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一眼看透

對於姜嵐的態度，江塵並沒有任何意外。

在孤裕關那件事後，他便已經看把這個世界看得明白，只是一個留影石，幾句話的賭約就能把這位朝中重臣扳倒？

這些京中大能就會無地自容？滿面羞愧？痛改前非？對著姜嵐哭訴求饒？

不會，他們只會讓朝堂更加動蕩，讓整個人族這個攤子變得更加不可收拾，逼迫姜嵐做出妥協，

即便再聰明，再智慧，姜嵐手中的力量依舊有限，加上那位禁足深宮，但依舊虎視眈眈的聖皇姜太岳，說不定哪天就會反戈一擊，把姜嵐徹底趕出京都。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謂真相，所謂正義，毫無意義，此時江塵才真正感覺到這些世族的可怕，他們如同沉痾頑疾，遍布在人族的每個角落。

打著正義的名號，去傷害每一個人，妖族的利齒獠牙還能抵抗，可這種所謂正義的刀劍，你卻連抵抗的資格都沒有。

到了此刻，再美味的菜肴也沒了滋味，尤其是因為姜嵐的到來，很多人紛紛離去，尤其那些聖皇七族中的大能，

但也有很多人興緻更加高昂，能親眼看到如此多站在人族巔峰的存在同時出現，幾乎是人生中都足以刻骨銘心的大事。

宸瀚親王很親熱的來到江塵身邊，微笑道：

「小子，到本王身邊坐著，先前本王還覺得你有些桀驁不馴，想借著這個由頭對你警告一番，沒想到啊，你小子不光武道驚人，丹道更是古今罕見，連本王都大吃一驚啊。

姜嵐，你這兒子生得不錯，皇叔喜歡。」

對於這位王爺，江塵還是印象不錯的，面對數位入聖級的強者，宸瀚親王毫不猶豫站到了自己這一邊力保自己，這份恩情江塵記在心裡。

那些大能紛紛退場，姜嵐，秦紫煙，九百里，墨幽冥等人都被邀請到了九重天上，自然還包括江塵，這也是江塵第一次和姜嵐如此接近。

偌大的翡翠台上，雖然都是珍饈美味，但江塵卻有些不自然，這是他第一次和姜嵐如此接近，先前幾次見面，他都對姜嵐有著極大的戒備。

無論是自己在東荒遭遇險境，還是後來的禁軍支援，亦或是這兩次給自己解圍，姜嵐對自己的關心，可以說和那些凡俗中的父母沒有區別。

但不知為何，他始終感覺這種表面溫情的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

「塵兒。」

姜嵐看著江塵，輕聲開口，

「你怪不怪本宮沒有為你做主，處置宇文進明。」

江塵微微皺眉，淡然道：

「殿下還是稱我為江塵吧，殿下代聖皇陛下監朝，所思所慮定然是人族大計，江塵不敢妄言對錯。」

姜嵐還未說話，墨幽冥倒是冷聲道：

「江塵，公主殿下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就憑你在城外當著納蘭王殺了他兒子，若不是殿下親自出面，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

殿下與你分離，也是迫不得已，我親歷過那場九境，就連九境入聖都未必能活下來，要不是殿下拚死相護，怎麼會有現在的你！如此不知感恩，豈不讓殿下寒心。」

江塵笑了笑，

「墨前輩，你以為是我殺的納蘭鷹？其實不然，殺死納蘭鷹的人並非是我，而是殿下，當時殿下與我相距三百里，以殿下的修為，豈會感知不到納蘭家族的動作？

無論怎麼說，我和李統領也是帶功回朝，而李統領卻被納蘭鷹當面羞辱，如果我沒猜錯，殿下，這一幕，恰恰是你想讓我看到的吧。」

江塵頓了頓，繼續說道，

「而後我對納蘭鷹出手，說實話，開始我並沒有殺納蘭鷹的想法，但納蘭親王步步緊逼，反而讓我對他起了殺心，既然矛盾無法調和，那就是生死大敵，

這樣的對手，我當然不會留任何餘地，這也是殿下希望看到的，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徹徹底底地站到殿下這邊，因為我們有了相同的敵人。

殿下，您可知我為何一直無法認同您嗎？因為您每一步都在算計，我也好，李統領也好，亦或是號稱天下第一次殺手的墨前輩，在您手中都不過是一枚棋子。

棋子或許有一子定勝負的時候，但也有被當成棄子的時候，老親王，今日的飯江塵已經吃飽了，諸位，告辭。」

江塵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對宸瀚親王等人行了一個恭敬的晚輩禮。

宸瀚親王面色複雜，無奈地暗嘆了一聲，這一對母子，心思都太重，原想著藉機緩和一下他們的關係，卻沒想到讓兩人愈加疏離。

。。。

此時已近深夜，京都街道上依舊人來人往，各種歡笑聲叫賣聲絡繹不絕，熱鬧非常。

江塵在街道上走著，但腦中的沉思卻未停止，來到這世界以後，他本想遠離紛爭，把所有心思放在飛升和為師父崇明仙王報仇上面，

世事無常，隨著時間的延長，他逐漸融入到這個世界中，他看到無數人族死在妖族獠牙和利爪之下，更看到無數武者為了人族的延續拋頭顱灑熱血，不惜赴死。

但這次京都之行，他卻又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東西，這個世界黑暗和殘酷，如果不是姜嵐提前設計，如果不是老親王以命相保，他很可能就會隕落在碧落天闕當中。

人族內部的腐朽，更甚於妖族侵襲，難道自己真應該暫時留在京都，幫助姜嵐完全掌控人族大權，姜嵐究竟是不是如她表現出來的那般賢明，還是另一個開國大帝姜鴻呢？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江塵！」

他驀然回首，卻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一道身穿紫衣的女子悄然而立，她如同天宮走出仙女，容貌傾城傾國，氣質溫婉恬淡，

出現的一瞬間就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整條街道的喧鬧聲似乎都變小了，一般來說，這樣的佳人極少出現在鬧市當中，必然是身份高貴，來歷驚人的仙子。

「紫煙...」

江塵下意識的開口，秦紫煙微笑朝著江塵走來，兩人如同重逢的老友一般，只是江塵知道，這個與她容貌氣質一樣的姑娘，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人了。

秦紫煙美眸中閃過絲絲亮彩，她捋了下額前青絲，溫聲開口：

「江塵，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