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戰慄
周圍眾人的臉色變得古怪。
楚凌完成城主給出的題目，做到在場眾人做不到的事情，的確值得誇耀，可是現在面對青木城年輕一輩中翹楚的方藝，還如此高姿態，就實在太過狂傲了。
唐澤天目光深深看向楚凌。
卓音涵露出玩味的神色。
「他想做什麼？」林靳疑惑道。
林秋純小小聲道：「方藝邁入覺醒境七重已經一年多，他不過是覺醒境六重，是不是太自信了。」
林秋水搖搖頭，眼中滿是疑惑：「能劈開神動境的血氣，這個楚凌必然不會普通，只是如此自信，的確叫人難以理解，姑且先看看吧，我估計會是一場龍爭虎鬥。」
秦家兄弟秦羽和秦磊抱著胳膊，兩人都很鄭重。
作為不久后弟子試煉的直接競爭對手，他們剛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看一看楚凌和方藝的真正實力。
在場其他家族的子弟大體上也都是這樣的想法。
「不知道楚凌能逼出方藝幾成的實力。」
「七成？八成？」
「別想了，八成最多，不會再高了。」
「我也覺得如此，城主是不會放任事態繼續升級的。」
「不過這個楚凌，的確叫人意外，之前從未聽說過此人。」
「呵，如此驕傲，配不上天才兩個字，他或許還不清楚，惹惱方藝是什麼後果。」
就如眾人預料的那般，楚凌輕視的姿態，讓方藝的臉色漲得如同一根紫茄子。
他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知道挑釁我是什
么後果嗎？」
楚凌冷哼道：「你知道質疑我的後果嗎？」
果然，他恨我說他用銀尺作弊……方藝咬牙切齒，沒想到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不僅記仇，而且有膽子公然撕破臉。
眼見兩人劍拔弩張，唐薇轉過身，眨巴著明亮水潤的大眼睛看著楚凌：「真不要劍器？」
楚凌將手中銀尺遞給她，笑道：「我就不用這個了，免得有人過會兒輸了又找借口。」
「……」方藝的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楚凌繼續道：「你去湖邊給我折一截柳枝。」
平台所在的湖泊周圍，種滿了垂落的楊柳。
不知道楚凌要做什麼，但唐薇還是聽話地去最近的地方折了一截柳枝交給楚凌。
楚凌接過這二尺長的柳枝，看向同樣疑惑的方藝：「我用這個代替劍器。」
嘩！
周圍眾人頓時向炸開了鍋。
說不用劍器，是在對藝挑釁的話，那現在拎著一根綿軟的柳條，說用這個取代劍器，就是對方藝徹徹底底的鄙視和不屑。
你在暗示什麼？
他怕是不知道方藝在青木城年輕一輩中有多硬……在場絕大多數人這一刻都產生出荒謬的感覺。
「你！」
果不其然，方藝頓時暴怒，臉色如同充血的豬肝：「欺人太甚！」
當下不等宣布比斗開始，他一聲厲喝，身軀一動，剎那之間，劍鋒吟顫，一股渾厚的劍意撲面而來。
「穿山裂炎劍！」
坎達劍寬大的劍頭猛烈摩擦，大片的空氣
，彷彿變成了煮沸的開水，浩浩蕩蕩，朝著四周奔涌而去，瞬間就將楚凌周圍的空間全部封堵，讓他好似置身燒開的鍋爐。
周圍眾人，也覺得熱浪滾滾。
再看四周湖水表面，甚至都蒸騰起一層霧靄。
眼見此景，現場驚呼連連。
「好烈的劍！」
「是方家的傳承劍術！」
「這劍術開啟仙魂宮后練至巔峰，號稱可以焚山煮海，即便現在只是由覺醒境施展，也有如此威力！」
「不愧是方藝，這股氣勢，同階之內怕是少有人能夠匹敵！」
「含怒出手，他不怕殺死楚凌嘛！」
「哼，楚凌那傢伙是咎由自取！」
「就這？」熱浪之中，楚凌冷冷一笑。
「流光步法！」
一步邁出，楚凌身形如夜空流星，直面滾滾劍勢。
卓音涵眼睛一亮，心頭越發篤定：「不會錯了，這的確是葉師妹的流光步法，若非親近之人，她是不會隨意傳授的。」
與此同時，在場那些家族子弟，還未察覺到楚凌這一步的精妙。
下一刻，楚凌甩動柳枝。
眾人無法看到的是，柳枝的表面，浮現出一抹青色的光芒，深遠、詭異、玄奧、沉邃。
柳枝一抽，砰，滾滾劍勢瞬間潰散。
感覺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道，好似置身汪洋大海，浩瀚巨力四面八方狂涌而來，方藝眸中爆閃濃濃驚駭。
吐出一個滾字，楚凌抓起手邊案幾，砰的一聲，在方藝身上拍得四分五裂。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
花，就看到方藝飛出去數十米，如同出膛的炮彈，重重砸在湖泊之中，炸起三四層樓高的水花，污濁的淤泥翻湧不止，錦鯉到處亂竄。
整個平台在這一刻安靜得落針可聞。
距離最近的家族子弟，只覺得心臟劇烈跳動，每一下都好似要震裂胸膛。
後面的眾人，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真的假的……」林靳喃喃，他僵硬地轉過脖子，結果看到林秋純好像要哭出來的表情。
「他好可怕。」林秋純帶著哭腔道。
林秋水紅潤鮮嫩的嘴唇張開，急促的呼吸讓胸口劇烈起伏，眼波急速流轉，內心掀起萬丈驚瀾。
不久前還宣稱自己和方藝實力不相上下的秦羽，背脊發寒，腦子不受控制地想象自己被抽飛的畫面。
秦磊瞠目結舌：「族兄……」
「閉嘴！」秦羽立刻打斷了秦磊。
葉辰朝一旁的葉玄望去。
不過他最先看到的，卻是跌坐在地，滿臉煞白的方白露，之後才是葉玄。
而一向很少感情外露的葉玄，此刻五官都在抽搐，好像自己的三觀這一刻全都崩塌了。
葉辰閉上眼睛，深深吸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但是無論他怎麼努力，袖中的雙臂都在微微顫抖。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產生過叫自己如此戰慄的情緒了。
上一次是爺爺晉陞神動境高階出關的時候？
可是眼前這個傢伙，憑什麼和神動境高階的爺爺相比！
這死一般的
沉寂持續了好久一會兒，才在方白露一聲「快把人撈上來啊」的哭喊聲中被打破。
片刻后，平台頓時陷入了一陣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