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死亡階梯(28)
「大熊!」楊君大笑著回應那人的擁抱。
大熊是南番市的私人偵探,東君偵探社每次有人出差,都是大熊負責接應,自然,倘若是在南城,負責接應的就是東君偵探社了。雙方打過很多交道,已經是極好的朋友。楊君還沒來,大熊已經將先期的調查做好了。
「我已經大致調查過了,」大熊邊開車邊說,「杜莉萍是名會計,2003年8月份,因為突低血糖,突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當場就死了。這案子沒什麼疑點,你想查什麼?」
又是從樓梯上摔下來?巧了。
「怎麼摔的?」楊君問。
「就是了低血糖,頭暈,有人說她當時手還抓了幾下,運氣不好,手邊的欄杆正好壞了,一抓抓了個空,就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來。那樓梯又陡,當場就摔死了。」
又是欄杆壞了!
「欄杆怎麼壞的?」
「早就壞了,好像是被什麼人鋸下來打算賣錢,整個左手邊的樓梯都鋸了下來,那人也被抓住了。杜莉萍摔下來的時候,樓梯欄杆還沒開始修。」大熊笑著說,「那鋸欄杆的人也缺德,鋸就鋸了,偏偏又不完全鋸斷,連著點根,搖搖晃晃的。」
「既然是這樣,怎麼只摔了杜莉萍一個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大熊老老實實地道,「這事還上過報紙,引起過好大一場爭論,有人說政府不作為,欄杆壞了沒早修好,更多的人都在罵那個鋸欄杆的,據說還是個社會名流。」
「你到底知道多少?一次性說完!」楊君不耐煩地道。
「我在開車呢。」大熊笑嘻嘻地道。
「說!」
「鋸欄杆的是個大學教授,早幾年因為學術剽竊被趕出了學校,自己下海開了公司,一直壓抑,結果壓抑出了點精神故障,」大熊說,「那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煩,半夜三更自己開車跑到那地方鋸欄杆,鋸得半斷不斷的,還沒完全鋸完就被抓住了,有心理學家給他出了證明,證明他當時的行為是受心理影響,也就沒怎麼罰他。要不是杜莉萍死了,這事也就過去了。杜莉萍也算倒霉,那天別人看見左邊的欄杆搖搖晃晃,都知道走右邊,只有她還堅持走左邊,結果,摔死了。」
「完了?」
「完了。」
「你怎麼光調查鋸欄杆的人去了?」
「這當然了,如果杜莉萍是被人害死的,那就只能是被鋸欄杆的人害死的,」大熊說,「所以我順便調查調查,不過現在看來肯定不是他害死的,是意外。」
「為什麼這麼說?」
「你想啊,他是在杜莉萍死前半個月鋸的欄杆,他怎麼會知道杜莉萍半個月後會上那去?就算知道,又怎麼知道欄杆那時候還不會修好?又怎麼肯定杜莉萍一定會走左邊?再說,這種害人的方法打擊面也太大了吧?一不留神就可能害到別人。」
「那你還查他幹什麼?」
「他是名流嘛,」大熊笑道,「好奇。還有一點,他恰好是杜莉萍公司的老總。」
「哦?」楊君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你別以為找到了線索,告訴你吧,」大熊笑得有點鬼,「沉重的打擊馬上要來了!」
「什麼打擊?」
「邱思民——就是那鋸欄杆的,他鋸欄杆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有過好幾次這樣的紀錄,每次都是因為精神上的毛病被放出來。」大熊壞笑著,「線索斷了吧?他鋸欄杆純粹是精神需要,跟杜莉萍無關。」
楊君冷笑一聲,不再說話。他竭力抑制住海潮般浮上心頭的失望之感,望著窗外。
調查才剛剛開始,誰也說不定會生什麼。他覺得聚水坳的詛咒像個幽靈,徘徊在各個城市裡,隨時伸出毒刺來殺害違背指示的人們,但他總是抓不到那幽靈的一鱗半爪。
大熊還在東拉西扯著,楊君沒注意聽他說的話,只是隨口「唔唔」地應付著,腦子裡還在想從什麼地方開始著手調查。忽然耳朵里聽到「失蹤」兩個字,他心中一警,連忙問:「誰失蹤了?」
「邱思民啊,」大熊笑道,「你又走神了吧?邱思民在杜莉萍死後就不知向,可能是因為間接害死了人,良心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