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長談

李滄溟看向黃初瑤，

「初瑤，你能有江塵這麼一個有情有義的兄長，我很為你感到幸運啊，若不是他，我也不會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救你父親，這次去百花門，便是尋求一件至寶，

可以回溯一年內的時光，相信很快就能洗脫黃兄身上的冤屈。」

「多謝李家主...」

「不必謝我，謝你兄長即可。」

黃初瑤沉默著，許久后微微一禮，才發出苦澀的聲音：

「謝...謝兄長。」

江塵微笑，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我不在的日子裡，多謝你對爺爺的照顧，現在暫時不能回你家了，你就先陪著爺爺住在這裡吧，有李家主在，相信林家不會亂來。」

李滄溟也微微頷首，

「不錯，江塵，這也是我想和你說的，以煉神逆斬離合，甚至連真元一重的高手也死在你手上，這份天賦，我平生僅見，

但是，你的行事方法也太過霸道蠻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果不出意外，最近端木家和林家肯定會串通到一起，對你展開追殺。」

「爹，是他們想殺江塵，我們總不能站在那裡等死吧！」

李傾城立即切換成護夫模式，沖著李滄溟嚷道，

看著自己養大的閨女胳膊肘往外拐，李滄溟無奈嘆了口氣，

「我的意思是出手稍微注意點分寸，你知道現在江塵在流雲城的外號叫什麼嗎？催命劍仙，說他手下從不留活口，年輕人鋒芒太盛，反而容易折斷。」

「李家主，您這番話，我卻不敢認同。」江塵罕見地出口反駁，

「我與端木凌切磋時，已經手下留情，但他卻對我動了殺念，當時我在想，我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因為一句話就要殺我，後來我才明白，他要殺我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您。

端木家作為京都世家，能出現在這裡，本身就代表一個信號，他們與雲霞宗已經勾結在一起，看到我劍法贏了玄照后，端木家決不允許李家出現第二個李滄溟，況且...」

江塵微微一笑，

「您當時就在現場，以您的實力，想保下他隨時都能出手，當時您卻選擇作壁上觀，甚至還把長生劍給我，不就已經表露了您的態度，您當時，就希望我殺了端木凌，而我也按照您吩咐地做了。」

李滄溟也不否認，很坦然地點頭道：

「不愧是傾城看上的俊傑，我的確有這個意思。」

他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繼續說道，「不過...這也不是你與林家結仇的理由，我雖然答應你幫你救出黃西川，但我沒答應幫你和林家作對。」

黃初瑤看到氣氛一時不對，立即想為江塵開脫，卻被他以眼神制止，

「與林家翻臉，晚輩也是為了您...」

看著一本正經的江塵，李滄溟差點氣笑了，他雖然非常看好江塵，但也不會任他利用，自己這女兒已經搭出去了，總不能把李家也搭上，畢竟他希望找的是扶持女兒的上門女婿，而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家賊，

李滄溟板著臉，淡然道：「那我倒要仔細聽聽，你是怎麼為了我的...」

「李家主，晚輩敢問一句，林家在流雲城，乃至東荒，名聲如何？」

李滄溟一愣，林悲鴻陰狠毒辣，還有林寒的荒淫無度欺男霸女，兩人的惡行說罄竹難書也不為過，

「林家的名聲自然有些...不好。」

「不是不好，而是相當差。」江塵繼續說道，「我曾和傾城說過，會把李家打造成天下第一家族，第一步，就是讓流雲城徹底成為李家的地盤，

而林家便是我計劃的第一步，這些年，林家強征暴斂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反感，但大多敢怒不敢言，加上林寒師父炎千絕升任雲霞宗宗主，

林家更加肆無忌憚，甚至對李家的地位也有了覬覦之心，這次林家對我出手，便是在試探，試探您敢不敢和林家翻臉，會不會和林家翻臉。

若是您再退縮，他們便會變本加厲，原本與您交好的家族，也會因為您的忍讓轉投林家，所以我才出手不留餘地，為的便是證明李家絕不與林家同流合污的信念，

相信那些受過林家欺凌的家族宗門，會很快找上您，到時，我們只需一個時機，一個借口，便可以把林家一網打盡。」

江塵的話，讓李滄溟背後升起縷縷寒意，他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這個青年，出手狠毒，進退有據，表面上看鋒芒在外，其實心中早已做了謀划，

連李傾城、露華濃，乃至自己，都成了他手中的利刃，而且說得竟讓自己無法反駁，因為這些似乎的確會實現，甚至在他剛回到李家時，就已經有幾大家族拜見自己，當即表示會全力支持李家。

這個不過二十二三歲的青年，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讓他擁有這般的謀划和心智，而且竟然還有如此戰力和天賦，他看了江塵好一會兒后，忽然說道：

「你做這些，究竟為了什麼？為了日後能夠成為李家的真正掌控者，還是為了成為一方霸主？」

江塵搖了搖頭，他直視著李滄溟的眼睛：「為了公理，為了天下蒼生，我原以為趕走妖獸，天下百姓就能安居樂業，可是後來我發現不是，

真正的敵人在人族內部，他們像水蛭一樣吸食著我們的血液。遠古時，大妖林立，古魔橫行，可我們人族依舊在那種環境下活了下來，反觀如今，民生凋敝，惡徒滋生，若是天下只剩下林家這樣的大族，人族距離滅族之日也就不遠了。」

這段話，讓在場所有人無不動容，他們現在才明白，那個毅然決然踏上前線的他，那個守在死亡谷陣地前寧死不退的他，那個要為死絕的七團求個公道的他，從未有過改變。

正如曾經戰死的陳阿生，用生命給後人搏出一線生機的馮侖，此時身陷囹圄的林破敵，總有一些人，胸懷人族的前途，心念天下蒼生的生計，堅信太平盛世的奇迹，

在他們生命的每一刻，都散發著理想與信念的光輝。

李滄溟長長嘆了口氣，他看著江塵，滿眼都是年少的自己，他也曾胸懷天下，最後卻倒在了現實面前，

「林家的事，我會竭力為你抗下，這些話以後不要再提了，傳出去便是殺身之禍，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準備春秋榜挑戰賽，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出去了，到了那天，我會親自帶你去參加府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