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死亡階梯（67）

「有什麼疑點？」楊君追問道。***

「斯華死的那天和前一天，多次跟人提到過想自殺，這種況從來沒有過，他的同事和門口的保安聽到他這麼說，都勸了他幾句。下午5點半，下班之後，他直接開車回家，在門口還特意停車和保安說了幾句話，聽口氣似乎明天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斯華平時為人高傲，很少和保安打招呼，那兩天破天荒地說了這麼多話，讓保安印象深刻。換班的時候，保安向隊長彙報了這個況，說斯華有可能自殺，隊長就帶著他一起去敲斯華家的門，敲了半天沒敲開，從門縫裡透出一股煤氣味，覺得不妙，趕緊打110報警。

「把門打開以後，屋子裡被煤氣味填滿了，斯華坐在沙上，旁邊一個安眠藥瓶和一杯水，水杯下壓著遺書，說他覺得沒必要再活下去了。110的民警衝進去一摸，人已經沒氣了。

「我們趕到的時候，民警和保安已經把現場封鎖起來。除了衝進屋裡去的那個民警之外，沒有其他人進過屋。我們檢查了一遍，沒現搏鬥的痕迹，死者的神態很安詳，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表面上很符合自殺的特徵。」

「疑點是什麼？」楊君又問了遍。

「別著急，我這就說到疑點了，」譚威說，「雖然看上去是自殺，我們還是照常規檢查了現場，這一檢查就現問題了。整個房間里找不到一枚指紋——那名110民警進屋的時候戴著手套，他沒留下指紋可以理解，不可理解的是，連斯華本人的指紋也沒留下。我們這組人不信邪，全體四處尋找指紋，找了半天，別說指紋了，除了斯華的屍體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沒找到頭、血痕、汗漬之類的東西。這房間里太乾淨了，就像從來沒人住過似的。我們打開他的電腦看了看，你們猜怎麼樣？」他故意停下來望著他們。

「快說！」楊君暴喝一聲。

譚威不再逗他們，繼續說道：「電腦倒是塞得滿滿的，每個盤都被電影文件佔滿了，最有意思的是，同樣的電影碟片，在他家裡的光碟架子上都能找到。」

「你的意思是說，他把自己家裡的光碟完全複製到了電腦上？」東方問。

譚威點點頭：「正是。技術科的人看過那電腦，包括系統軟體在內，所有的東西都是新裝上去的，時間就在他自殺前兩天。」

「全都是新裝的？」東方喃喃道，「真狠。」

「怎麼說？」譚威連忙問。

「他的電腦里肯定儲存過某些重要的東西，」東方說，「電腦的存儲痕迹，即使對硬碟格式化，也不能完全消除，通過特殊的技術，仍舊能夠恢復硬碟上的文件。但是，如果有新的文件覆蓋舊的文件，舊的文件就無論如何不能恢復了。他這麼做，真是把事做絕了。」他心頭覺得萬分懊惱，看來斯華並不是因為自己的拜訪才決定自殺的，這一步他早有打算，所以那天他才會露出那麼古怪的笑容。自己本該早有察覺的，卻被那種理論弄得心煩意亂，什麼也沒現。

「還有什麼？」楊君問。

「沒了，主要就是這兩點。」

「說吧，別藏著了，」楊君說，「他家裡完全沒有他的指紋和其他身體痕迹，這點你們不會不懷疑是他殺。後來還查到什麼了？」

他猜得沒錯，譚威他們的確還查到點事。

主要是從他的同事那裡了解到的，斯華平時很孤僻，除了上班認識的那幾個人，沒聽說他有什麼朋友，鄰居也反映說從來沒有人來拜訪他，出事那天的小區錄像也顯示，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進出。他不喜歡和人交往，而且頗有怪癖，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的潔癖，無論在什麼地方坐過或者身體的部位碰過什麼東西，他都會立即用紙巾將自己碰過的地方擦了又擦。

「這點我也現了。」東方回過神來道，「但這好像不能算是潔癖。」

的確，斯華的表現和一般的潔癖似乎有點不同，他的清潔習慣不僅僅限於自己生存的環境，而是擴大到了一切自己接觸過的地方。

「我們到他工作過的地方找過，和他家裡一樣，沒現他的任何痕迹。」譚威說，「看起來就好像他平時就一直在留意著要消除自己存在過的痕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