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十一斯諾筆下的毛澤東(7)
自孔子始,中國社會的統治者,都抱著「作人之聖」、「作人之師」的心態,集權威、智慧、道德於一身。要求自己既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領導者,又是全國人民的導師。作為精通中國舊學的**顯然受到這一文化傳統的影響,自覺不自覺地充當了全國人民「導師」的角色。
這種傳統的「導師」角色,不僅是出於統治者自身的需要,在某種程度上已成為民族的「精神粘合劑」。貝特蘭·德朱維內爾在《論權力》一書中曾記述了這樣一種觀點:要建立一個穩定的社會,單靠權力是不夠的,必須有一種共同的感,有一套得到普遍承認和接受的道德標準和行為準則。即全社會需要的一種「精神粘合劑」,即一向被視為傳統文化中心和標誌的孔子創的那套儒家倫理。它以仁禮互補的原則來處理人倫關係。其基本的內容即是仁義禮智、孝悌忠信,它要求以個人的道德實踐作為出點,達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目的。實用政治化了的這種道德學說成為中國宗法式的,小農經濟社會的「精神粘合劑」。
當西方近代資產階級文明以堅船利炮的方式沖開中國的大門時,中國社會的經濟結構被破壞了,傳統的道德信仰和生活方式逐漸喪失了它的至高無上的地位。人們在痛苦之中不得不脫離自己那套熟悉了的生活方式,進入一個東西衝突、新舊交融的時代的夾縫,新的東西沒有也不可能建立起來,而舊的「精神粘合劑」又喪失了固有的作用。人們茫然回顧,無所適從。
這樣的時代,呼喚著新社會的創造者的誕生,呼喚著一套新的指導人們行為準則的「精神粘合劑」的誕生。
辛亥革命沒有做到這一點,孫中山畢生的努力也沒有做到,蔣介石為的國民黨政府更是不可能。面對現實,以**為代表的中國**人自覺地承擔起重建民族精神、統一人們的信仰的重任。他們主張,必須把在紅軍中形成的同心同德之灌輸到全體人民心中,必須建立一種新型的人際關係,必須確立一種新的倫理價值觀。
那麼,這種新的「精神粘合劑」是什麼呢?就是把馬克思主義同中國的實踐結合起來,以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灌輸給人民。這種新倫理價值觀可以在「老三篇」(即《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愚公移山》)中得到充分的體現和全面的認識,**以他的「老三篇」重新雕塑著中國人的心靈,建立一種全新的精神風貌。斯諾在《漫長的革命》中寫道:它以「童子軍直率老實的德行教訓的音調」,「把這些教訓灌輸到每一個中國人的頭腦里去」。
**一直在主動、自覺地承擔著育人、改造中國人心靈的重任,尤其對於青年人。在**看來,老一輩革命家,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在長期的革命鬥爭中,彼此結下了深厚的感,持有共同的信仰,他們已經在艱難困苦的歲月里形成了新的理想、新的信仰,對他們,**是放心的,但對於青年一代呢?
儘管**說過,青年人朝氣蓬勃,好像早晨**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但他對青年一代總不放心。這在他同斯諾的談話中有明顯的流露。斯諾認為,1937年聽**講演的青年,後來在實踐中學會了革命,但是,今天的中國青年從來沒有打過仗,並且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帝國主義者或者當權的資本主義。他們對社會沒有直接的了解。父母講給他們聽,但是聽講歷史和看書同生活於其中是兩回事。因此,他問**:
「人創造了自己的歷史,但是人類是按照自己的環境創造歷史的。你已經根本地改變了中國的環境了。許多人還想知道,在比較舒適的條件下養育出來的青年一代將會怎樣。你的看法怎麼樣?」
**回答道:
「我無法曉得。誰也不能肯定地曉得。」
在**看來,這~代青年人有兩種可能性:可能革命朝著**繼續展,另一種可能性是青年會取消革命,幹壞事:同帝國主義講和,使蔣介石集團的殘餘回到大陸來,並站在仍然存在於國內的少數反革命分子一邊。自然,我並不希望反革命,但是將來的事會由後代人解決,並且按照我們沒法預見的條件去解決。從長遠觀點看,後代人應該比我們更加有知識,正如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時代的人比封建主義時代的更有知識一樣。他們的見識會佔優勢,而不是我們的見識佔優勢。今天的青年和其後的青年,會按照他們自己的社會準則評價革命工作。(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