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到底是誰（下）
這一聲，震得在場眾人體內血氣翻湧，頓時暈死過去一大片。
就算沒有暈過去的，這時候也都歪歪斜斜，盡數躺在地上，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
楚凌同樣被震得吐出一大口鮮血，氣息肉眼可見地又萎靡了不少，不過他沒有倒下，更沒有暈過去。
倒是杜若雪，先是被這聲轟鳴嚇了一跳，但旋即她就仰頭望天，又驚又喜呼喊道：「師兄！」
說完之後，她整個人像是充滿了底氣，往後連退好幾步，幸災樂禍地看向楚凌：「你完蛋了，這次誰也救不了你！」
「嗯？」楚凌目光一凝。
他能夠感覺到，天穹的那大窟窿裡面，一團強大到恐怖的力量正在快速逼近。
天地之間的空氣，此時都濃縮得猶如一塊鐵板。
楚凌持劍想要繼續往前走，但是卻邁不出步子。
他的肩上、後背，像是層層疊疊壓上數座山峰。
每往前一步，山峰的數量成倍增長。
杜若雪看著楚凌滿頭大汗，搖搖欲墜的模樣，笑容更是殘忍燦爛：「我說了，你完蛋了，你現在再怎麼掙扎也沒有用了。」
楚凌冷冷看她一眼，手臂無比困難地抬起鎏霜劍。
四周的壓力，在這一刻陡然暴漲。
咔嚓咔嚓！
隨著一陣劇痛，楚凌的手臂竟然傳來骨頭寸寸折斷的聲響。
幾乎同一時刻，一道數米高的光影從天而降，出現在擂台上方。
光影是一道人形，但是整個人飄飄渺渺，虛虛無無，讓人只能
勉強辨認出這是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其他五官之類的都無法辨認出來。
但是這個人影一出現，剎那之間，就透出一種君王降臨，橫掃一切，睥睨天下的絕頂氣質。
在場眾人在他面前，就彷彿變成了市井小民，街上的乞丐，而對方是帝王，讓眾人忍不住想要跪地膜拜。
一年期眾人里，艾蕾蕾是為數不多沒有被震暈的一個。
此時她強忍住內心的恐懼，抬頭朝那人影望去，瞬間腦海之中冒出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這難道是……可……為什麼！」
何俊良臉上的表情則要生動得多。
他的表情包含著震驚、疑惑、期待、興奮、惶恐，甚至雙眼之中，都有熱淚流出，彷彿是苦守寒夜之後，終於迎來了黎明。
楚凌身處擂台，距離這人影最近，受到了壓力自然也就最多。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拼盡全力挺直腰桿，抬頭朝對方望去。
似乎是感覺到楚凌的目光，這道人影緩緩低頭，朝楚凌俯瞰。
僅一眼，楚凌就感覺對方眸中好似有汪洋奔涌，瞬間如同萬丈狂浪拍在胸前。
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子徑直跌飛出去三四十米。
眼見此景，杜若雪的臉上滿是快意，舒暢得差點當場呻吟。
這一幕也讓擂台周圍一眾弟子驚懼交加。
此時只要還醒著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來，這並非是某個強者本尊降臨，而僅僅是一道投影。
一道投影的眼神就有如
此神威，這到底是誰！
此時這道身影的視線朝著擂台四周緩緩環視一周。
剎那之間，在場每一個弟子都如遭雷擊，胸口劇烈起伏，恐懼得全身血液都幾乎停止流動。
那些原本就已經暈過去的，此時臉上也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現場幾乎每一個弟子，此時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強！太強了！這是何等的強者！
但擂台上，楚凌只是吐出一口血，然後就重新站直了身體。
甚至在所有人都低下頭瑟瑟發抖的時候，他都不願低頭，而是直直朝著對方望去。
那道身影旋即就注意到了楚凌。
雖然楚凌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是這一刻，他可以感覺到對方目光如炬，再度朝自己望過來。
砰！
楚凌周身炸出濃濃血霧，身子再度飛出去二十多米，啪的一聲重重拍在地上。
恐怖的血水，在地上蔓延成河。
「螻蟻。」虛影之中，傳來沉厚的男子聲音。
這個聲音，毫無感情的波動，就彷彿是金屬摩擦傳出的聲響般冰冷。
「楚凌！」人群之中，唐薇一聲驚呼，不顧那身影的注視，衝到楚凌身旁。
林秋水和林秋純也要衝過去，但是立刻就被艾蕾蕾死死摁住了：「你們不要去！想死嗎！」
「可是楚凌……」林秋純想要說話，可旋即就被艾蕾蕾打斷了。
「會死的！就連楚凌都沒有反抗的能力，你們能做什麼！白白送死嗎！」
林秋水大聲道：「可是我們怎麼能
眼睜睜看著楚凌死！」
林秋水和直爽的林秋純不同，她一向溫溫婉婉，此時失態，顯然是氣到了極致。
艾蕾蕾壓低嗓音，但是按住兩人的力氣反而加重。
她境界高於林家姐妹，此時有心阻攔兩人，林秋水和林秋純自然無法掙脫開來。
「楚凌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但要是你們現在過去，肯定會死，不要做傻事！」
最後幾個字，艾蕾蕾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被她這麼一吼，原本情緒激動的林秋水突然醒悟了過來，掙扎的動作不那麼激烈了，但是目光之中依舊滿是憂慮，朝著楚凌和唐薇望過去。
在唐薇的攙扶下，楚凌喘著粗氣，再度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他全身不見傷口，但是血水卻是不聽從毛孔之中湧出，整個人已然變成了一個血人。
大量的血水，在他腳下都形成一條河，在嘩啦啦流淌。
別說是換做一個普通人了，就算是換成普通的覺醒境，此刻也變成人幹了。
也就是楚凌，還可以堅持。
他眸中帶著不甘和憤怒，朝著人影望去：「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介入蒼穹榜。」
人影卻只是淡淡一瞥，吐出一個字：「死。」
話音落下，一股如同暴風雨前奏的凝滯撲面而來。
這一刻，楚凌感覺自己站在風暴來臨前的海邊，前方天地一片漆黑，狂風、烏雲滾滾而來，彷彿要將這一片天地碾壓成齏粉，再狠狠撕碎。
「楚凌！小心！」唐薇帶著哭
腔的聲音響起。
她明明只有覺醒境七重，但是這一刻卻是義無反顧攔在楚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