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容黛和親
第239章容黛和親
他們這位公主,有一點倒是不讓人擔心,便是能很好的說服自己。
昨日突然蔫吧了,今日卻又跟打了雞血一般,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我們還得往京城送一份賀禮。」
容玉早食的時候,來見了溫知渝「容黛,和親西域。」
溫知渝咬著包子「此事不是早就定下了嗎?」
當初容黛便知道,要麼她履行一個公主該做的事情,畢竟,這尊貴的身份,也是一種籌碼,要麼,她就和她的三皇兄一樣,沒有用了,被貶為庶人。
所以,她自請和親。
容黛從前倒是張揚,還有些愚蠢,但關鍵時候,倒是一點不蠢,果斷的留住了自己公主的身份。
「我知道,但真的知道我那個嬌貴的二皇妹要和親西域的時候,我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容玉坐下,皺著眉,竟然難得有些心生不忍,「西域那樣的地方,野蠻人眾多,從前西域來人,容黛不知多嫌棄,如今,竟心甘情願的去和親。」
溫知渝喝粥「若是皇后和三皇子還在,陛下也不敢讓二公主去和親。」
容玉滯了片刻,然後點頭「也是。」
「公主來找我特意說這件事,是怎麼想的?打算做什麼?」溫知渝直白的看著容玉。
「成為公主,造成這樣的局面,不是容黛的錯,我想給她送一份大禮。」容玉說著,生怕溫知渝生氣。
「身為姐妹,這是您該做的,宮中的人沒做的事,總要有人來做。」
容玉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謝了。」
溫知渝哭笑不得的看著她,這個人是將她當什麼了?她有那麼恐怖嗎?
「殿下,我只是來當幕僚,您才是主子,不必事事都要問我。」
容玉頓時緊張了幾分,抬起的筷子都放下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自然是聽的,我知道,若不是你選我,我走不到今日,說不定會死在京城裡。」
「殿下,我既幫你,自然是相信你的。」溫知渝看著容玉「我近來做什麼逾矩的事情了嗎?讓殿下這樣小心翼翼。」
溫知渝覺得,自己或許是帶孩子多了,如今竟然有了當班主任的氣勢。
容玉輕咳,餘光去瞥溫知渝,然後莫名冒出來一句「先說好,這可是你逼我的。」
「嗯?」
「蕭霽要往琅琊去一趟,大概率是要來江淮的,父皇需要他來江淮,你在這,他不會不來。」
溫知渝的頭頂緩緩生出一個問號「來了,不是好事嗎?現在,您還擔心他?」
坐在那裡的姑娘不知想起了什麼,笑的溫柔「他現在很乖了。」
乖?這個詞形容誰都可以,但和蕭霽那個活閻王絕對不沾邊。
但容玉還是表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罷了,反正你總能哄好他。」
溫知渝表示認同「可不是。」
蕭霽不好哄嗎?小狗最好哄了。
容玉走了,轉身去點了送給容黛的新婚禮物,希望她這個皇妹,不要讓她失望。
她有預感,容黛現在絕對不會拒絕她。
自二公主和親西域一事出來,二公主那個日益冷清的宮殿,便越發熱鬧了,宮中人都送了大禮過去。
容黛知道,他們可憐自己。
西域,離著京城太遠,且又是個荒蕪野蠻的地方,前朝嫁過去的宗室女,都是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了。
容黛,是大胤第一個和親西域的公主。
宣武帝自是做足了姿態,他給了自己這個二女兒從未有過的優待和特權,從前繼后還在的時候,容黛都不曾有過這些陛下私庫里的好東西。
容黛自然明白,這是父皇在給她作勢,告訴西域的人,他是自己很寶貝的女兒,卻送給了西域。
容黛翻看著禮單,父皇都這樣做了,宮中的人自是不甘示弱,一樣樣的寶物送來,流光溢彩的流雲錦緞,華貴的花瓶,甚至就連香爐,都是雕刻精美的,而她這裡,有好些個。
「公主殿下,陛下這樣看重您,您怎麼不高興啊?」容黛身邊的侍女奉上茶點,如今,他們宮中也有小廚房了,全是公主喜歡吃的。
「看重?」
或許從前她會這樣認為,從前她覺得父皇看重元后的兒女,之後大皇兄病逝,大皇姐遠走,幾近是被流放。
而她,父皇或許從未看重過,從前,是為了牽制外祖一家,之後,父皇除了謝家,卻也厭棄了她。
如今,容黛甚至不知,她的父皇對她,當真有父女之情嗎?
父皇看似看重每一個孩子,又好像哪個孩子都不看重。
容黛看著自己堆滿的倉庫「他們送禮的不是我啊,而是大胤皇朝一個可用的籌碼罷了。」
容黛看著自己的衣裙,以及自己身上華美的首飾,鏡子中的人,面帶愁緒,眉宇間縈繞著孤苦。
她現在像是一件包裝精美的禮物。
容黛主動和親,的確讓她的父皇十分滿意,可和親之後的事,她卻一點都不敢想。
她甚至不知自己會嫁給什麼樣的人,她的未婚夫婿,甚至可能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容黛坐在卧房中垂淚,自那之後,她連哭都不敢哭了,只能在她父皇面前當一個人淡如菊的公主。
「公主殿下,淑妃娘娘來看您了。」
容黛慌忙拿著濕帕子擦去了眼淚,起身去迎了淑妃,她和淑妃從前沒什麼交情,倒是這些時日,淑妃常來開解她。
「淑妃娘娘怎麼過來了?」
淑妃提著食盒,看著她「二公主殿下近來胃口不佳,所以準備了一些家鄉的點心,來請殿下嘗一嘗。」
容黛點頭「謝過淑妃了,你們都下去吧。」
淑妃和容黛進了房間,淑妃打開食盒「有人托我給二公主送一份嫁妝。」
「嫁妝?父皇給我準備的已經夠多了,畢竟是大胤的皇帝嫁女。」
淑妃只是笑了笑「這嫁妝是從江淮而來,我只是個送東西的,東西既然已經送到了,我就告辭了。」
淑妃走了,容黛遲疑的從食盒的夾層里取出一封信來,信很厚,裡面除了幾張信紙,還夾雜著一塊令牌。
容玉。
容黛打開信,容玉的確送給容黛一封大禮,她送給容黛三十個私人護衛,包括五個暗衛。
容黛握緊信紙,她很清楚,除了陪嫁的丫鬟,她也能帶上護衛,但那些護衛都是父皇賞賜的,會有專門的人管理,而非聽命於她。
但容玉說,這些人會全都聽命於她。
「容黛,你既已作出決定,就沒有回頭路了,與其在這個時候傷春悲秋,不如好好為自己打算。」
容玉沒那麼了解容黛,卻也並非半點不了解她。
「容黛,我明白,只要你想,沒有男人能拒絕大胤的公主。」
這些男人其實都如她父皇一樣,將女人當做一個玩物,討喜的時候便喜歡萬分,可緊要關頭,卻都是能放棄的,如他們的母親,如她們這幾個女兒。
既然如此,女人,也一樣能踩著男人上位,容黛,你若真的甘心,便不會主動要求和親西域了。
容黛記憶中,她和這位大皇姐一向都是水火不容的,甚至,厭極了對方。
可謝家走投無路的時候,容玉卻拉了她一把,約莫是可憐她吧。
直到這一刻,容黛看著容玉給她準備的嫁妝,她曾妒恨的大皇姐,卻是這皇室中,唯一帶著些人情味的人。
容黛看了許久,捧著信和令牌大哭一場,然後擦乾了眼淚,將東西仔細收起。
沒錯,既是她自己選的路,就不該自怨自艾,她可是大胤的公主。
「來人,來人。」
「殿下有何吩咐?」
「本宮明日要出宮一趟,你同皇貴妃娘娘說一聲,就說,本宮要去見一見自己未來的駙馬。」
「是。」
容黛坐在鏡子前,她曾聽聞,西域的人多孔武有力,長得更是五大三粗,所以尤其喜歡中原柔美的女子,可容黛在宮中這麼多年,瞧著她母后,以及那些妃子如何討好她的父皇。
那個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
只有柔美是不夠的,容黛深吸一口氣,希望她在這宮中所見的爭寵手段,勾心鬥角,都還用得上。
男人,喜歡讓他們有征服欲的柔美女人,希望她未來的駙馬並不如她父皇這樣了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