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虛空破碎

以前世的布陣能力，信手拈來，對江塵也並非難事，但煉神期的實力與前世卻是雲泥之別。

此時強行繪製，不僅靈力略有不濟，心神也受到了不小的重創。

「江塵！」

林曦月的心突然揪緊，從繪製地煞紋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想到了此刻的情況，陣法大師之所以罕見，一是陣道領悟，其二是真元控制，其三便是修為底蘊。

可以說，江塵陣法能力，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的陣法大師，但修為卻始終是江塵的短板，隨著天紋飄蕩，江塵的身形都有些搖晃不穩，

林曦月冷聲說道：「我承認你陣法一道確實有些造詣，但現在你不過煉神，根本不可能破壞掉上古大能的陣法，現在停手還來得及，若是你真元耗盡，此地沒有真元補充，恐怕你也會困死在這裡了！」

強行繪製陣紋的後果，江塵很清楚，或許的確如林曦月所說，但白玉伽對自己幾乎有救命的恩情，知道了自己人族的身份后，不光沒有告發自己，甚至還要幫自己奪取機緣。

現在她有了生命之危，江塵怎麼會忍心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天紋——六道萬里御風雲！」

轟！

一聲雷鳴，一個璀璨至極的符號顯化，那是真正的天級陣紋，蘊含有無上奧義，一經顯化便有霞光萬道。

江塵神色肅穆，這是他遇到過最棘手的情況，創造這處空間的，不愧是可窺探天機的大能，連續兩道天紋，都沒能撼動陣法的一角，他此時氣喘吁吁，面如金紙，手上的動作卻並未停止，

「天紋——神雷現世破虛空！」

一大片金色的雷霆閃爍在江塵的周圍，如一百零八道縮小版的金龍翱翔，這是絕世的陣紋，林曦月根本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此時，她幾乎已經確定，江塵不是某個上古家族的傳人，就是曾經獲得過極其逆天的機緣，但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他自身散發的才華，此時她才明白老劍神的眼光何其毒辣。

隨著陣紋出現，江塵雙臂疲憊感襲來，他的速度已經明顯下降，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丸丹藥送入口中，仙茶的靈力種子已經供應不上急速消耗的真元。

「天紋——華光萬丈普照天地。」

僅僅休息了不到三息的時間，江塵開始繼續繪製，一道灼熱火焰顯化，而後不斷擴散，在即將連接到一起時，驟然停止，林曦月能清楚的感覺到江塵右臂的顫抖。

江塵粗喘的聲音，在虛空中極為清晰，他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抬頭，右臂硬生生地停止顫抖，而後真元凝聚，灼熱烈焰化為一道神環，映入高天！

「江塵！你不能再繼續了！」

林曦月從原本的勸阻，變成了此時的怒斥，

「為了一個女妖，你連命都不要了嗎！人妖不能結合，即使你們曾有感情，那也是一段錯亂之緣，何必為此付出性命！」

一絲鮮血從江塵嘴角溢出，他轉頭朝著林曦月溫柔一笑，卻顯得有些猙獰，

「她是我的朋友啊，無論什麼時候，我從沒有放棄過我的朋友，我不是英雄，也不偉大，活在這個世界上，總不能違背靈魂的想法，無論別人怎麼說我，怎麼想我，我都一直秉承著自己的信念前進，哪怕死在路上也不會後悔，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將來，都不會改變。」

「天紋——無常變七魄弒神！」

江塵咬破舌尖，一口心血吐出，陣紋再成。

林曦月一身白衣，飄然若神，清麗若仙，她眸中有著動容，孤裕關前，那道血染的身影在她腦海中浮現，她還記得無數將士跪在她面前，求她去救江塵，

那時，她還不解，到底是什麼人，才會讓那些將士如此信服，現在，她終於開始明白，生死之間，他毫不猶豫地把活下去的機會留給了別人，她見過無數人中豪傑，卻第一次見江塵這種男人。

老劍神曾說，劍之一道，總是要劍出則一往無前，唯天下至誠，方能盡其性，無懼無畏，劍道可成，可這通天一劍，終究不是為自己斬出。

傳說劍仙呂洞賓少年遊歷，路過東海時聽聞有惡龍為禍鄉里，他那時只有煉神期，可看到民生艱辛，於是出海斬龍，無數鄉民跪地送行，問呂祖勝算幾何？呂祖大笑，那誰知道，打過再說。

海到了無邊，天就是岸。

林曦月玄功運轉，一道白色靈氣如長虹灌入江塵體內，兩道靈力匯聚，竟有如膠似漆之感，原本疲憊之意漸消，江塵回頭，便看到身後俏臉冰寒的林曦月，

「謝謝。」

「別東張西望，認真破陣！」

「你是不是不捨得我死？」

「誰不捨得你死，你愛怎麼死就怎麼死。」

重塑根基便是吞噬了林曦月的一半功力，林曦月的力量注入江塵體內竟毫不晦澀，甚至比那些靈丹還要有效。

江塵長長一笑，仙子也有口是心非的時候，

「禁法——天滅！」

瞬間，江塵的氣息瞬間變得狂暴，眼神也更加集中，奇經八脈戰紋閃耀，全身血液都在沸騰，精神、意志、信念、靈魂也彷彿全部燃燒了起來。

他看向虛空中飄蕩的無數星辰，那是聖人的手筆，但他的內心，卻帶著絲絲興奮，國手過招，終於要到了決戰的時候，

「神紋——吞天混沌！」

隱約間，虛空中道音如諸神吟唱，震動九天，天地皆鳴，開始還是嘈嘈竊竊，而後這種聲音宏大，無數道漣漪擴散，所過之處，虛空中的星辰竟然開始炸開。

那些五行陣紋，玄機陣紋，地煞陣紋...彷彿受到了引導，化腐朽為神奇，最簡單的陣紋蘊含了無上的奧義。

那些陣紋燦爛閃爍，在虛空中排列，重組，化為了一片金色汪洋，虛空顫慄，金龍橫空，金色巨城中顯化出九天雷電，代表了此處的天地規則，朝著江塵轟去，

明明已經力竭的江塵，此時卻傲然一笑，神紋再起，

「正在此時！」

林曦月一陣驚訝，經過了如此長時間，高強度的陣紋繪製，江塵明明已經接近油盡燈枯，此時爆發出的力量，竟然還要超過從前，

這是何等潛力，何等意志！在生命到達極限時，竟然還能再次提升！

江塵再度吐出一口鮮血，而他的手卻越來越快，直到血色陣紋浮現，這正是吞天混沌經的血色戰紋，即便江塵天賦再逆天，以煉神撼動聖人也絕不可能，但是以聖人傳承打破大陣平衡，卻還是足夠了，

剎那間，九天崩碎。

...

秘境外，

無數妖族大能等待，妖族中彼此傾軋更為殘酷，幾大妖帝相隔而望，彼此之間有忌憚也有敵意。

「秘境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映光陣再也無法觀測其中！」

「他們進了另一片虛空當中，唯有從中逃離，才可重新看到他們身影。」

「其中定然爆發了曠世大戰，只可惜，這些天驕的英姿我們無法看到了，不知道那姬軒能不能再創神跡！」

「若是他還能保持無敵之勢，本帝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也要將他收入麾下！」

突然，映光陣中開始顫動，只見金色祭壇上，虛空開始震顫，爆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秘境中地動山搖，山呼海嘯！

一道身影天際顯現，他身上雷霆交織，滿頭黑髮披散，帶著無敵之姿，

「姬...姬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