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那時訣別

以如此年紀和境界，創下如此神跡，他的實力已經足夠轟動人族！

閆卓心懷激蕩，眼眶發紅，似乎從這位青年身上，看到了人族再度崛起的希望，他苦等一千八百載，不就是為了看到人族打回來的那天嗎？

不只是閆卓，秦紫煙也充滿駭然，在她心中，早已把江塵看作了萬年難求的天才，無論是心智，毅力，勇氣，天賦都堪稱絕頂，但沒想到，即便如此，她還是低估了江塵。

以先天境越境斬妖帝後裔，他的天賦難道超越了這個世界的極限？難怪天玄劍宗的老劍神會把佩劍傳給他，這樣的天才，哪個大能看到捨得放過？

若是秦紫煙知道江塵從踏上武道，到有今日成就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恐怕她會更加震驚，只是江塵有自己的秘密，能有這番修為，不止是《吞天混沌經》，還有江塵前世數萬年的積累，更有他在生死中一往無前，這才造就了這樣一個奇迹。

閆卓看著江塵，目光中有欣賞也有心痛，

「你的師承是誰？」

江塵一愣，他來到這個世界后，從未拜師過，更沒進過什麼門派，何談師承，要是非要算起來，老劍神勉強算指點過他，

「太玄劍宗的一位老劍神指點過我，不過我並未拜師...」

「太玄劍宗？你說的是雲長青？在我的時代，他便是超凡境的強者，現在肯定比那時還要強，你能受到他的點撥，也是極大的幸運，他現在是什麼境界了？」

江塵點點頭，

「老前輩已經是入聖境巔峰，距離十境也只有一步之遙，指點我過後，他便來妖域了，說是要和一頭妖神打一架，想必現在應該打完了。」

閆卓沉默，而後嘆息了一聲，

「他不是去打架，恐怕，他就是求死的，他年紀太大了，即便劍道天下無雙，但身體也越來越衰老，他是想拖著他的殘軀，燃盡最後的生命，為人族出自己的最後一份力。」

而後又看向江塵，眼中帶著欣慰，

「你也不必傷心，有你在，他的劍道已經有了傳承，死而無憾。」

江塵愣了一下，思緒回到了那日午後，老劍神慷慨激昂，仗劍而去，沒想到那日便是訣別，他突然覺得對那位老人有愧，三番五次地拒絕他收自己為徒的請求，甚至連送給自己的神劍也丟了。

那位老人孑然而去，甚至連最後的英勇也沒人知道，他還留下些什麼呢？

他活得很寂寥，江塵曾問他，既然有這麼高的修為，為什麼不救天武城的百姓，他哈哈一笑，誰也救不了不想活的人，其實他比誰都希望那些百姓活下去，但連自救都沒有勇氣，人族終將走向毀滅。

他看似無情，其實是最有情的那一個，時常用悲傷而溫和的目光掃視這個世界，像個老人一樣為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縫縫補補。

那天江塵看著他消失在陽光當中，原以為是一場豪邁的旅行，沒想到是走完人生最後旅途。

江塵記得那天的陽光，如同老劍神一般溫暖和煦，偉岸光輝。

「老劍神這一生，堪稱驚天動地，以一己之身，殺入妖域，獨戰妖神，何其壯哉，只可惜，他的劍道我只略懂皮毛，真正的高妙劍技，我卻再也學不到了。」

江塵喃喃自語，他取出一把劍，這劍的品質堪稱低劣，不過是天武城練劍所用，連品級都夠不上，可不知為何，老劍神的音容笑貌似在眼前，雖萬千敵，雖天地崩，吾往矣的氣勢似在眼前。

他一劍遞出，這劍招粗糙得厲害，甚至連尋常招式都比不上，但只是一招，閆卓瞬間瞪大了雙眼。

劍勢慢得很，高手過招，一是劍快，一是招數高妙，這哪裡是老劍神用的劍招，秦紫煙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江塵，閆卓前輩在兩千年前就是劍道大師，你別在他面前胡鬧。」

秦紫煙趕忙勸阻，卻被閆卓阻止，

「再等等！」

江塵握住那柄長劍，思緒萬千，有年少得志，有壯志豪情，有末路悲涼，有一往無前，有無限希望，這是老劍神一生之路，亦是老劍神一生劍道的總結，我有一劍出，可開天地，可撼崑崙，我此生所願，驅除妖魔，還我山河，雖九死而無悔！

他輕輕一提，劍氣如上九霄，如翻江倒海，氣勢暴漲，他動作依舊很慢，可周圍時光似乎都也跟隨著凝滯，前世積累加上老劍神的劍道，瞬間融會貫通，銀河既能倒掛，我如何上不得青天。

江塵仗劍而起，宛若一道電光，扎進了茫茫天幕當中，這並非是進入了煉神期，而是傳說中的御劍而行。

秦紫煙失神自語，

「以先天境界悟通入聖境大能的劍道，再厲害的少年俊傑，最多不過如此吧。」

閆卓獃滯，半晌才緩過神來，他看過無數天才，但如江塵這般，卻是一個也無，一個能讓老劍神雲長青彎下身板教授的徒弟，怎麼會是尋常人，莫說是他，即便是閆卓自己，也想把一身的本事傳授給江塵。

只可惜，他心有黯然，江塵雖然年輕，但對劍道的領悟，恐怕已經超越了自己，七星門的傳承恐怕到他這一輩，至此盡矣。

那道璀璨劍光僅僅幾息的時間，就在天上打了個來回，速度之快，甚至比五階輕功《逍遙遊》練到極致還要快上幾分，這是真正的大道，江塵此時才算真正踏上了劍道的門檻，只不過這一步高不可攀，有些武者終其一生都無法觸及。

他飄然落地，眸中略有悵然，卻見閆卓的表情不再似先前凝重，

「江塵，不錯，你可算是天底下最年輕的劍道宗師了，恐怕就是那幾個專門練劍的宗門，也沒幾個有如你這般的高手，只是境界欠缺了些，以你的天賦，未來超凡入聖，不是難事。

只是這裡太危險了，你這種天賦卓絕的好苗子，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等成長起來，才是你帶領人族反攻妖族之時！」

江塵神色複雜，猶豫片刻說道：

「前輩，你身處秘境一千餘年，自然知道金色祭壇上的大道傳承，妖族已經摸清了這處秘境的奧秘，只需低於四階，便不會被陣法壓制，我這次來秘境，便是為了阻止妖族獲得大道傳承。」

「金色祭壇？大道傳承？」

閆卓一臉得意，似乎聽到了什麼讓他發自內心高興的事，

「你是說，有無數妖族天驕來了這裡？」

「對！」

「有妖皇後裔？」

「妖帝後裔也有，還有許多異種，和隱世不出的天驕，至少也有數萬！」

閆卓放聲大笑，

「哈哈哈，我布局千年，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妖族屠我七星門十萬弟子，今日，到了他們血債血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