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魚塘

第12章小魚塘

見民兵開始熟練運用投石索后，里奧不打算繼續待在這個危險的地方，而是招呼小老鼠一起往上遊走去。

他要去早上砌的小魚塘里收魚！

來到小魚塘，小老鼠繞著小魚塘轉了兩圈，在小魚塘清澈見底的淺水中搜索了好幾番，才盯著里奧：「魚呢？」

「對呀！我的魚呢？」里奧也不敢置信，幾平米大的小魚塘里一條小魚都沒有。

看著小老鼠滿是失望和落寞的小眼神，里奧頓時感到一陣臉紅。

這不對勁啊，電視里都是這麼演的。

他一邊思索，一邊將目光落在了小老鼠的身上。

小老鼠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但為時已晚，里奧將她一把夾在手臂下，從她兜里搜出一小塊麵包。

那是她偷偷藏起來的糧食，準備當做第二天早餐。

被裡奧搶走糧食的小老鼠無助的絞著手站在原地，卻一點沒有反抗的意思，甚至做好了挨打的準備。

「放心，回頭加倍還你！」里奧一邊安慰，一邊將手中的麵包捏成碎末，灑進小魚塘里。

「走！回去吃飯，奧莉薇婭說今晚有濃湯，我給你搶一大碗來！」

隨著夕陽西下，營地里冒起了炊煙，在一陣陣吆喝聲中，散布在荒原上的村民們慢慢的往回趕，營地里頓時熱鬧起來。

營地中央的廚房帳篷外支起三口大鍋，裡面煮著濃湯，香味四溢。

里奧從奧莉薇婭的貨車裡偷來兩個大陶碗，往大鍋的前面一站，不僅是周圍的村民退開一步，就連負責掌勺分餐的村婦也自覺將手中大勺遞給了里奧。

不過不同於以往村民的或嫌惡、或不滿、或親近，這時候村民們的目光中多了一些驚疑、審視和崇拜。

人群里傳來一陣陣「是魂穿！是魂穿！」的竊竊私語。

里奧不理會他們，眼睛只盯著大鍋里的濃湯，手中大勺在裡面翻攪，想要撈走最肥美的部分。

在里奧的眼裡，鍋里的濃湯說是湯，實質上是粥，裡面是以脫殼麥粒為主，混入了腌菜、蘿蔔、橡子、豌豆、干菌，還有一隻民兵斥候捕捉到的雪兔，熬煮一個下午得到的「美食」。

光看它的外表，就和九十年代家庭養豬戶熬煮的豬食一模一樣。

但是對食不果腹的村民來說，這的確是難得的美食，比毫無營養且粗糲難咽的硬麵包要好吃多了。

就這一頓飯，能吃出大過年的感覺。

在里奧的記憶碎片里，他所在的村子一直有吃大鍋的傳統，這還是北境氏族時期延續下來的古老習俗。

每到寒冷難熬的冬天，村子的頭人就會隔三差五搬出一口大鍋放在村裡中央，生起篝火，往裡面倒滿雪水，然後扔進去一把食物。

村子里所有家庭戶主，都會出來往裡面扔一把食物，無論是什麼，無論多寡。

等到大鍋被填滿，食物被煮熟，頭人便會將鍋里的食物分給所有的村民。

這不僅僅是村民互幫互助，同舟共濟，也方便頭人清點每周凍死了多少戶人。

年景好的時候，還能從裡面撈一些肉骨頭出來，年景差的時候，就只有一些清湯寡水。

但不管怎麼樣，至少比挨餓強。

里奧小的時候最期盼的就是冬日大鍋的出現，這意味著他那天不用再去乞討或去雪地里抓老鼠吃。

長大后就沒那麼期待了，長大后的里奧已經成了村裡的異類，也擁有了足夠的生存能力，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在反哺村民。

大部分村民嫌惡他、懼怕他是真的，但也有一部分村民，是靠著他隔三差五扔一隻兔子、鹿腿，才熬過冬天的。

村子里想叫他爸爸的，可不止小老鼠一個！

遷徙的前半段路上，大家還是各吃各的，等到了後半段路，由於物資的匱乏，以及為了提升效率，烏里揚將村莊的大鍋傳統拿出來，並且改成每天一次。

等到了河灣開拓地，剩下的村民幾乎都已經糧食告罄了，大鍋里的主要食物，都變成了由烏里揚提供。

尚有積蓄的人家，也沉默的將所有積蓄交給了奧莉薇婭來管理。

已經走到了這裡，就只能選擇無條件的相信。

三百人的開拓營地，暫時回到了公有制的氏族社會。

一邊喝著異界八寶粥，里奧一邊無聊的向小老鼠吹噓。

「磨盤大的餡餅見過沒？上面灑滿了杏仁、核桃、葡萄乾，淋上奶油，一口下去，汁水四濺！」

「還有那香噴噴的烤乳豬，烤得外皮鬆脆，骨肉稀爛，抓起豬腿輕輕一吸，豬腿肉就被吸進嘴裡啦！」

「新鮮的肥羊肉切成薄薄的片捲兒，放在濃湯鍋里一燙……」

「……」

小老鼠端著比她腦袋小不了多少的大陶碗，愣愣的聽著里奧的描述，口水嘩嘩的流一身。

吃完一頓這個月里最豐盛的晚飯，里奧再次帶上小老鼠，趁著暮色，屁顛屁顛的去看小魚塘，還帶上了一個大木桶。

剛走到小魚塘邊，里奧就看到小魚塘的的水花竄動，他兩步躥出，將小魚塘通往河道的豁口堵住。

仍然有一條不小的魚從他手臂上跳過，躍進河中消失不見。

「抓魚啦！抓魚啦！」

里奧興奮的跳下小池塘，驚得小魚塘里的野魚到處亂躥，他一把抓住一條使勁掙扎的大魚，差點淚流滿面。

終於能吃上一口像樣的肉了！

烏里揚說得對，這裡的確有伸手就能抓到的肥魚！

「抓魚啦！抓魚啦！」小老鼠也異常興奮的跳進水中，「嘔！」

太過興奮的她一下坐倒在岸邊，然後吐出一口濃粥！

晚上的濃湯實在太好吃了，她一口都捨不得放棄，還頂著嗓子眼把碗舔了一遍。

看著緩緩流進水中的濃粥，小老鼠陷入了思索，彷彿在考慮要不要把它們吃回去。

里奧一巴掌扇在她的後腦勺上，「快抓魚！全跑啦！」

之前砌的小壩並不高，受驚的野魚力道大得驚人，已經有好幾條跳回了河裡。

里奧可沒有什麼斯文可言，每抓起一條魚，就往石頭上狠狠一摔。

在水裡撲騰半天沒能抓到魚的小老鼠，則老實的上岸將摔死的魚撿到木桶里。

滿滿一桶魚！

提桶而歸的里奧一邊走，一邊警告身邊的小老鼠：「等明天我給你吃烤魚，還有新鮮的魚湯，不準偷生魚吃！」

夜裡，里奧睡意朦朧中聽到小老鼠還在喃喃道：「爸爸，明天吃烤魚嗎？」

「嗯，吃烤魚。」

「爸爸，明天喝魚湯嗎？」

「嗯，喝魚湯。」

「爸爸，烤乳豬香不香？」

里奧剛準備發作，就感到小腿肚上被輕輕咬了一口，原來小老鼠早已經睡著，一直在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