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06.這個會長,妥協!

6Ch06.這個會長,妥協!

冰帝高等部學生會

學生會長專屬的書案一如既往地堆滿文件。

跡部景吾雙眉緊蹙,尋覓許久才從最底部的文件里找到那份冗長的名單,亦是他此次召喚有栖川前來的主要目的---校慶。

每年的四月二十五日是冰帝學園的校慶日,今年又恰逢建校九十周年,理事會有意邀請臨近一些學校的領導高層與學生代表共襄盛舉。

將名單遞給在桌前等候的有栖川潤,跡部景吾手撐下頜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理事會那群老傢伙日前下達指示,讓我們學生會全權負責此事。有栖川,不要讓本大爺失望。」

有栖川潤恍若未聞,只顧著瀏覽手上的名單。

視線在兩個緊挨的學校名稱上稍作停頓。

櫻蘭高校學生代表:鳳鏡夜。

英德學院學生代表:道明寺司。

未曾想竟能在名單上看見熟人,心底湧上一股道不明的情緒,有栖川潤斷言那絕不是欣喜。

無論是鳳家三少還是道明寺家獨子,哪個都是讓她避之不及的角色。

這次校慶與之前幾年相比,可真稱得上燙手山芋。

有栖川神色的異樣自然躲不過跡部出色的覺察力。

「有什麼問題嗎?」

一改之前怔忪的模樣,有栖川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我只是在想會長最近莫非貴人多忘事?您前日才誇獎我從不讓您失望,不是嗎?」

跡部景吾沒想到有栖川會主動提及這件事。

這正是他找有栖川前來的另一目的,既然始作俑者主動上鉤,也省去他不少鋪墊的功夫。

「可惜你昨天的行為讓本大爺很是失望啊。這可與本大爺對你的期望不符,難道你真想解散宍戶的後援團?」

昨日,有栖川作為後援協會會長再度缺席網球部的社團活動。不僅如此,就連她手下那群所謂的會員也集體缺席了。

這不得不讓跡部懷疑是有栖川潤的有意煽動。

因為當眾被宍戶訓斥的那一番,覺得下不來檯面,索性勒令其他人也不許出場?

真是不華麗的做派。

心知跡部要將一切過錯歸咎於自己頭上,有栖川潤面上不見慌張。

「是否解散宍戶君的後援團不是我憑藉一己之力就能決定的,我後援會的成員是否願意出席網球部的社團活動也是同樣的道理。因為,這世界上最難束縛的就是人心。」

「哦?按照你言下之意,是我們網球部惹了眾怒?」

有栖川潤毫不避諱地道出事實。

「如若宍戶君願意為前日的過激言行向我後援會的成員致歉,我相信她們很樂於繼續觀摩網球部的練習。畢竟五年的情分不是說沒就能沒的。習慣這東西,如跗骨之蛆。」

思及昨日網球部正選們不堪入目的表現,跡部景吾著實惱火。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有栖川一手創立的這個後援會竟對網球部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明明在創辦之初,那幫傢伙是極其抵觸的。

習慣如跗骨之蛆。

說的不僅是後援會的女生,也是網球部的正選。

五年間習以為常的喧囂與矚目突然有一天消失殆盡,落差感可想而知。

然而,要向至今為止從沒正視過的人道歉,即使不是自己親力為之,跡部景吾仍感覺如鯁在喉。

他注視著有栖川的臉龐,想探究到一絲可乘之機,一絲轉圜的餘地。

回應他的只是有栖川恰到好處的微笑。

「有栖川,本大爺奉勸你一句,不要恃寵而驕。」

有栖川潤聞言也不惱。

她疑惑地瞥了跡部一眼。

「恃寵而驕,誰在寵我?是跡部會長您嗎?」

有栖川潤語氣輕佻,似在嬌嗔。

跡部景吾一時怔愣,對有栖川刻意的咬文嚼字失卻招架之力。

過了半分鐘堪堪回神的他,只見有栖川站在原地靜候。

她嘴角的弧度比之前更加上翹,連眼眸深處都淬滿戲謔。

「如果會長沒有其他指教的話,恕我先失陪了。」

有栖川恭敬地彎著腰,彷彿剛才的爭鋒相對不存在一般

但是跡部景吾知道,這個女人之所以等這麼久,只為在最後擺出勝利的姿態罷了。

該死的!

在跡部隱忍的表情中,有栖川邁著自如的步伐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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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高等部學生會

有栖川潤坐在桌前,為撰寫邀請函的事宜頭疼不已。

雖說各校的學生代表人選均已確定,表面功夫照樣不可荒廢。她將撰寫學生代表邀請函的任務委派給組織部共事的下屬,給各校領導的份額卻不敢掉以輕心,只得自己親自上陣。

有栖川大致把那份名單看過一遍,發現在邀請之列的學校領導俱是些在東京社交圈享有威名的人,就拿她正在撰寫的邀請函作比:櫻蘭高校的須王讓理事長。

如何讓須王理事長於百忙之中抽空參加冰帝的校慶,邀請函上的字句都必須一一斟酌。

若是校慶那日來的是清一色的學生後輩,恐怕不僅是自己和跡部景吾臉上掛不住,就連理事會那幫老傢伙都要遭人恥笑。

論及須王讓,有栖川潤不禁想起那個捉摸不透的鳳家三少。

根據她的手頭資料顯示,鳳鏡夜與須王讓的獨子須王環是同一社團的成員--櫻蘭的host部,即使在冰帝也是被人津津樂道的存在。

自料亭一別,便與鳳鏡夜疏於聯絡。虧得鳳家三少做事上道,她才免於被父親盤問的尷尬處境。

兩人的相親是僅在家族內部公開的消息,父親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周到,想來鳳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更何況尚未蓋棺定論的事,有栖川潤縱是臉皮再厚,也著實不知道要用什麼身份去討鳳鏡夜的幫助。

手機屏幕幾度明滅,停留在撥號鍵上的手指卻遲遲沒有動靜。

終於,有栖川鼓足勇氣……

「小潤,毛巾有嗎?」

突然闖入學生會辦公室的忍足看見的是她鞠躬盡瘁工作的景象。

有栖川擱下手裡的筆,緩緩抬頭看向他。

「麻煩你以後記得敲門。」

不知怎麼的,忍足覺得她的語氣里有幾分咬牙切齒。

無謂地摸了摸鼻尖,忍足侑士反身關門,走到有栖川身邊。

女人嘛,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像吃了火藥一樣不可理喻。

他能充分理解。

忍足侑士俯身湊近有栖川的書桌,入目所及是一張又一張寫著跡部景吾姓名的草稿紙。

他若有所思地望著有栖川專註的側臉。

「哦,原來小潤一直暗戀跡部啊。還躲在辦公室模仿他的簽名,真是瘋狂的行為。我可以代為傳達喲,報酬是……」

「毛巾我沒有,手帕倒是有一條。委屈你將就用一用,還有勞駕你離我遠一點,別打擾我工作。」

從校服裙的口袋裡抽出摺疊整齊的手帕扔給身旁的忍足,有栖川潤繼續埋首於扎堆的草稿紙里,勢要把跡部的簽名模仿得惟妙惟肖。

學生會長的簽名可比她這個組織部長的簽名有威信得多,也有誠意得多。

這就是有栖川不辭辛苦也要模仿跡部簽名的根本原因。

至於直接邀請會長屈尊降貴簽上幾十次自己的名字這種事,全然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因為,跡部景吾這個人最怕麻煩了。

從過往廢棄的文件里抽出一份較為清晰的作為樣本,進行對比。

左看右看還是覺得跡部的真品和自己的贗品大相徑庭。

慵懶地舒展一下身體,有栖川潤懶散地靠在椅背上。被她隨手扔在桌上的筆一路滾動,終於寂靜無聲地落到地毯上。

忍足侑士停下擦汗的動作,快走幾步,彎腰拾起被主人無情丟棄的筆。他抬頭看見有栖川毫無風度可言的姿態,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鏡片之後的眼眸里是無奈亦或寵溺,都是只有他才知曉的情緒。

「你要幹什麼?」

「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跡部這傢伙素來放蕩不羈,你這麼一板一眼地寫永遠也學不會,倒不如隨性一些比較好。」

忍足侑士不由分說地將筆重新放在有栖川手裡,轉而握起她的右手,在寫滿跡部名字的草稿紙上尋到空白一處,對著跡部的字跡研究幾秒。

有栖川潤的右手被他帶著,被動地在紙上劃出第一道軌跡。握住有栖川的那隻手掌有些許的濕潤,覆在手背位置的是忍足略微粗糙的指腹,有栖川潤知道那是他常年緊握球拍磨出的一層薄繭。

不是沒有更加親昵的接觸,但儘是一些轉瞬即逝的經歷。

有栖川潤想轉過頭看看他難得一見的專註,將兩人近在咫尺的事實拋卻腦後,在轉頭的剎那,她的嘴唇亦輕巧擦過忍足的側臉,遠遠看去,竟像是主動獻吻一般。

有栖川愣了愣,連忙回頭裝出一幅沉靜無波的模樣。只是爭先恐後爬上臉頰的緋紅色與疾速跳動的心臟出賣了她最真實的心境。

「好了。」

實則是短暫的數十秒,有栖川潤卻覺得此般經歷猶如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差點就抑制不住自己嘆氣的衝動。

定了定心神,把視線投注到紙上。

順暢的動作絲毫不見有栖川模仿時的拖泥帶水,那筆觸是一氣呵成的,展現在她面前的成品透露著囂張的意味,若不細看,倒真辨別不出是出自他人之手。

志得意滿的忍足侑士正待坦然接受有栖川的崇拜,忽地發現她過度紅潤的神色,便順勢調笑道:

「小潤,你剛才是不是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呀?」

沒好氣地瞪忍足一眼,有栖川對他無妄的揣測採取漠視態度。

「啪。」

忍足侑士額頭的汗珠滴落到有栖川面前鋪就的白紙上,暈染成一片不甚美觀的水漬。

「啊,真是傷腦筋。小潤你的手帕質地太好,我都捨不得用。要不你幫我擦一擦?」

「你想得美。」

忍足侑士不依不饒地把臉湊近有栖川,嘴中道:

「看在我教你模仿跡部那廝簽名的面子上,啊,竟然不是教你寫我的名字,這感覺真是難以言喻的微妙。」

有栖川潤看他的神色,倒有幾分遺憾的味道。

她接過忍足遞來的手帕,仰起臉吃力地伸手擦去浸淫他額際的汗水。

事畢。

忍足侑士看著橫在他與有栖川之間的那隻柔夷,心生局促。

本想在最後討個便宜,沒想到她這次這麼敏銳地察覺了自己的意圖。

「雖然這消息可能掃了你的興緻,但我想網球部的休息時間早就結束了。」

「……糟了!」

事關基礎訓練數量的多少,忍足侑士也顧不得將調戲有栖川的事宜進行到底。

來不及道別便慌亂地轉身,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

「哦,對了。如果我能勸服宍戶向你後援會的成員道歉,記得請我吃飯。」

「成交。」

有栖川潤目送忍足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走廊內,忍足侑士的手指流連在臉頰,剛才被有栖川親吻的位置,唇角是饜足的笑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急促地奔往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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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比壽花園廣場

高中部的網球地區預選賽將在今日下午一點整,在惠比壽網球場舉行。

有栖川潤正在前往比賽地點的路上。

操控著方向盤的手倏然頓住,趁著等待紅燈的間隙,她取下墨鏡望向不遠處。

那個戴著絨線帽坐在台階上的是道明寺少爺?

想起那個與道明寺一樣冒失的牧野小姐,兩人倒是極其般配的一對。

他這是要踏上尋愛之旅了?

希望道明寺少爺別辜負其母的殷切期望,踏上姐姐的老路才好呀。

不過,道明寺的家事對她這個外人來說只是茶餘飯後的消遣罷了。

綠燈亮起,有栖川潤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獨留道明寺司在寒風裡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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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比壽網球場

於震耳發聵的歡呼聲中走出網球場的是凱旋而歸的宍戶亮。

冰帝的這場勝利毫無懸念。

即便是這樣,那群人依舊如約守候在門邊,一如他削去長發回歸的那年。

「宍戶君,歡迎你回來,我們一直在等你喲。」

國三那年,對一度被剔除在正選名單之外的宍戶亮,以新垣為首的她們如是說。

「宍戶君,恭喜你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

宍戶亮背對著後援團的女生,兀自整理著網球袋。

「這種程度的比賽根本用不著你們出馬,本大爺也能贏的。」

嘴上不住地抱怨著,淡漠的瞳孔里摻雜進一絲溫暖,這溫暖逐漸發酵成柔和的笑意。

「宍戶君的比賽,我們必須一場不落地為你應援嘛,因為我們是宍戶亮後援團的成員呀。」

原本是新垣單獨的台詞,說到最後竟是異口同聲的。

微風浮動,吹起宍戶亮額邊棕色的短髮。

沒有完全閉合的網球袋內,一張白紙飄落在地。

「誒,這是什麼。新垣、湯淺……宍戶亮?」

「誰准你偷看我的東西了,小心我揍你!」

從瀧荻之介手上奪過那張紙,宍戶亮把後腦的帽檐向下壓了壓。

「喂,你們幾個不要誤會。這不是本大爺乾的,是長太郎多管閑事,他……」

「不對吧,我前幾天看你向跡部借了透明膠呢。」

瀧荻之介看不慣宍戶亮拙劣的謊言,立即把自己的所見告知新垣一伙人。

「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宍戶亮作勢勒住瀧的脖子,引得他一陣嚎叫。

一時不防,手裡握著的紙片又落了地。

這次新垣眼明手快地拾起來,紙上曾被撕扯的痕迹清晰可見,那一道道交錯縱橫的透明膠帶,也不知是花費了多少時間才湊對了順序,重新粘合起的。

視線膠著在紙的下端,在新垣原本畫著q版宍戶頭像的旁邊,是他用馬克筆歪歪扭扭補上的字---他的名字。

[宍戶亮]

「喂,謝……謝。」

含糊不清地把感謝話語說上一遍,卻看見新垣以及她身後的一干人等獃滯的模樣。

「宍戶君,你剛才說什麼?」

宍戶亮不耐地揮揮手說道:

「本大爺是說我要請你們去喝下午茶,不過這傢伙負責買單。」

隨手勾過瀧的脖子,指了指他哭喪的臉龐。

「為什麼你請客要我買單!」

眾人吵吵鬧鬧地徑直向前走,新垣無意間抬頭瞥見一閃而過的那個人影。

剛才是……有栖川會長?

昨日,有栖川接到來自忍足侑士的郵件。

那傢伙聲稱已經履行了與她的約定,來來回回把她答應請客的事情提了五六遍。

有栖川潤不信他的片面之詞,直等到親眼驗證才肯罷休。

不過,看架勢宍戶亮與後援團的關係果然恢復如初,甚至更甚從前。

有栖川潤拿出手機,快速地按動鍵盤打出一行簡訊。

[時間和地點由你定。]

發送的地點自然是忍足侑士的郵箱。

把手機放回手提包內,有栖川潤提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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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嘩啦。」

豆大的雨滴拍打著引擎蓋,這雨勢又急又猛,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了。

有栖川潤不喜下雨天,尤其不喜大雨滂沱的天氣。

下雨天陰鬱的氣氛總讓她感覺壓抑。

又是紅燈。

有栖川潤百無聊賴地用食指拍打著方向盤。

抬頭看了交通燈一會兒,驀地憶起前幾日來學校尋自己的道明寺椿。

[阿司雖然脾氣差了點,但他是個特別單純的傢伙。還請有栖川小姐多加擔待。]

有栖川潤嗤笑一聲,以她看,這單純的人不是道明寺司,倒是他這個不諳世事的姐姐。

怎麼事到如今,還能滿眼信任地將自己的傻弟弟交付給她呢。

道明寺椿就不怕自己的弟弟被她父親算計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要知道,有栖川潤可是一個為虎作倀的人。

心裡湧起一陣焦躁,有栖川潤調轉車頭向來時的路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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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比壽花園

午後一點五十分,早就過了與牧野杉菜約定的時間。

道明寺司還呆在原地痴痴地等待著。

瓢潑大雨遮蔽他的視線,也打濕他的外套。道明寺司無助地抱著臂膀,把牧野杉菜罵了千萬遍,偏偏沒有挪動步子的打算。

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衝破雨幕,穩穩地停在他面前。

將車窗撤下一半,有栖川潤從車內露出臉。

「上車。」

道明寺司艱難地睜開眼,看見一個此刻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他懷疑自己已經凍到產生幻覺,嘴裡是習慣了的不依不饒。

「走開,誰要你管,我……」

軟軟地摔倒在地,道明寺的耳邊是那個討厭鬼不安的呼喚。

他沉溺於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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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會長,快到碗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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