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我要一條商路
第247章我要一條商路
琅琊的謀士,瞧上去都是書生的模樣。
他們送了請帖來,而不是主動來拜訪姜府,這件事,溫知渝也沒有瞞著容玉。
「殿下要讓他們來見一見您嗎?」
「不必了,皇貴妃出自琅琊,若非琅琊相助,她不過是一個深宮女子,能做到什麼地步?」
容玉坐在太師椅上,太師椅寬大,能讓她支著腿坐在上面,早有下人鋪了軟毛毯,好讓容玉坐的舒服一些。
蕭霽眼角眉梢,一副嫌棄的模樣,這倒像是山大王的做派,而非一個公主的樣子。
「不是每個人都如我母后一般的,當然,若非是琅琊推舉,她也不會當上皇貴妃,是不是?」
容玉年幼的時候就獨自在深宮之中生活,那個時候,皇貴妃對她照拂甚多,她心底難免會生出幾分親近來。
卻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她的殺母仇人。
「他們沒有來府上,想來也知道,本宮不歡迎他們。」
容玉大喇喇的靠在椅背上「你去吧,這畢竟是我的地盤,記著,價格要高一點,最好讓琅琊出一次血,反正有本宮給你做主。」
蕭霽看著,作風也如山大王一樣,蕭霽沒多嘴,他也能預想到,若非他這麼說了,容玉只會說,那她要溫知渝給自己做壓寨夫人。
「好。」溫知渝不打算主動提起容玉的傷心事,但在容玉聽不到的地方,這件事卻是可以利用的。
來人將見面的地點定在了茶樓,蕭霽提前讓人去查了一下,那個茶樓,說是被外地來的富商包下來了,而且一次就給了十日的租金。
「十日啊,這日期可不短。」
「琅琊的人,大概也覺得我不會輕易見他吧,畢竟,他們早就該發現我沒有去琅琊了。」蕭霽坐在馬車前面,給溫知渝趕馬車。
「阿姐,到了。」
溫知渝剛要跳下馬車,就被人從後面抱住,然後輕巧落地。
茶樓面前已經有人在等著了,見著人來,倒也有些驚訝,看到只有兩個人來,且只帶了兩個丫鬟,連侍衛都沒有,便更驚訝了。
迎客的人遲疑了一下,只覺得眼前的,或許不是他們要等的人,更像是來茶樓喝茶的客人。
「請問,二位來此是?」
「不是你家主子要找我的嗎?」蕭霽抬眼看他「若是不見的話,我可就走了。」
「蕭大人,這邊請,這位是,蕭夫人吧,請上二樓。」
「多謝。」溫知渝點點頭,蕭霽看了那個人一眼「不錯,琅琊的人,至少還是有眼色的。」
溫知渝和蕭霽上了二樓,二樓空蕩蕩的,只有靠窗的桌子旁邊坐著一個人,穿著淡青色的儒衫,倚靠著窗戶,手中端著一杯清茶,聞聲看過去,露出一個沉穩謙和的笑來。
起身,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朝著他們行禮「在下琅琊王氏子孫,王乘風,見過蕭大人。」
「嗯,蕭霽,我的夫人,溫知渝,有話便同我夫人說吧,我夫人一向都能做我的主。」
「好,那小子唐突了。」
話雖是這樣說,但眼前的年輕人異常沉穩,沒有半分浮躁之色,甚至主動泡了茶遞過去。
「本就是來談我們的交易,何來唐突一說。」溫知渝接過茶杯「我就直說吧,我要一條商路。」
溫知渝在大胤,基本沒操心過自己的衣食住行,以前寫話本,賺的盆滿缽滿不說,甚至她現在都在話本界有一席之地,如今興盛的話本,多多少少有些和她相似的地方。
郭家的書鋪,至今都會按時給她送銀子,畢竟她的話本已經再版過很多次了。
而等到她第二次過來的時候,蕭霽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各種金貴的東西,好像在蕭霽那裡都沒了價值,盡數往她身上堆積過去。
陛下賞賜的,整個京城都只有寥寥幾匹的錦緞,最後全都變成了她的衣裙,被溫知渝穿在身上。
所以,如今普通的金銀財寶早就引不起她的注意了,她想要的,是能生錢的東西。
容玉大手筆的免了江淮的賦稅,其實,免除的只是人口稅和田畝稅,而商稅,卻是立了另外的名目,是官衙唯一沒有減免的。
而且,減免賦稅和開荒,看似只是為了收買人心,實際上,是為了吸引人口。
無論什麼時候,人口紅利,都是無法讓人拒絕的暴利,減免賦稅,這樣大的事情張揚出去,肯定會吸引外地的百姓。
他們要靠著商人賺錢,百姓捨得花錢自然是好,可百姓到底貧苦了這些年,銀錢這種事,也不是說花就能大手筆花出去的。
所以,只靠著江淮的百姓是不行的。
江淮要開一條商路,有了一條貫通南北的商路,坐在家裡,銀子就能源源不斷而來。
可打開一條商路,需要大量的時間,人力和物力,他們顯然是沒那個時間的。
所以,他們只能從別人手中搶一條商路來。
「蕭夫人,您說什麼?」
他來之前,家中人叮囑過,如今琅琊的確風頭太甚了,若是蕭霽當真要對他們動手,即便他們不會有謝家的下場,也得元氣大傷。
而蕭霽這般做派,顯然是打算和他們談判的,如今朝局不定,還沒被逼到和陛下對著乾的地步。
家裡給他的談判條件,是很大的一個數字,可沒想到,對方上來就要一條商路。
「您應該聽清楚了,我,要一條商路,琅琊賺銀子的能力,即便是在世家,怕也是無人能敵,我想,縱橫博弈之術,能讓王氏的人在朝堂之上都如魚得水,在商場之上,自然更是厲害吧。」
溫知渝坐在那裡,兩人看上去都屬沉穩溫和的那種人,可言語之間卻滿是刀光劍影。
王乘風坐在那裡,端起茶杯掩蓋住自己皺起的眉頭,琅琊這些年南來北往,總共才打通了三條商路,真金白銀,總歸是一次性付清的,商路可不一樣。
他去看蕭霽,畢竟原本是打算來和蕭霽談的,這位蕭大人可謂是「聲名遠揚」,總該現實一些吧。
可他卻只看到蕭霽坐在一旁,側頭看著溫知渝,眼底眉梢全是笑,察覺到他的視線,倒是抽空看了他一眼。
但眼底只寫著幾個字,我夫人厲害吧。
王乘風也是第一次見到蕭霽,和蕭霽打交道,只聽家中長輩說過,此人城府極深,是個不簡單的人,和他打交道的話,要千萬小心。
可,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那位皇城司指揮使嗎?
他怎麼覺得,此人更像是一個妻管嚴,且極愛自己的夫人。
王乘風喝了一口茶,咽下自己那一點無言以對的苦楚。
「蕭大人,您也這樣認為嗎?」
溫知渝聞言,輕飄飄的看了蕭霽一眼,蕭霽坐直身子,看著眼前人「當然,但凡與我有關的事,全都是我夫人說了算的,我本人也是。」
「難道,尊夫人的話,比陛下的旨意更重要嗎?」
「難道不是嗎?」蕭霽反問了一句,然後憐憫的看著眼前人「那看來,王公子果然是不曾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啊,所以您才不懂我。」
眼前人的笑容都僵硬起來了。
「我知道,您大約是決定不了的,反正包了這茶樓十日,所以,您有十日的時間,此處到琅琊飛鴿傳書,來得及的。」
溫知渝起身「有一句話,想來我應該提醒一下的,江淮,是大公主做主,公主殿下,是元后的女兒,若您不知這是何意?可以悉數告知家中長輩,亦或者,去問一句皇貴妃。」
「此事,可與我們要談的事情有關?」
溫知渝牽著蕭霽的手下樓「自然是有的,明白的人自然會明白,想來,公子接到的回信,只有一個答案。」
蕭霽和溫知渝離開了茶樓,順便還打包了這樓里的點心,說要給溫知渝當下午茶的點心。
「阿姐,這個人在王氏的地位不低,是王氏精心栽培的子弟,你覺得,他值不值一條商路啊?」
蕭霽說話的時候,他們還沒離開茶,溫知渝看得分明,蕭霽這話一出,整個茶樓的人都緊張起來了。
這個人果然是故意的。
「不許胡說。」溫知渝拽著他「咱們要以理服人,怎好做那種野蠻人做派?」
「反正那小子又做不了主。」蕭霽在茶樓門口,一副土匪的做派。
「精心栽培的孩子總要打磨一番的。」
來之前,王氏能給的籌碼應該都準備好了,但溫知渝提出的籌碼,顯然是超出琅琊預料之外了。
「琅琊不該想不到這個吧,畢竟,這可是琅琊來錢的門路,且是賺大錢的門路。」
溫知渝有些好奇,蕭霽卻沒多意外。
「他們不是沒想到,只是覺得,無論是我,還是大公主,都不該提出這樣的要求才是,畢竟,經商一事到底低賤,我們這樣的官職,倒不如要大筆的金銀財寶。」
「是我想當然了,那你覺得,這條商路,他們會給嗎?」
溫知渝手中拿著一顆鮮紅的莓果,剛才蕭霽眼尖看到了,不知在哪裡採摘的,小籃子里裝了半籃子,蕭霽嘗了一顆,然後全部買了下來。
「或許會吧,畢竟阿姐都提到大公主了,想讓大公主和琅琊和解,一條商路算什麼?」
蕭霽漫不經心的說著,那莓果熟透了,溫知渝吃了幾顆,嘴唇上就沾染了紅色的汁液。
他明白,琅琊明白,皇貴妃和容玉也應該明白,對他們來說,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和利益過不去。
即便是殺父弒母的仇恨,也一樣能消弭,只要對方給的價格足夠高。
當然,對現在的容玉來說,他們琅琊如果真的能替她殺父,或許,她還能感謝一下王氏。
「此事重大,交由祖父儘快定奪吧。」
下馬車的時候,蕭霽拿著帕子沾了茶水,擦拭著溫知渝唇上的汁液。
「阿姐先擦一擦,到時候嚇到人就不好了。」
溫知渝沒動,看著蕭霽給自己擦乾淨。
「琅琊和謝氏到底不同,即便你找到了證據,也最多是讓他們傷筋動骨一番吧。」
「阿姐果然聰明,琅琊多謀士,不說陛下,就連各位皇子身邊都有琅琊的人,陛下不會大動干戈,免得真的讓琅琊狗急跳牆了。」
「所以這一次,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鬧一番?」溫知渝有些後悔,她該多要一些的。
一般想法的還有容玉,容玉聽了,當即就要找上門去,說要將其他的商路一併拿來。
「本宮就不和他們一般見識了,怎麼也要分我一半吧。」話一出口,容玉頓時有些恍然,什麼時候,她也成這樣的人了?
「殿下,您冷靜些。」溫知渝將人按住,她怎麼不知道,公主殿下如今這般缺錢了?
「您便是再缺錢,也不能逼迫太過,琅琊若是要使陰招,咱們可是防不勝防。」
「罷了,一條商路就一條商路吧,總比沒有好。」容玉安慰自己。
「皇貴妃倒是捨得,但琅琊可就不好說了。」溫知渝看著眼前的茶杯,輕輕一劃茶蓋,茶香四散,王氏的人不曾上門,但卻送了禮來,送給容玉的,可算貴重了。
「現在,琅琊比皇貴妃還看重六皇子,他們怎麼敢給老六惹麻煩呢?」容玉手中攥著一把海珠,朝遠處的瓶子里扔。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那些弟弟,一旦開始進入朝堂,開始奪嫡之爭,便搖身一變,前途無限。」
會有無數人追著他們,為他們喪命,且還要心甘情願,就如現在的琅琊一樣。
一條商路,買通她和蕭霽,算得上划算了。
「六皇子並非皇貴妃親生,琅琊倒也放心。」溫知渝有些擔心,為了一個不是親生的孩子,琅琊能付出多少?
「阿姐,誰是外祖父,對皇子來說,半點都不重要,六皇子當初可是主動求了陛下,將自己過繼到皇貴妃名下。」
蕭霽想起那個已經不算年幼的六皇子,宮闈秘辛,極少數人知曉,六皇子的母妃走的十分蹊蹺。
但六皇子沒了母妃,琅琊王氏便自覺對他掌控更深一些,自然也更信任他一些。
就是不知,那位六皇子,是否當真一無所知了。
「阿姐,要和我賭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