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人性
說實話，蕭旭並沒有這個打算。
可宋康順這個眼神，明顯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所以到底還是讓人進去了。
他今日要是不讓人進，明日宋康順肯定還會來，明日不讓進，後日還會來，倒不如今日就解決了，免得後頭再來麻煩。
「宋兄，請。」
進了府中，宋康順就被這精緻的景色看愣了。
公主府說不上是金碧輝煌，但也是雕樑畫棟，廊橋回折。
再往前走，游魚嬉戲，碧波蕩漾，與周圍的花草樹木相映成趣。
院子很大，宋康順形容不出來的大，他只覺得兩隻眼睛都不夠看。
最後坐到亭子里的時候還是一臉恍惚。
蕭旭當初比他還窮，如今卻住上了這麼大的院子。
他的娘子還被人誤會過是外室，如今卻搖身一變成了公主，這到底是什麼運道。
「這兒景色比較好，空氣清新宜人，我昨晚上在通政司睜眼到天亮，才剛到家門口就碰見你了，怕把你請到室內之後我先睡著了，就在這兒坐一會兒。」
蕭旭說完話，下人上了一壺茶和一疊子點心。
看著這精緻的點心宋康順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他今日是空手來的，原本昨日準備好的點心，自己餓急了吃了一包，還剩下一包，出門的時候就不見了。
一問才知道被趙姑娘昨夜就提回娘家了。
她娘家也就是京城的普通百姓家，原本家中也算是富裕，起碼比外地來的宋康順富裕，可是哪裡能想到她哥哥趙成光染上了賭癮。
沒多長時間把家產都敗了，還把親生的妹妹也抵押了出去，趙姑娘被地撇流氓佔了便宜，趙姑娘這才萬不得已跟了宋康順。
哪怕是這樣也對著他非打即罵，趙姑娘每次罵起來是因為他進錯了房間，要不然她早就跟著蕭旭了。
這一年多時間，宋康順其實一直活在蕭旭的陰影之下，
他連兩包點心的拜訪禮都拿不出來，厚著臉皮大清早就來堵蕭旭了。
蕭旭卻住著這麼大的院子，下人奴僕伺候，這點心也精緻的叫不出名字。
宋康順心中難受的不行，強行擠出一抹笑容，「你現在可真是夠忙的，可見是身居要職，我想忙還忙不起來呢，每日只能當個閑人。」
蕭旭聽著這話就很酸，沒接話茬，只道：「喝茶。」
宋康順喝了一口茶，忍不住說了起來從前。
「你可還記得我們在國子監讀書的時候，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在食堂吃飯，當時就是一個人，我就想，你也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正好我們都是出身貧寒，可以一起做朋友……」
宋康順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著說著還紅了眼眶。
「哪成想後來，因為一件小事，我們之間的關係反而不親近了，更是變得像陌生人一樣，其實我後悔了，要是當初我心裡別那麼彆扭……」
他想著蕭旭不和他做朋友肯定會後悔。
沒成想他現在風生水起，自己卻成了這副德性。
最可氣的是韓公子那伙人，從頭到尾都在戲耍他，壓根就沒把他當過朋友。
他也怨恨蕭旭當初為什麼那麼絕情，連一句道歉的話也不說，但凡蕭旭說一句軟話，他也不會鬧成那樣。
如今思來想去，還是他來找蕭旭低頭了。
他都說了這麼多了，也主動低頭道歉了，應該還是朋友吧？
蕭旭聽著這些話其實已經困了，點了點頭，也是一副感慨的樣子。
「要說起來同在國子監讀書也是一段緣分，好多事情我都忘了，緣來聚，緣去散，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又何必傷懷。」
他和宋康順一開始認識是認識，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更何況他並不了解這個人的為人，了解清楚了之後自然要遠離。
宋康順說起這些，蕭旭見怪不怪，這兩年他在官場上也見識了形形色色的人。
但是在到了通政司當值之後更加了解了人性。
無非就是日子過得不順心了，又想起曾今認識的人飛黃騰達了，就找上門來了，說一堆回憶過去的話，明明就是有求於人，還做不出求人的態度，端著清高。
萬一這人一時心軟，目的不就達到了嗎？
倒不是他看不上宋康順，他從來不會看不起一個人的出身，是因為自己也沒多高貴，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宋康順苦笑一聲，將口中的茶一飲而盡。
「是啊，你如今是貴人多忘事了，自然想不起來我了，我確實時時刻刻記得你的。」
這種話蕭旭聽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就在這時候秋月來了，「大人，公主傳話說午飯時間到了，你看可要擺飯？」
蕭旭打了個哈欠困的眼淚都出來了。
宋康順則是看了一眼秋月，穿的很素靜，氣質很特別，不像是府上的丫鬟，難不成是蕭旭的侍妾？
可又想起當初蕭旭一心只有妻子，說了不納妾，應該也不是妾室吧。
人在餓肚子的時候，注意力也沒辦法集中，宋康順在胡思亂想。
「宋兄可要留下來一起用午飯？」
蕭旭很不情願的客套一句，浪費了一早上時間，他心情其實有點不太美麗。
正常人聽見主人家要吃飯了，也就不好意思留下了，除非是特別親近的關係。
可宋康順早就餓的不行了，對著桌子上的點心留了好幾次唾沫，也覺得自己和蕭旭關係很親近，十分快速點了點頭，「那就叨擾了。」
蕭旭對秋月道：「請大公子到前院來，陪客人一起用飯。」
宋康順聽見蕭旭讓他兒子來陪著吃飯，還以為是重視自己，頓時剛才那點不高興也沒了。
睿寶知道他爹的前同窗來了，在亭子里說了一上午的話，現在專門喊他過去吃飯，估計是有事。
飯桌上只有蕭旭睿寶還有宋康順三個人，就只上了六個菜。
三個人六個菜也很多了。
宋康順吃了很多，吃相有不文雅，甚至有些狼吞虎咽。
家裡很久沒見過葷腥了，甚至都吃不飽，宋康順吃完了才紅著臉開口。
「蕭旭，多謝招待，我今日來是求你給我安排個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