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再見了鄧宏
第569章再見了鄧宏
鄧宏情緒複雜地站在原地,腳下,他的手還緊緊地握著朱溫的人頭。
很快,李茂貞與李克用二人趕了過來,看著慘死在鄧宏掌下的朱溫,二人震驚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絲害怕。
「大帥……」
李茂貞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都殺乾淨了嗎?」
鄧宏緩緩放下手掌,朱溫也倒在了地上。
「都殺盡了,此刻兄弟們正在打掃戰場。」
「好,你們做的很好。」
聞言,鄧宏滿意地點了點頭!
「朱……」
李克用有些疑惑鄧宏為何要殺朱溫,但對上鄧宏那不可質疑的眼神,李克用又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鄧宏沉思了一會,為了讓二人忠心效忠於朝廷,而不是因為畏懼自己而臣服,於是說道:「朱溫將來會弒君篡位,殺他也是無奈之舉。」
二人聞言,這才放下心中的戒備與畏懼。
「好了,我們回宮吧,隱患還沒有消除,這只是開始。」
鄧宏說道,雖然天下的節度使是剷除完了,但他們麾下的軍馬卻還在,他們的親信將領還在。
死了一個楊行密,還有陳行密、鄧行密,鄧宏要做的是一勞永逸,將節度使徹底地消除。
宮內,四處都是屍體,李曄已經記不清,這是發生在宮內的第幾次戰鬥。
此刻,李曄的心情猶如這破敗的長安城一樣低迷,經曆數次戰鬥,長安早已不復昔日的繁華。
心情低迷的還有鄧宏,相比於李曄,眼前的宮殿更是他生活工作了幾百年的地方,只可惜,如今的一切都終歸於虛無。
偏殿內,君臣二人相互看著對方,似乎都有很多說不完的話。
最終,還是鄧宏率先開口了:「陛下,如今,各鎮節度使雖然消滅了,但他們麾下的軍隊尚在,若不及時減除,恐怕仍然會威脅到朝廷。」
李曄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那先生有何計策呢?」
鄧宏想了想,說道:「眼下看,朝廷暫無具備對他們開戰的實力,唯有對他們進行分化瓦解,給朝廷編練新軍的時間,這才是長久之計。」
「那就依先生所言吧!」
李曄看著鄧宏,於心不忍道。
這一次,鄧宏為了朝廷,可謂是即將背上不忠不孝的罵名,而即便如此,鄧宏仍然心繫社稷,為接下來李曄鋪平社稷而出謀劃策。
君臣二人一直聊了許久,鄧宏才出宮去。
出了宮,鄧宏又去了軍營,他將李茂貞與李克用二人叫到跟前,有許多事情吩咐。
「你們二人自歸順朝廷以來,屢屢立下大功,我亦知你們的能力與才華,此番,為了保全陛下的名聲,我將離開一段很長的時間,因此,在走之前,我會稟明陛下,為你二人加官進爵,日後,你們當盡心輔佐天子,為天子中興大唐而出力。」
二人聞言,敬佩鄧宏的同時,心裡更是興奮不已。
「我等唯大帥之命是從。」
「不,應該是唯陛下之命是從。」鄧宏說道。
「是。」
「你們聽著,短暫的停留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離開亦不代表著永遠的告別,終有一天,我還是會回到這裡的,望你們盡心輔佐陛下,永遠忠於大唐。」
鄧宏的話,二人又豈能不明白,他們知道鄧宏對大唐的忠心,也知道鄧宏的手段,因此,心裡根本沒有想過背叛大唐。
於是,二人當即表忠心道:「大帥放心,李茂貞、李克用以命起誓,若違帥命、天誅地滅。」
「好,我相信你二人。」
接下來,鄧宏一一交代了自己信得過的人,直到將所有的事情都為李曄處置妥當了,鄧宏才準備離開。
而這,已經過去了半年。
這半年來,鄧宏處心積慮,幫助李茂貞和李克用編練新軍,又處處為李曄出謀劃策,分化瓦解各鎮的勢力,忙活了半年,也讓鄧宏感到了無比的累。
這一次,他準備好好的歇一歇了。
皇宮內,君臣二人喝了好多的酒、說了好多的知心話。
這些年來,鄧宏在李曄的心中,亦師亦父,若無鄧宏盡心儘力,李曄亦深知自己不會走到今天。
今天,便是離別的日子了,這讓李曄感到了無比的不真實,他知道,鄧宏這一走,再回來時,自己應該已經不在了!
雖然知道答案,但李曄還是問道:「這一別,先生何時歸來啊?」
鄧宏聞言,微微笑道:「或是十年,亦或是幾十年之後吧!」
李曄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知道,這是二人最後一次見面了!
隨即,李曄又拿出了當初鄧宏交給自己的傳國玉璽,對鄧宏說道:「這東西還是交給先生吧,由你保管,朕放心。」
鄧宏見狀,也沒有拒絕,他接過玉璽,隨即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
緊接著,二人又喝了許多酒,不擅長喝酒的李曄這才也喝了許多。
黃昏臨了時,酒喝盡了,該說的也說了,也該離開了!
鄧宏起身,莊嚴地向李曄行禮,隨即轉身離去。
「先生……」
喝的大醉的李曄叫住了鄧宏。
鄧宏回頭,看著他,露出了一絲微笑。
「保重啊先生。」
「陛下你也保重……」
隨即,鄧宏踏出了宮門,看著他的身影,李曄流出了一行眼淚,道:「再見了,鄧宏。」
出了宮后,鄧宏又來到了當年的鄧國公府,這麼多年過去了,幾經戰亂,鄧府的人早已搬走,而這座百年國公府,也就此被廢棄。
走進府內,四處都是殘垣斷壁,就連當初那棵陪伴了鄧宏幾十年的銀杏樹,也被人砍了。
鄧宏走到銀杏樹旁,正欲傷心時,卻看見土壤里,又長出了一棵小小的銀杏樹苗。
看著這,鄧宏笑了,笑得那麼的燦爛。
回到院落中,鄧宏靠在殘缺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他靜靜地望著小院,記憶瞬間湧上心頭,而鄧宏也跟著熟悉的記憶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時代。
小院內,熱熱鬧鬧的。
顯兒、清兒、楊寧、舒欣、長樂、破奴,還有長孫無忌、秦瓊、程咬金、尉遲恭、侯君集、李恪、李治等熟悉的人影,紛紛出現在鄧宏身邊。
「四弟,累了就休息一下吧,前方的路還長著呢!」秦瓊對著鄧宏微微笑道。
「四弟啊,三哥我可想死你了,咱們兄弟這麼久沒見,我得好好與你喝一場。」
尉遲恭抱著兩壇酒走了過來,嚷嚷著要找鄧宏喝酒。
「四弟,說好的與我結為親家的,你咋又便宜晉王那小子了!」
程咬金一臉不滿地走了過來對鄧宏說道。
「想不到啊,你的臉上也寫滿憂愁了呀!」
長孫無忌坐到鄧宏的身旁,嘆了一口氣說道。
緊接著,侯君集、李恪、李治、李弘、李賢、李顯、李旦、李隆基他們一一出現在鄧宏的腦海里。
想著想著,鄧宏竟累的睡在了石椅上,一陣微風吹過,兩行淚水從他的眼中流出。
在這人生開始、四下無人的地方,鄧宏終於哭了!
這些年來,他太孤獨了,孤獨得身邊無一朋友、也無一良人相伴,就連一個能說說心裡話的朋友都是痴妄。
次日一早,陽光透過鄧宏的臉頰,他從睡夢中醒來,伸了個懶腰,隨後出了國公府便去了興家堡。
這些年來,興家堡沒人打掃,鄧宏又常年出門在外,就連最後的落腳之地,也荒廢了!
回到屋中,取下牆上的秦王劍,鎖上房門,鄧宏便出了門。
來到城外,遇見一個賣騾子的,興許是與騾子有緣,又或許是想要個伴,於是鄧宏便將它買了下來。
就這樣,鄧宏騎著騾子就像一個普通的百姓一樣離開了長安。
來時是騾子,走時也是騾子,亦無一人前來相送,他,好似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唯一來送他的,便只有那一陣陣看不見的微風……