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瘋魔
「你發現了什麼？」
雷海棠緊跟在江塵身後，
「這些幻境空間根本就不是噬心蜈蚣所建，而是本來就存在，牆壁之上是遠古留下的印痕，其中有空間之力流轉，
也就是說，牆壁中的每個圖案，都代表著一方幻境世界！」
雷海棠朝著那些圖案看去，露出驚容，這條主路足有百里，若是每一幅圖案都代表著一個小世界，那到底得有多少幻境？
同時又有些意外，江塵不是與自己一樣，修行的雷系大道，怎麼還知曉空間法則，空間和時間在所有大道中最為神秘和強大，
即便是武道鼎盛的玄雷域，領悟出這種法則的人也非常罕見，絕對會被各大宗門重點培養，心中暗暗猜測江塵在外界一定聲名顯赫，傳授他功法的師父，必然是一位不得了的無上存在。
在疾掠中，江塵忽然止步，看著牆壁上的圖案，眼眸一亮，
「就是這裡了！」
。。。
一片花海中，殺意驚動高天，水系大道浩蕩，將整片天地都籠罩在水汽之下，孔玄和顧清晗全都臉色煞白，極速倒退，
顧清晗的衣襟上更是沾滿血跡，顯然已經身負重傷，只見不遠處，一個滿頭白髮，形容枯槁的老者正在大開殺戒，
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又哭又笑，不斷重複著一些話語，
「成仙了，本城主要成仙了，哈哈哈...有九天玄女來接我，我得見永生，哈哈哈...你們...你們都是我成仙路上的絆腳石，你們...誰也休想阻止我！」
轟！
老者摺扇張開，水汽如汪洋，大道真意亂沖，將前方徹底淹沒，這是第六重的水系大道，根本無法抵抗，連帶著虛空都在崩潰，
「噗！」
兩大入聖境的護道者都在吐血，但依舊強自堅持，
「小姐，你們快走！」
「我們擋住他，你們快跑！」
「跑？誰也跑不了！」
那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狀若瘋魔，掀動的狂風吹起了白髮，露出的容貌讓那兩個護道者心臟一滯，渾身冰涼，
「他是寒水城主！怎麼變成了這種樣子！」
「寒水城主！」
孔玄明顯的感覺到顧清晗表情有些不對，似乎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徹底絕望，
「顧師妹，怎麼了，寒水城主是誰？」
顧清晗原本還在極力逃跑，現在卻露出一抹苦澀，
「他是入聖後期的無上存在，實力堪比妖帝，落在他手裡，我們...我們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先前在外界的那些屍體...便是他殺的...」
「什麼！」
孔玄一瞬間瞪大雙眼，似乎失去了靈魂，入聖後期，就是在整個天外都極其罕見，任何一個不是一城之主，便是大宗太上，
自己在這樣的存在面前，也就是個大點的螻蟻，原以為有兩個入聖境的護道者，冥魂淵一行應該沒什麼危險，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樣的存在，
如果這片空間很大，藉助師父贈送的法寶或許還有逃跑的可能，但他明顯能夠感受到，這裡只有數百里方圓，根本沒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啊！」
一道藍色光芒落下，其中一個超凡境武者瞬間被分屍，鮮血濺起三丈高，恐怖的場景嚇得顧清晗花容失色，她雖然也是超凡，卻如溫室中的花朵，從未見過這種場面，
孔玄也是渾身顫抖，哆哆嗦嗦，在妖域秘境時，他也曾面臨這種場面，但當時用的是一道法身，所以除了胸中豪情，並沒有太多恐懼，
在得知江塵斬殺仙鶴妖皇后，他還不以為然，認為若是自己真身在，立下這不世功勞的應該是自己，
但此刻，他才知道真真正正的面對死亡時，那種內心中的恐懼，根本不是他能夠承受的，他想起身拔劍，死得壯烈一點，可劍還沒出鞘，就已經癱軟在地，站都站不起來，
顧清晗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竟然是這般模樣，神情一愣，
「孔師兄...你...你不是不畏生死的民族英雄嗎？」
孔玄此刻再也沒有了從前裝模作樣，聲音中都帶著哭音，
「我...我是騙你的...當時在妖域秘境中斬殺仙鶴妖皇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
一瞬間，顧清晗眼眶都紅了，她是因為傾慕孔玄才來的這裡，不然也不會遭此劫難，沒想到，這些竟都是他編造出來的，
絕望之下，顧清晗反而爆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信念，她起身拔劍，厲聲道，
「我是劍帝城城主顧驚城的女兒，絕不能因為我，給我的父親蒙羞！就是死，也要死在前進的路上，孔師兄，事已至此，可敢與此人一戰！」
孔玄先是一呆，這種情形在他腦海中出現過無數次，每一次他都如英雄般逆流而上，雖死無悔，但真到了死的時候，他卻只想活下去，
這一刻，他淚流滿面，
「顧師妹...我...我對不起你...我不敢...我只想活下去...咱們跑吧，萬一哪裡能跑出去呢...」
看著這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男人，顧清晗露出一抹鄙夷之色，她冷聲道，
「就當我顧清晗瞎了眼，認識你這麼一個懦夫！」
說罷，仗劍而去。
寒水城主以大道開路，已經徹底被幻象蒙蔽，口中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
「嗷！」
下一刻，又一個超凡五重的武者被撕成兩半，鮮血和內臟橫飛，場面恐怖，
「徒兒！」
顧清晗的護道者眼睛都紅了，死的是他的徒弟，跟隨他修行千年，此時，竟然被隕落在他眼前，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心痛欲裂，
「老夫和你拼啦！」
他悍不畏死的沖了上去，渾身騰起烈焰，他在燃燒生命，要為自己的徒弟報仇，一柄綠玉長刀出鞘，這是一柄神器，往日無堅不摧，連山嶽都能斬開，
當！
然而寒水城主一拳轟出，用拳頭砸在這刀鋒之上，綠玉長刀顫抖，餘波浩蕩，周圍的花海被徹底卷上高天，細看去，花海之下竟然全是森森白骨，
當！
寒水城主又一拳落下，一股可怕至極的力量通過長刀貫穿到老者手臂，讓這片虛空都在抖動，綠玉長刀崩裂，老者口中噴血，倒飛出去，連帶著半條胳膊都消失了，
即便到了此刻，他依舊想掙扎著起身，可無論再掙扎，也無法動彈分毫，
寒水城主帶著野獸般的低吼，緩步朝著老者走來，每一步落下，都似乎在敲響死亡的喪鐘，突然一道倩影擋在了老者身前，
顧清晗轉頭凄然一笑，
「楚伯，您保護了我幾十年，現在，該輪到清晗保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