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偷廠里的東西賣錢就是賊
唐初雪剛要轉身，卻被李芳一把揪住。
「踩壞了我的鞋，你就裝看不見，裝傻就想混過去，沒門兒！」
唐初雪對上她充滿嫉恨的眼神，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剛才李芳一伸腳，差點兒絆倒她，她為了息事寧人，才主動道了歉。
她之所以敢，一來是欺負唐初雪年紀小，二來，也是仗著自己是廠長小姨子的勢。
對付這種狗仗人勢的小人，唐初雪想的是破財免災，於是道：「我踩了你的鞋，我賠你一雙鞋，行了吧。」
李芳臉色一變，火氣沒消，唐初雪的道歉反而像是火上澆油。
她嚷嚷的聲音更大了。
「呦，你以為賠我這事兒就算完了？當誰不知道呢，你做了賊偷廠里的東西，拿到大集上去賣了錢，全放進了自己的腰包。你別想裝傻抵賴不承認，我們可都看見了！」
唐初雪當即了解李芳這股嫉恨的火，是打哪裡來的了。
李芳原本就是因為廠長的關係，被塞進來的，拿著最高的工資，幹活卻是拿不出手。
唐初雪進廠之後，打版的活兒，都交給她做，李芳就成了透明人。
廠長也看不慣李芳，拿她和唐初雪比，說她手笨，啥也幹不了。
李芳看著唐初雪，自由出入廠長的辦公室，對她生出嫉妒恨意。
李芳高聲嚷嚷，看熱鬧的人，圍住了她和唐初雪。
李芳指著唐初雪的口袋，「你偷了廠里多少東西，賺了多少黑心錢，也得全都吐出來！」
「你晚上都幹什麼了？別以為我們都沒看見。你每個大集都背著一大包東西，去趕集賣掉換了錢。」
唐初雪沖她冷笑。
想要強搶呀這是？
「我去趕集，你有什麼看不慣，那是你的事兒。我可以告訴你，我賣的是我花錢從廠里買的東西，不是偷!」
「你有什麼證據？沒證據，就說我偷廠里的東西這就是胡說八道！」
扣帽子，趁火打劫，這些招數李芳玩兒得挺溜的，看來是沒少干。
唐初雪說道：「我從廠長手裡買的，你可以去問廠長。」
李芳鼻子一皺，「哼！你說的買的，有證據嗎？」
她正想把廠長扯出來。
「行！讓廠長看清楚，咱們廠里出了個賊！」
和李芳要好的姐妹王二丫跑了一趟廠長辦公室，回來報告她，「芳姐，廠長今天去縣裡了，不在。」
李師傅不想鬧出什麼事來，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兒化了。
她先站出來，拉了李芳一把，「今天廠長正好不在，有事兒明吧。都是一個廠里上班的，別鬧得太難看了。」
李芳此時正得意，「廠長不在，我們就先把這個賊，趕出我們的女工宿舍，省得她偷不著廠里，想偷到咱們頭上來！」
她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做實了唐初雪偷東西的名聲，好趁機把她趕出去。
巴結李芳的曹換弟，冒出頭來幫腔，「對！她得從咱們宿舍裡頭搬出去！」
李師傅也不好得罪她們幾個刺頭兒。
明哲保身的比出頭鳥兒活得久。
她躲到一邊，李芳更加囂張。
「別光站著了，都動手呀！把她的東西扔出去！」
曹換弟是個聽話的狗腿，衝過去，一把扯起唐初雪的床鋪。
唐初雪一把按住她的手，「別動我的東西！」
「這是我跟李芳的事，你最好別插手，是非對錯還沒有弄清楚，弄壞了我的東西你也賠不起！」
曹換弟被她帶著怒火的眼神，逼退了一步。
李芳立馬指著她，給她的狗腿子下命令，「你就給她扔了！出了事兒，我擔著！」
曹換弟仗著李芳的勢，沒少干欺負的人事。
為的是跟在李芳屁股後面，撿到點針頭線腦的小便宜。為了沾這點兒光，她被罵狗仗人勢也認頭。
曹換弟擼了兩把袖子，上手去搶唐初雪的被子。
李芳見她搶不過唐初雪，也上來親自動手。
二人一前一後，把唐初雪加在中間。
唐初雪一個人，兩隻手，對付對方四隻手，明顯落了下風。
招架不住，被子也被李芳搶過去，扔到了地上。
「你們這是幹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陽剛的聲音，破門而入。
唐初雪抬眼望向門口。
話音未落，骨節分明的一隻手掌，挑起半截的布帘子，側身進來。
周延東偏了一下頭，身形高大的他，進門得先低頭。
周延東走進來，眼神冷冷地掃過屋裡的幾個人，目光落在唐初雪身上。
「你們這是在搞什麼？今天不用幹活？」
周延東蹙眉，冷撇了李芳一眼。
他腳尖兒向下，在地上轉了一圈兒，一腳踢飛了面前的凳子，「我最煩廠里的人不聽話。不想乾的，就滾蛋！」
一幫老娘們擠到一塊，不是無事生非，就是胡攪蠻纏。
他陰沉著臉色，掃了一眼屋裡的幾個人。
李芳剛剛還挺囂張，一瞧見周延東，立馬放了手，收斂起臉上的跋扈勁兒。
周延東可比廠長難對付。
他是最大的股東，謝德友派過來監工的人。
廠長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周延東看了一眼地上的被子，「撿起來！」
李芳愣了愣，指了指唐初雪，「這是她的被子……」
周延東冷聲道：「我讓你撿起來！」
李芳不情願地彎腰撿起地上的被子。
唐初雪從李芳手裡接過來，拍拍上面的塵土。
好在地上是鋪了紅磚的，也沒有泥，只有一些塵土。
她放下被子，又從曹換弟手裡搶回自己的枕頭。
曹換弟見了周延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縮著肩膀，躲到一邊。
李芳和周延東是見過幾面的，知道他輕易不會管閑事。
而周延東和唐初雪也不過是上次見過一次，她料定他都未必記得有唐初雪這麼個人。
她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來，跟周延東先告一狀，「這個事兒真不賴我們。是她手腳不幹凈，偷廠里的東西，我們不想和小偷一起住，大夥都想讓她走，她還死皮賴臉的不肯走。」
周延東喝道：「廠里的事，有廠長管，輪不到你們幾個管！」
他說著朝著唐初雪走過去。
其餘幾個女工，一看到痞氣十足的周延東，各個都訕訕地往後撤。
真是出門兒忘了看黃曆，遇上這尊瘟神。
好死不死，她們趁著廠長不在，想要收拾唐初雪，偏偏撞上了混世魔王周延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