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冒死報信
皇后一聽這話,只好不滿地將簪子收了回去,重新插在了姜念的烏髮間,只是她故意插的極深,頭皮瞬間傳來刺痛,姜念無聲地呻吟,只覺得自己的頭頂上好些流了些溫熱的液體。
「太后,咱們快動手吧?臣妾負責把她身邊的這幾個宮女處置了,到時候這永壽宮裡的人都統一了說法,這瑜妃死後也翻不了身了。」
太后不去看姜念那冷冽的眼神,淡淡嗯了一聲,又突然端起桌上的一碗葯,用最平靜的語調說出了最惡毒的話:「只是賞她大板,這過程中她會嘶喊慘叫,先將她的嗓子毒啞了,再拖到外面打死。」
姜念緊閉嘴巴,卻還是眼睜睜看著皇後端了過來,隨後用力捏著她的兩側臉頰。
她死死盯著碗里黑漆漆的藥液,死亡的恐懼終於籠罩在了她的心頭。
恍惚間,她想起了裴珺曾經同她說的話。
二人坐在景儀宮的院子里,裴珺的胳膊就那樣用力攬著她,前所未有地認真說:「朕會保護好你。」
可是,你現在又在哪裡......
為什麼我要出事了,你還沒有出現在我面前......
我在皇宮裡被太後身邊的人帶走了啊,你怎麼還沒有發現呢?
......
一刻鐘前。
宣明殿內,裴珺執著筆寫字的手莫名有些脫力,他漸漸心不在焉起來,隨著墨汁一滴滴落在白凈的紙上,渲染了一大團的黑,他這才驟然回過神。
裴珺蹙著眉,心緒是前所未有的不安寧。
一旁的應忠察覺到裴珺的心不在焉,小心翼翼地問:「皇上,怎麼了?」
裴珺寫不下去字了,索性將筆放下,捏了捏手的虎口處,問:「瑜妃呢?」
應忠扭頭看了一眼殿外,驚訝地說:「皇上,竟然下雪了,既然下著雪,那瑜妃娘娘應當就在景儀宮內啊。」
應忠一說下雪了,裴珺這才察覺到殿內有些暗淡,他看著外面像鹽粒一樣的小雪,突然站了起來,說:「去景儀宮。」
應忠心道早不去晚不去,偏偏下雪了要出去了,他應了一聲,忙去拿傘。
沒想到應忠剛要抬步,從殿外慌忙地跑進來了一個侍衛。
裴珺一看,此人正是他放在姜念身邊的眼線,平日里也用來保護她。
這侍衛這麼著急忙慌地過來,裴珺當即心一沉,立馬問:「瑜妃怎麼了?」
侍衛喘著氣說:「卑職不知,瑜妃娘娘今日身邊跟著幾名宮女,帶著二皇子出宮散步,卑職等人本以為無事,沒想到眼瞧著下雪了娘娘還未歸,心中不安,特跑來告訴皇上!」
裴珺原先平靜的臉色登時就變了,他顧不得其他,直接快步出了宣明殿。
應忠剛拿上傘,轉眼一看裴珺都走出去了,忙跑著跟上。
裴珺剛下了宣明殿外的台階,緊接著又一個侍衛慌忙地跑了過來,此人正是顧良。
他一見到裴珺,連呼吸都來不及了,快速說:「皇上!瑜妃娘娘好像被太後身邊的人帶去了永壽宮,二皇子當時的狀態很不對勁!卑職覺得......」
顧良話還沒有說完,裴珺的心只覺得像突然跌入了冰冷的湖水中,思緒一片空白,直接朝著永壽宮的方向跑去,那一抹明黃色的龍袍在漫天的白雪中異常奪目。
他邊跑邊道:「應忠,帶著侍衛過去!」
「皇上......是......」
應忠本來想跟著裴珺跑,又因為他這一句話連忙頓住了腳步,轉身去叫侍衛集結。
顧良見狀,著急地喊道:「公公,卑職先跟著皇上一同過去!」
滿天的雪雖不大,卻十分密集,細碎的雪落在裴珺的頭頂、雙肩,他的衣訣翻飛,跑過的這一條路上留下了一排的腳印。
顧良一路跑到宣明殿本就累極了,這下又馬不停蹄地跟著去永壽宮,喘著粗氣努力跑了幾步,一抬頭,裴珺早就沒影了。
他咬牙堅持著,走了條小路,急速趕往永壽宮。
顧良只顧著悶頭跑,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是看著裴珺那瘋了似的模樣,心中不好的預感愈來愈烈。
他一路跑到心臟幾乎要炸裂,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緊接著,顧良便聽到了除去他粗重的呼吸聲外的另一種聲音。
有人跟在他的身後,腳步聲很急促。
顧良猛地轉頭,就在他轉頭的瞬間,只聽「噗呲」一聲,他的胸膛傳來劇烈疼痛,心臟死死地絞縮著。
他悶哼一聲,疼痛還未蔓延開來,又是「噗呲」一聲,大片的鮮血隨著刀刃的拔出噴涌在雪地上,他看清了捅在他心口處的人,正是太後身邊的兩個奴才。
那兩人只是冷冷地看著顧良,眼神殘忍無情,輕聲說:「讓你報信!既然這麼想救瑜妃,不如就先一步下去吧。」
顧良的身子直直地倒下,鮮血還在汩汩地湧出,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他死死瞪著兩個奴才,艱難開口:「瑜妃娘娘不會死,至少,我終於又幫了她一回......」
奴才拎著沾滿鮮血的匕首,蹲了下去,抬手毫不留情地割破顧良的喉管。
顧良再也說不了話了,他感受著自己的四肢慢慢變冷,鹽粒一樣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球上,他沒有眨眼,就這樣沒了氣息。
此時的景儀宮內,穎貴妃不顧身上穿得單薄,就這樣推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她帶上了景儀宮內所有的奴才與侍衛,隨著她冒著白雪一同趕去了永壽宮。
穎貴妃也是快步走著,雪天路滑,她摔了一跤,被冉兒攙扶起身後又立馬繼續向前走。
穎貴妃的眼眶泛紅,臉色蒼白,就這樣落下一滴淚。
她在責怪自己,責怪自己明明和姜念共住一宮之中,卻沒能保護好她,她被太后的人帶走這麼久了,要不是皇上身邊的人來報,她到現在還不知道。
這一場大雪沒有因為任何一個人而留情,只洋洋洒洒地落下,由一開始的鹽粒大小變成了絨毛大小,地面鋪了一層冰冷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