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為師尊分憂
鹿遠仰起脖子,再度發出慘叫。
只是脖子被勒住,慘叫只是化作悠長的嗚咽。
他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要被勒碎了。
這一刻他內心的恐懼達到了極致。
鹿遠很想說,自己沒有把楚凌怎麼樣,剛剛只是過個嘴癮,其實被教訓一頓的人是我,不信你看我的手,都被人砍斷了,就是楚凌砍的,他砍完還對我靈魂進行了羞辱。
但是這一長串話,最後從他嘴裡發出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聲:嗚!
見鹿遠一直不回話,唐薇的下巴微微抬起,將其送得更近一些。
「你對楚凌,做了什麼?」
鹿遠臉色漲得如同充血的豬肝,翻著白眼,舌頭都吐出來了。
原本身上的傷口,此時也再度崩裂,特別是兩隻手腕,皮肉炸開,血水像是不要錢一樣嘩啦啦湧出來,裡面還沒有完全長好的骨頭都清晰可見。
「住手!住手!」鹿聽南幾乎崩潰了,在不遠處哭喊道:「我們沒有對楚凌做什麼!楚凌斬斷了他的手!是楚凌斬斷了他的手!」
唐澤天聽到這話,不由愣了一下。
再看向鹿遠的目光透著古怪:「鹿家的人,好像除了鹿兒,腦子都一樣有問題?這和他們家族傳承的功法有關?」
唐薇轉頭看了眼鹿聽南,然後重新仰頭看著半空中將死的鹿遠:「我不信。」
「是真的!是真的啊!」鹿聽南尖著嗓子大吼著,「是真的!我可以發誓!我可以發本命誓言!是真的!我們沒有對楚凌做任何事!鹿遠反而是被楚凌打傷的!你快放了他!我可以保證既往不咎!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只是可惜,鹿遠此時大腦缺氧,整個人昏迷了過去,不然的話一定也會猛點頭。
可是唐薇依舊沒有放開他。
「你們不招惹楚凌,楚凌就不會出手,所以,還是你們有錯在先。」唐薇一句話,讓鹿聽南的心沉到了谷底,四肢也變得冰涼。
她不敢去想,要是鹿遠真的死在自己面前,那面臨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那還不如在這裡自盡算了。
但是旋即,她就又聽唐薇道:「不過楚凌沒有殺他,一定有理由,所以我也不會殺他。」
話音落下,鎖鏈鬆開,鹿遠當即就朝地面栽落。
可鎖鏈驟然收束,發力,就像是一條銀色的長鞭,當空猛一下抽在鹿遠的身上。
啪!
脆響之中,鹿遠全身炸開一團血霧,將他整個人都包裹進去。
而他就如同一顆出膛的炮彈,撞破會客廳的大門飛了出去,頓時引來外面一陣騷亂。
唐薇看著前方,面無表情。
唐澤天朝鹿聽南吐出一個字:「滾!」
能讓女兒如此生氣,他更不可能給對方好臉色。
鹿聽南此刻狠話也不敢說了,跌跌撞撞就朝著外面跑去,轉瞬就消失在父女二人視線之中。
唐澤天看看還在半空扭動的鎖鏈,視線落回到女兒身上。
沉默片刻后他道:「要不要去看看楚凌。」
「嗯。」唐薇點點頭,聲音輕輕的,「不能總是因為我,讓楚凌遇到遇險。」
兩天時間很快又過去了。
再過一天,就是楚凌他們前去藏鋒劍府的日子。
這一天中午時分,驕陽當空。
一座如劍一樣的山峰,在連綿的山脈中顯得格外顯眼。
但是如果仔細看過去的話,整座山又被雲霧籠罩,神秘玄奧,叫人看不真切。
半山腰上,一隻仙鶴展翅飛了下來。
這隻仙鶴顯然是異種,體型比普通仙鶴大了五六倍,翅膀展開,足足有二三十米,在高空扇動一下,頓時颳起陣陣狂風。
而更為顯眼的,是這隻仙鶴的背上,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
他有一雙濃眉,因為皮膚白皙的緣故,這眉毛就更加醒目。
這隻仙鶴載著他,飛到山腳下的一片葯圃前停了下來。
濃眉男子從仙鶴上躍下,整理了一下衣冠,沿著葯圃中間的小路,走到深處的一座茅屋前停下。
「江博有事稟告師兄。」濃眉男子對著茅屋恭敬行禮。
片刻之後,茅屋裡傳來另外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如何?」
江博低著頭道:「師尊說,算了。」
茅屋內沉默了好久,然後才再度傳來男子渾厚的聲音道:「我知道了,這一批新弟子,應該明天就會抵達劍府吧。」
江博道:「回師兄的話,是這樣的。」
「青木城的那幾人也會到吧?」
「是。」
「傳下話去,對於青木城的幾個人,稍微給點照顧,特別是那個叫做楚凌的,一個月之內,讓他消失在劍府之中。」
江博聞言,不由一愣。
沒有得到江博的回應,茅屋內那渾厚的聲音傳來:「有什麼問題嗎?」
江博想了想,道:「師兄,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你說。」
「就是……就是……」江博整理著措辭,一雙濃眉這時候都糾結到了一起,「師尊已經說了算了,我們弟子理應照做就是,為什麼師兄卻和師尊的意思背道而馳?」
「呵呵。」茅屋內的男聲溫和地笑了笑,「江師弟,你跟隨師尊時間尚短,所以還不清楚。」
江博趕緊低頭道:「還請師兄解惑。」
「我說給你聽,你就明白了。」男聲說道,「青木城這件事,給師尊造成了聲譽上的影響。師尊身為劍府長老,地位尊崇,自然不可以去和小輩計較。
就好比你走在路上,一隻螞蚱跳出來要踩你,你會怎麼樣?」
江博毫不猶豫道:「我會視而不見。」
「自當如此。」男聲說道:「你身為劍修,壽命綿長,翻手間焚山煮海,若是你和一隻螞蚱計較,就會被人恥笑。
這就是上位者需要在意的事情。
可是呢,那隻螞蚱的確是冒犯了你,如果不把他踩死的話,以後就會有第二隻螞蚱,第三隻螞蚱,乃至無數的螞蚱。
它們會將你的大度視作軟弱可欺,於是就會不斷來挑戰你的底線。
到那時候,你說你是搭理它,還是無視它?」
江博張張嘴,但是卻發現自己給不出一個正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