在為伊家開脫，可隨後畫風突然1轉：「所以我們在得知之後，將家族中所有參與這些事情的小輩全部抓了起來。

我想伊千韻小姐應該知道他們的下場。」

伊千韻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衛欣妍所說的事情在十幾年前造成過極大的轟動。衛家十幾名年輕人因為渴望快速提升，使用非凡道具通過剝奪普通人生命獲取力量，到他們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造成了近百人的死亡。算是非凡家族明面上傷害普通人最多的案件了。

而這個案件的結果也十分震撼，衛家親自派人將這十幾名衛家子弟全部抓住並壓往了清道夫總部。他們按照清道夫內部給這些小輩定的罪，加重1個等級執行了處罰。最後這十幾名子弟只活下來3個，還全部都被打斷了腿腳徹底廢除了非凡能力，下放到底層。據說這3人被衛家判處終身從事最辛苦的工作贖罪，甚至每人還專門配備1名監視人員，直到今天還在京都的某處從事環衛之類的工作。

衛家通過這種處理方式獲得了清道夫的信任，徹底成為了清道夫的1個組成部分。

衛欣妍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明顯就是想要告訴伊家，就算你們將這件事的鍋扔在小輩身上也沒用。別人沒資格管，我們衛家有資格。

「衛指揮說的是，我們伊家1定會儘快制定處罰措施……」

「把名單交給我們，清道夫自會處理。」衛欣妍打斷了對方的話：「既然3處設施都發現了違規的非凡道具，那就把你們家族裡所有和這些建築有關係的人全部列出來，1個都不能少。我們會按照規則處理的。」

「衛指揮，你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伊千韻眉頭微皺。和這3處建築有關的伊家人幾百上千，怎麼可能全部交給清道夫來處理。

衛欣妍對此卻不以為意：「伊家不願意受到清道夫的管理嗎，還是對我們有什麼意見？」

「當然不是。」伊千韻連忙否認道。她這次來就是為了緩和和清道夫的關係，只是沒想到之前明明十分溫和的衛欣妍會如此強硬。

「也是。」衛欣妍打了個哈哈：「畢竟伊家現在怎麼還有心思在乎地上的事情，恐怕早就因為地下的東西手忙腳亂了吧。」

伊千韻整個人愣住了1瞬，她沒想到清道夫居然會將這件事擺在明面上來說。她很快便意識到這可能是衛欣妍在詐她，可想要掩飾卻晚了，只能幹巴巴說了句：「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衛欣妍做出1副我什麼都清楚的表情看著伊千韻，隨後低聲回應道：「不用再裝模作樣了，如果我真的有什麼想法，你們進門的那1刻就已經被拿下了。

我就直說好了，清道夫這次派我來的任務並不是處理你們伊家，我個人也不想摻和你們那些爛攤子。交出1百個和這些建築有關係的人，我好向上面交差。伊家自此之後不許插足昆市任何清道夫和非凡家族之間的紛爭，在我們對本地清道夫肅清之後，你們也不能再有任何想法。當然，本地的清道夫會給你們留下1些位置，好維護你們在昆市的基礎。這就是我的條件。」

伊千韻的震驚比剛才還大，她根本想不到衛欣妍居然會這麼明目張胆的討論這種事，而且伊家付出的代價還這麼低。她猶豫了片刻隨後詢問道：「這是上面的意思？」

「不，這是我的。」衛欣妍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可不想參與你們這邊的事情，我不管你們在地下的東西，也不想了解你們的目的，只要讓我順利的將我的任務做完，等我從昆市離開之後，你們愛幹什麼幹什麼，與我無關。

現在我問最後1個問題，這個價你們伊家接不接？」

兩名伊家人互相對視了1眼，快速點了點頭，似乎生怕衛欣妍反悔1樣。

兩邊在簡單的溝通了1下今後的事項，伊家兩人便離開了。

衛欣妍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直到她身後的兩人都點了點頭之後，她的眉頭才緊緊皺了起來。

「伊家居然真的接受了我們的條件？地下究竟發生了什麼？」衛欣妍背後的年輕人疑惑的說道。沒錯，在場的清道夫眾人都覺得他們剛才報的價太高了，伊家肯定會有意見。

「我們現在只知道，當天不明勢力攻擊伊家在昆市的建築時，地下同樣發生了戰鬥。寶石、仙奴和蜃樓3隻精英小隊全部失聯。就剛才對方的反應不難看出，伊家對這件事也不太了解，甚至覺得我們已經掌握了絕對的信息。」衛欣妍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腦袋。她伸手從自己上衣口袋中摸出1份沒有署名的信件。

信件中夾雜著1張標有明確通往地下遺迹傳送門的地圖，並記錄著探索這個遺迹所需要的人力物力。

這東西是在今早突然出現在衛欣妍房間中的，衛欣妍和護衛都不知道究竟是誰用什麼手段送過來的。衛欣妍當然清楚，伊家這次確實是被打蛇7寸了，本來那麼猖狂的家族居然會主動低頭來找他們求和。想必地下隱藏的那個遺迹傳送門對伊家來說過於重要了1些。

如果不是清道夫這次帶來的人手實力太弱，衛欣妍甚至想直接和伊家撕破臉。只可惜她現在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削減伊家在昆市的影響力。然而這種欺騙的方式是有極限的，伊家遲早會看出來衛欣妍是頭喂不飽的狼。

「不論如何，我們要盡全力削弱伊家的整體實力，以方便清道夫後續的援軍能夠更容易解決這次的事件。」衛欣妍給之後的任務定了方向：「只是要辛苦我們帶來的這些清道夫和非凡者了。」

1旦他們沒掌握好分寸，或者伊家察覺出問題和他們全面開戰，他們帶來的這些實力參次的非凡者們還不知道要死掉多少。

「只是我還是有些好奇，這封信究竟是誰寄來的？」衛欣妍伸手撫摸著信封的表面，自言自語道。

要解答這個問題，就需要將時間撥回到徐夢冰進入遺迹傳送門的時候。

3隻清道夫的精英小隊在扔下了十幾具屍體后全部進入了傳送門之中。傀儡們則在傳送門之前停住了腳步。

那名能夠操控傀儡的人影從1種傀儡中穿行到傳送門之前，在確認對方進入之後冷哼了1聲。他剛想下令讓傀儡們清掃現場，可話說道1半，視野卻突然朝天上轉動了起來。

艾啟明已經出現在了對方身後，輕鬆將其脖子折斷。

或許是因為這名操控者太過專心於戰鬥，甚至沒有發現艾啟明的靠近。

隨著操縱者的死亡，在場所有的傀儡都失去了動作，如同木偶1般呆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